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深圳的雨》下篇
五
轉眼就到了九月底,衛閃鳴來到惠州,他現在只是每個月回來住一周。兒子已經適應了這裡的幼兒園,他也只能接受這樣的變化,這就是現實。但欠錢的壓力太大了,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需要還夏侯志的50萬。
「閃鳴,你現在公司賺錢嗎?」
「公司賺錢是肯定的,只是我個人要還夏侯志的錢,現在還沒有著落。」
「我媽的醫藥費報銷全部都拿到了,畢竟有些費用報銷不了,現在也就剩下不到30萬,但我媽每個月都要住院一周,還是得留點錢給她,這個錢你就不要找我要了吧。」
「我當時借那50萬的時候就沒想過,你就留著吧。」
「兒子現在的培訓班費用也高了,你以後也得多給些錢,我可不想耽誤兒子。」
「我知道了,我就是辛苦的命唄。」
「你總是這麼抱怨,怎麼能教育好孩子?」
「我是總抱怨嗎?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這樣的話就不應該說。」
「我說不過你,你的道理總是那麼有道理。」
衛閃鳴的心情差到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他實在想不明白。便出了門,去找姐夫喝會酒。
「姐夫,你比我還小几歲,但你過得比我好多了。」
「閃鳴,我就是過個小日子,平時還要你接濟一下。你很優秀了,只是你啊,這幾年命苦。」
「我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你老婆就是那麼個人,性格使然,我和你大姐都太清楚了。你在2008年認識她的時候,不到一個月就出問題了。你找到我們的時候,我現在真後悔啊,當時我就應該讓你果斷地跟她分手。我是有點私心,我不是個東西,我當時就是想認你這個兄弟。」
「姐夫,不說這些陳年往事,你當時也是出於好心,我對這些事已經能看得開了,這就是我的命啊!」
「閃鳴,不管未來怎麼樣,你這個兄弟我認了。」
「姐夫,我們是永遠的兄弟。」
「為兄弟,為永遠乾杯。」
衛閃鳴的確是看淡了,他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完美,他只能接受現實。他被現實一次次地打擊,尤其今晚李菊雨的話,讓他已經絕望了。
回到深圳之後,工作還是繼續地做,也沒有什麼特別。今天夏侯志介紹了一個大客戶,說是一個小姑娘。衛閃鳴心想既然是個小姑娘,那就帶王雅冬一起去為好。
「施虹,這個就是衛總,夠英俊瀟洒吧?」
「老同學,你想罵我就直說,我還風流倜儻呢。」
「衛總,那你就是英俊瀟洒、風流倜儻。」
「施總,你再這麼調侃我,我可會驕傲的。」
「衛總,你說話有點分寸啊,這裡還有一個美女呢。」
「對不起,冬冬。我是看到美女太美了,情不自禁。」
「我先回去了,你們談生意吧。」
「冬冬,你不會是愛上衛總了吧?」
「我就愛他,關你什麼事?」完了啊,完了。衛閃鳴的心情立即慌亂起來,今天就不應該安排王雅冬參與。
「他可是有老婆的,你這麼愛他,得小心點喔。」
「你懂個屁?他老婆根本就不想要他了。」
這一句話真是捅破天了,衛閃鳴的心情頓時陷於五味雜陳。他知道王雅冬是隨意的一句話,但已經是致命的了,他已經感覺到李菊雨對他不是愛了。
但是她竟然能看得出來,這太可怕了,他死活想不通。
「冬冬,你可真是有意思,這麼敢愛敢恨。」
「我可不像有些人喜歡當二奶。」她的這句話明顯是說施虹是夏侯志的二奶,這還了得。
「老同學,今天的飯就到這裡了,我送施總回去,酒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老同學,你說得是,你們先走吧。」
夏侯志趕緊帶施虹離開了,這真是「冤家路窄」啊。衛閃鳴對王雅冬今天的表現很失望,他必須要跟她好好談一下了,他知道她有點走火入魔了。
「冬冬,你今天可是很過分,那是咱們公司的客戶。」
「你沒看出來嗎?妖里妖氣的,跟那個教授准沒好事。」
