序章(5)
百花谷外,一處山崖之上…
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站在崖邊。
走近,前面一位,是個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長袍修身,氣宇軒昂,冰藍色的瞳孔,失神般,捕捉不到一點情感,銀白色的長發,言說不出的疏遠感,給人莫名的寒意。
而他身後,是剛離開秋的病鶴孤,孤戴著鬼面,慢步走向前來,看不出一丁點受過傷的模樣。
「你讓我辦的事,已經辦好了,你答應我的,是時候…該應允了。」
「區區小事,自會應允…不過沒想到的是,你演技不錯。」
孤冷笑道:「哼,演技不錯?我看…那小子才是,我…只是在賭,至於那小子到底有沒有看穿,我也不敢妄下定論。」
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中年男人追問道:「無妨,不過…你為何不藉機偷走他的秋笛,而是取走那沒有用的信物?」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蠢,不是我不取,而是…那小子身上…沒有秋笛!」
「哦?」
「我看,那小子八成是拿去做抵押了,你?不去問問你的老朋友?」
男子欲言又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
「無季」的前一天…
呼嘯的寒風,伴著些許冰雪,秋逆著凜冬的怒吼,擠開風雪,吃力的邁步向前,迎面徹骨的寒風,吹的少年微傾,搖擺不定。
沒過一路冰雪,擷采一路白頭,千丈寒凌,涅滅人心,驅冰雪,凝寒空,掌心印出片片楓葉,翻轉著飛離手掌,在寒風中緩緩下落,鋪就在冰雪之上,頃刻,化作一條枯黃色的長徑,蔓延向遠方。
不遠處,是「寒凝冢」。
沿著皚皚的長梯,腳踏滿地的楓葉,一路沙沙作響,穿行在茫茫的霧靄之中。
不一會,漫天的飛雪降得徐徐,不知是雪漸停了,還是此處未曾下雪,一抬頭,才發現古冢已然屹立在不遠處。
看著滿天的風雪莫名小了,秋收回楓徑,慢步向冢內走去,可沒走出幾步,空中突然傳出一陣迴音:「何人,膽敢擅闖寒凝冢?」
秋佇立在原地,朝著古冢恭敬地鞠了一躬:「小子季神秋,今日前來,特為拜訪兩位前輩。」
「哦?你小子不去找枯和落,怎麼想到我們倆個老傢伙了?」
「兩位長老莫要錯怪,今日前來,秋只是想看看二位。」
「當真?」
「當真,只不過…秋…有一事相求。」
「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所為何事?」一旁沉默的寒,沒有過多言語,直接詢問道。
秋沒有回答,閉上眼,右眼角處的血色淚痕,發出微弱的光,他左手手心朝上,右手緊握住左腕,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汗,從手腕處,抽出一條帶有血肉的筋骨…
秋表情微微扭曲,吃力的說到:「獻寶…」
…
宴席散盡,人影斑駁,只剩下四散的酒杯和凌亂的桌凳,幾個傭人穿梭其間,時不時弄出點聲響,亦或是幾句私語聲。
百花閣,一處閣房,春獨坐軒窗,倚靠在窗框之上,修長的玉足搭著窗棱,微風中,長發隨著衣擺,輕聲的飄舞著,細看,春恰似一個鑲進窗框中的美人,令人痴醉。
左手握一壺涼酒,右手執一指空杯,斟滿,卻遲遲不肯飲下,只是迎著暮春的風,傾給風中遠行的旅人。
昨日的宴席,蒙面的少年,婆婆發間的枯葉,一霎那傾心的眼神,那個人,真的好熟悉,卻始終認不出是誰。
是他…或許是,但春不願那麼想…
「吾欲於人為君,
亦欲於人非君,
願君傾心於我,
亦願過此凡生。」
…
你,現在…在哪?
…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