「冬冬,咱們不要管別人的隱私,好嗎?」
「我他媽的就看不起這樣的人。」
「好,我也看不起,我帶你回家吧。」
「衛總,我決定拿出50萬給你,你讓這個夏侯教授從公司離開吧,他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誤解他了,他可不會包二奶,他老婆對他好得很。至於股份的事情,我聽你的,你以後就是公司的大股東。」
「我是暫時做公司的大股東,你還是總經理。」
「你這麼優秀,肯定沒問題啊。」
第二天,衛閃鳴跟夏侯志打電話說了這個事,他說太好了,他說他很看好王雅冬。就這樣,王雅冬變成了公司71%的控股股東。
「衛總,你如果有錢了,把50萬還給我,你還是公司的大股東,我就保留20%的股份。」
「那就再說吧,我現在是焦頭爛額。」
「你那點事,至於嗎?大不了離婚得了。」
「你就這麼輕描淡寫嗎?」
「你還想自己痛哭三天嗎?你還想讓我陪你哭嗎?」
衛閃鳴沒有話說,他已經明白了,道理也懂。事情的確很簡單,李菊雨當晚就打來了電話,她說她想離婚。衛閃鳴並沒有什麼驚訝,他已經有預感了,但他不明白怎麼就這麼巧,王雅冬只是隨口提一下離婚罷了。這麼快就應驗了,他要找王雅冬談一下。
「冬冬,你是不是跟李菊雨說什麼了?」
「我連她的微信都沒有,她可是最討厭我的。」
「那她怎麼真就跟我提離婚的事了?」
「都說了啊,就那點事。」
「你跟我說清楚點,我到現在還不明白。」
「那你去惠州一趟吧,就什麼都明白了。」
衛閃鳴回到了惠州,他發現之前那個紅酒的品牌廣告到處都是,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想何消不應該有那麼多錢做廣告,而且是短短的幾個月時間。
「閃鳴,你已經想好了嗎?」
「我就想問一下,你為什麼想離婚?」
「也沒什麼原因,就是覺得兩地分居,沒意思了。」
「這是真實的原因嗎?」
「你還想有其他什麼原因嗎?」
「你是不是和那個何消還在來往?」
「他是我同學,當然經常來往了。我投了20多萬給他,現在他的紅酒生意還可以。」
「就是你媽報銷醫藥費的錢吧?」
「沒錯啊,你還能給我更多錢嗎?」
「是,我沒有更多錢給你了。」
「明白就行,我先睡了,請儘快想好離婚的事。」
衛閃鳴終於明白了,何消和李菊雨的聯合就是表明了態度,他想明天再確認一下即可。第二天他單獨帶兒子出去吃飯,李菊雨說要帶她媽去醫院。
「爸爸,你為什麼經常不回來?」
「爸爸要在深圳賺錢啊。」
「爸爸,這裡也可以賺錢啊。」
「兒子,你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懂。這個菜好吃嗎?」
「爸爸,很好吃。」
「你現在上的幼兒園怎麼樣?」
「那個何叔叔經常來接我。」
「你經常見他嗎?我在家的時候,他沒有來啊。」
「爸爸,你回來了,他就不會來家裡了。」
這一句話可是一個四歲多的孩子說出口的,看來事情已經很嚴重了,衛閃鳴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晚上必須要跟李菊雨談一下,他要做出人生的重大決定了。
「小雨,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不夠好?」
「我不想說這些話。」
「今天兒子告訴我了,何消經常來找你。」
「我是他公司的股東,來找我很正常。」
「你覺得這很正常,我覺得一點都不正常。」
「那是你的事。」
「我早就告訴過你何消坑過我,差一點讓公司倒閉,他就是個小人,你竟然還把錢投給他。」
「他可沒坑過我。」
這一句話讓衛閃鳴頓時無話可說了,他知道不用再說了,否則憤怒會讓他失去理智。他直接出了門,去江邊走走。王雅冬發來了信息,他便打過去電話。
「冬冬,你怎麼知道惠州的事?」
「這還不簡單嗎?那個何消有大家的微信,我看到他和其他同事聊天,他還說如果公司不行了,可以去跟他干。」
「冬冬,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不管怎麼樣,我感謝你的提醒。而且李菊雨的事,我也已經搞清楚了。」
「我就是懷疑而已,既然你搞清楚了,那就不值得留戀,處理好事情就回來吧。」
「你怎麼那麼想得開?我畢竟還有兒子。」
「我可是經歷過多次背叛,那就讓背叛滾蛋,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你兒子,那也是無可奈何。」
「冬冬,我明白了,謝謝你。」
「回來的時候注意安全,開車慢點。」
「冬冬,放心吧。」
六
當衛閃鳴收到李菊雨發來的離婚協議,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他認識十年的女人嗎?還是他兒子的媽媽嗎?協議的核心內容就幾點,衛小為必須由她撫養,兩套房子每人一套,她不要他持有的公司股份,但借的50萬由他個人承擔。衛小為由她撫養,衛閃鳴不會同意。但這並不是讓衛閃鳴真正憤怒的原因,是她威脅說如果不同意,她就會起訴離婚,她說她有王雅冬是他二奶的證據。衛閃鳴已經不敢想了,她竟然如此歹毒,竟然說王雅冬是他的二奶,簡直是喪心病狂。他想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他絕對不相信她會有什麼證據,畢竟事實就是事實。
時間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底,李菊雨起訴離婚的訴訟書到了。衛閃鳴徹底驚呆了,他看到了幾張照片,就是年初那次公司聚餐,他和何消送王雅冬回家的照片。一張是王雅冬躺在床上睡覺,還有一張他在房間的照片,尤其是最後一張,竟然是他從王雅冬家樓下走出來的照片,上面都有日期和時間,這就是想證明他在王雅冬家待過一個小時。
衛閃鳴突然明白了,他已經不敢再去想了,這足以證明李菊雨和何消至少是從年初就開始密謀了。衛閃鳴的大腦已經非常清醒了,他必須把這些事告訴王雅冬,他需要她的幫助,王雅冬說她晚上也想好好地陪他聊一下。
「鳴哥,這多大點事啊,你早就應該有所察覺了。」
「她誣告你是我的二奶,你還不覺得事情很大嗎?」
「這真沒什麼,我本來就不是你的二奶,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可以出庭作證。」
「你去也沒用啊,這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證據,你沒辦法推翻,也無法證偽。」
「鳴哥,你錯了。當時何消在我家拍照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你從我家離開的時候,我就被你驚醒了。我從窗戶看到何消還在我家樓下,我感覺這個人可能有問題,所以我當時就拍了照片,他躲在旁邊對你偷偷拍照的那張照片,可以證明他是有意等著你下樓。這樣法官就可以清楚地明白,你是被他們兩個人算計了,至少她說的那個證據就沒有意義了。」
「冬冬,你原來早就懷疑他們了?」
「沒錯啊,我都提醒過你很多次了,而且我判斷你們肯定遲早會玩完,所以我才肯成為公司的股東。只是我還是要尊重你,所以有些話以前就沒有說得那麼直白。」
「我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感謝你。」
「鳴哥,現在她起訴你也沒有什麼,我建議你把我拍的照片發給李菊雨,她就會和何消那個王八蛋商量撤訴的。我知道你想要你兒子的撫養權,但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畢竟孩子太小,你現在的狀態很難帶好他。」
「她如此歹毒,我怎麼能讓兒子跟她,她不配撫養我的兒子,她不配。」
「鳴哥,我知道很多道理沒辦法說服現在的你,但我還是要說,你想得大錯特錯。她雖然很可惡,她早就開始算計你,但這畢竟是你自己選擇的人生,這就是你和她的宿命。而你兒子受到傷害也是天註定了,你必須要面對這個事實,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我相信李菊雨會對你兒子好的,她會教育好你的兒子,你不用擔心這一點,她畢竟沒有喪盡天良,她只不過是太自私自利罷了,她的性格註定的。」
「冬冬,你說的道理我懂,我只是不甘心。」
「鳴哥,李菊雨這種自私自利的性格恰恰註定了她比你還愛兒子,或者說她和你一樣愛你們的兒子,你真不要跟她多糾纏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還需要再思考一下,我還下不了這個決心。」
「我知道,所以我建議你把這件事告訴你的父親,他應該是六十多歲吧,我記得他還是個老師,你聽聽他的建議吧。你自己真得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否則你會崩潰的,你現在只會越想越糟糕,你不能一個人去承擔這個痛苦。」
「謝謝你,冬冬。我明白了,我不能一個人再想下去了,讓你幫我一起承擔這個痛苦,對不起。」
「鳴哥,雖然這是你的事,你告訴了我,我也謝謝你的信任。我願意和你一起來承受,就讓我為你分擔一點痛苦吧,你會好起來的。」
「冬冬,你為什麼比我都懂這些?」
「我跟你說過的,我承受過幾次背叛,我都習慣去忘記了。所以我現在還是單身,不是因為我總是記住過去,是很難再找到一個我信任和值得託付終身的人。我可是28歲了,我的年紀也的確是不小了。」
「我明白了,那就不說了。」
當晚衛閃鳴沒有再去多想,他和王雅冬喝了一晚上的酒,他就想好好地喝醉一次。王雅冬當晚也喝得很醉,她就在另外一個房間睡覺了。第二天,她起來做早飯。
「鳴哥,吃完早餐,我就去公司了。你今天哪裡都別去,就給你父親打個電話,好好地跟他傾訴一下。那個照片也要儘快發給李菊雨,我相信她會撤訴的。」
「冬冬,我聽你的。」
衛閃鳴跟父親聊了一個上午,他的意見和王雅冬一樣,說的話也幾乎差不多。他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兒子,我現在走不開,你自己處理好,我下個月去深圳看看你,我也好幾年沒看到你了。」
「爸,是兒子這幾年做得太差了,你也就見過小為一次,我對不起你啊。」
「沒什麼,這就是生活,總是有那麼多無可奈何。我和你媽看淡了,我們也管不了孫輩們,我就希望你能好好的,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爸,你放心吧,我會好起來的。」
衛閃鳴掛完電話,他並沒有多想,自己一個人坐了下來,他慢慢地喝著啤酒,他的大腦什麼都沒有想。到了晚上,王雅冬發了一個信息給他,原來是她寫的一首詩《愛自己》:
愛自己
其實沒人不知
年少時,總是想那是天經地義
人到中年後,才發現很容易迷失自己
愛自己變成了記憶
如果你不愛自己
你就沒有了你
這個世界的眼淚很多,但不會為你流下一滴
愛自己吧
你才是你自己
誰不信
可以翻看你自己的記憶
衛閃鳴看完王雅冬的信息,便平靜地睡著了。第二天到了公司,他找到運營總監呂華辰。他很多年前就離婚了,有一個兒子在老家,由他的前妻撫養。他現在生活得很幸福,又有了一個女兒,他可是每天都看不出來有什麼憂愁。
「呂總,我很久沒有跟你聊天了,你現在家裡生活怎麼樣?女兒明年也要上幼兒園了吧?」
「衛總,我現在挺好,老婆就專心在家帶孩子,女兒明年上幼兒園。雖然我們賺的錢並不多,但在深圳養家糊口還是輕輕鬆鬆啊。」
「你這麼樂觀,我得向你學習。」
「其實就是想得開罷了,我偶爾也會有煩心的事,但我現在都不會太在意。」
「你的境界很高了,我不如你。」
「衛總,你可不能謙虛,你是大智若愚。」
「呂總,我現在的狀態不好,哪裡是什麼大智若愚,我就想看看這天啊。」
「今天的天氣可不好,又要下暴雨了。」
「是啊,雲翻雨覆,這就是我的感嘆。」
「衛總,你別想那麼多,調整一下狀態就行了。」
「能說說你為什麼和前妻離婚嗎?」
「衛總,其實很簡單。她就是一個很勢利的人,結婚之後,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後,她就和她所謂的閨蜜天天聊,真是害人啊。她們相互攀比,自然就是每天嘮叨,總是嫌棄我賺錢不多,我就果斷地離婚了。」
「衛總,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啊。」
「我可沒什麼好佩服的,我想得很簡單。我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和兒子每天都在發愁,那我活著可就沒有一點意義了,我不能對不起我自己。」
「看來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代溝吧,我年紀大了。」
「你也不大,還很年輕,可千萬別太多感嘆。」
「說得好,我以後盡量不去感嘆。」
「衛總,我也不知道你現在碰到什麼困難,但公司的困難其實很簡單,明年肯定會好起來。」
「我已經不擔心公司的困難了,有你和王雅冬,我相信明年我們一定會有大發展。」
「我在深圳有很多同學,大家聚會的時候會聊起很多煩心事,但我從不跟他們聊,這就是我的一個優點。」
「你這個優點好,總是說煩心事,那真是很煩啊。」
「是的,每個人都有很多煩心事,不值得一提。」
「呂總,謝謝你!今天跟你聊天,這一點很重要。我以後也要向你學習,再不會去跟朋友們聊煩心事,那些煩心事自然也就會隨風而去了。」
「衛總,就是這個道理,不能太在意那些煩心事,否則會天天困擾自己,那活著可就沒勁了。」
衛閃鳴今天突然發現自己這幾年過得不好,就是因為他太在意那些煩心事了,他也沒有及時把那些煩心事處理好,他想得太複雜了。這本來不是他的個性,他以前做事很果斷,他想這些應該統統歸於歲月地侵蝕吧。他想自己需要改變了,他要多愛自己一點,也要看淡一點,更要振作起來。
七
李菊雨果然撤訴了,協議離婚也很快就辦完了,衛閃鳴的心境雖然還很差,但已經好了很多。他每天都在公司忙,忙碌的工作讓他不再去想那些痛苦。明天他的父親會到深圳,他說也只能住兩天。
「兒子,你媽最近的身體也不太好,她也不想來,只有我來看看你,她說她對不起你。」
「爸,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兒子,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但你知道嗎?我和你媽在小時候教育你的方法是錯誤的,我們沒有告訴你這個世界很複雜,壞人也有不少。尤其是你媽啊,她一直都讓你用善良的心對待任何人,別人無端地打你,她還訓斥你。這錯了啊,大錯特錯啊,對待有些壞人,你不能是一味的忍讓和善良,否則就是愚蠢了。你媽很自責,你要原諒她。」
「爸,我知道了。我無怨無悔,雖然這會讓我失去了太多,但我還是我自己。至少我不會失去自己,那些壞人自然會有報應的。」
「你還是你自己,這一句話說得對,說得好!這個世界的報應是有,你需要那些報應嗎?對你沒有意義。所以你以後要改變,你如果已經看明白了一個人的人品有問題,就不要自欺欺人,要儘早遠離這樣的人。你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你也無法改變那些壞人。你不能再用善良對待惡了,你需要調整你的思維方式。」
「爸,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被壞人蒙蔽了,我也不會再騙自己的心了。其實壞人一點都不聰明,很多時候我都早已發現,只是我一直沒有果斷地處理。現在,我只需要知道這個道理就行了。」
「是的,兒子。你懂了這個道理,我也就放心了。不能再用忍讓和善良對待那些惡人了,否則你的人生就是一塌糊塗啊。你年輕的時候做得也很好,後來被一個合作夥伴坑了,你就徹底失去了過去的成功。隨著你的年紀增長,你身邊的壞人就會增多,你的事業越大,壞人也會越來越多,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你以後要懂得多看看人心,你要擦亮你的雙眼,不能再被蒙蔽了。」
「爸,我知道這個道理已經有點晚,但也不算晚。」
「是的,你雖然已經45歲了,但的確不算晚。」
「爸,我們一起喝一杯,讓那些壞人自生自滅吧。」
「兒子,那就喝酒吧。你還要原諒你自己,至於那些壞人,你也不用去關心,他們的良心會得到譴責。」
「爸,那些壞人也有良心嗎?」
「兒子,壞人是有不少,但喪盡天良的人,並不多。」
「爸,我只是想我兒子怎麼辦啊?如果不是他跟我說的那一句話,我至今都可能還在被蒙蔽。」
「那就是他的命,你做好自己就行,該給的撫養費一定要給。等你兒子長大之後,他會理解你的。」
「爸,為什麼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壞人?」
「這個世界太大了,人本來就是這個世界最複雜的,這就是客觀存在的現實。壞人並不分國家,也不論職業,更不管男女,尤其是跟年紀大小無關。」
「是啊,爸。」
第二天,衛閃鳴帶父親出去遊玩了一天,他的心情徹底恢復到正常,他已經可以忘掉那些痛苦了。送走父親之後,他又開始忙自己的工作,日子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王雅冬今天突然過來找他,她說她要做出人生的重大決定。
「鳴哥,你現在的狀態挺好,每天工作那麼努力。」
「我希望我們公司明年能有一個大發展,我可是還欠你50萬,看來今年底是還不了。」
「今年還不了,明年再還我唄。」
「你真能想得開,你就不怕我哪天跑路了。」
「你現在可是無路可跑。」
「你就那麼相信自己的判斷嗎?」
「這可不是我一時的判斷,我來公司都已經兩年多了,我早就有了判斷。」
「冬冬,你不會是說早就想到我會離婚吧?」
「鳴哥,我來公司幾個月之後就已經看到了結局。」
「那你可真是聰明,我自愧弗如。」
「我相信你自己其實也有過猶豫,只是你的兒子讓你糾結罷了。這兩年多來,你每個月總有幾天會在公司睡覺,我就已經判斷出你的結局了。只是我對你很失望,你竟然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解決。」
「是啊,我對自己的過去很失望。」
「所以我今天要跟你約法三章,我想嫁給你,但不是現在,而是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更不希望你自己對自己失望。」
「我不值得你愛,我比你大了那麼多,我現在除了這個公司,幾乎是一無所有。」
「你如果做到不讓我失望,你就是有你自己啊,這就夠了,將來你還會有我。」
「你這樣委屈自己,不值得。」
「鳴哥,你大錯特錯了,我認為很值得。」
「那就不說了,交給時間吧。」
「沒錯,就一年的時間。」
王雅冬的話讓衛閃鳴陷於沉思,王雅冬提出用一年的時間來考驗自己,這就說明她根本不是一時衝動,她已經想得清清楚楚了,她對自己的愛應該是真誠的。他也想到,王雅冬的確值得他愛,但未來會怎麼樣?這一年的時間可是很漫長,他想這可是他人生的又一個重大的轉折點。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他應該抓住這次機會,因為他已經判斷得明明白白,他不能再猶豫了。他想起自己在年輕的時候失去了太多機會,那都是稍縱即逝的機會啊,也最終導致了他在人生不如意的時候接受了李菊雨,這是他人生的一大悲哀啊。
這天吃過午飯,王雅冬讓衛閃鳴陪她在旁邊的公園散步,他們邊走邊聊。
「鳴哥,你今天的心情挺好啊。」
「冬冬,這是因為有了你。」
「你不用再擔心公司了,會好起來的。」
「你對我那麼好,我怎麼感覺像是在做夢。」
「鳴哥,再好的夢都會醒,都是假的。」
「我已經明白了,我不會再有醉生夢死了,李菊雨讓我徹底明白了。」
「你可不要感謝她,有些人說什麼感謝壞人讓自己更堅強,那是弱者的最大悲哀。你看現在的天氣多好,上午還在下雨,下了那麼久,還那麼大。」
「我已經知道了,變得更堅強得靠自己,得感謝自己。冬冬,你怎麼也喜歡感嘆了?」
「鳴哥,我為你能夠這麼陪著我而感嘆。」
「冬冬,你怎麼取這麼個名字?你很喜歡冬天嗎?」
「我覺得挺好啊,現在就是冬天,春天還遠嗎?」
深圳的十二月,並沒有那麼冷,尤其是現在,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