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淵生萬物以養魔，魔無一物以報淵
兩次超新星爆發后，天罰者灰飛煙滅。
「老張，我這邊搞定了，實驗室已經沉入深度空間。」
通訊頻道傳來一陣噪音，又被干擾了。
啪！
走廊盡頭的燈光驟然熄滅，黑暗中隱約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接著，整條走廊的燈接連爆炸，黑暗瞬間籠罩一切。
寂靜中，有兵刃碰撞的清脆聲響傳出，迸發的火星短暫照亮了一張張猙獰的非人面孔。
十八道身影，身披破爛的袍子，面部是表情不一的惡鬼青銅臉，或喜或怒或悲或哀，它們身上攜帶著大量兵器，簡直是移動的武器庫，肩膀、手肘、膝蓋……各個關節部位都冒出尖銳刀刃，閃轉騰挪間帶起凌厲的破空聲，無數刀氣在牆壁、地面、天花板留下深深的切割痕迹，就像是一道道危險的絞肉風暴。
佛門十八羅漢個個金身護體，力大無窮，刀槍不入，而這十八個地獄惡鬼就是昔年出自佛門的十八羅漢，在歡愉之主的侵蝕中腐化，墜入深淵，成為極樂之土的座上賓客，那一身普渡眾生的佛法也逐漸演變成了狠戾的殺戮之法，赫赫凶名在地獄中廣為流傳。
十八人在墮落後全部都達到了五階君主級，聯手曾殺過一名深淵半神。
「定。」
周塵漠然地吐出一個音節，下一秒，十八道身影驟然停滯，如雕塑般凝固。
「滅。」
第二個音節吐出，距離周塵最近的銅臉惡鬼身上發出清脆的崩裂聲，一道道裂隙崩開，肉眼可見地延伸至全身，而後悄無聲息地碎成一地。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哞！」
就在這時，一道宛如雷霆的聲音轟然炸響，周塵的腦海當即一震，像是被一柄金剛杵砸中，靈魂震蕩。
剩下的十五個地獄惡鬼身上亮起佛門經文，金色的光芒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污穢，變得格外黯淡，它們瞬間恢復了行動，萬般兵器暗器如梨花暴雨般朝著周塵招呼過去，令人眼花繚亂。
「斥。」
周塵的精神意志何其強大，只是恍神了瞬間，立即做出反應，在自身周圍製造出一座斥力場，將襲來的武器盡數彈飛。鐵雨反向潑灑，撕裂了惡鬼們身上的衣袍，在斑駁的銅製肌體上擦出大片火星。
這些地獄惡鬼原本是佛門的十八羅漢，肉身造詣驚人，各個都修成了金身不壞，甚至還要更進一步。那些武器每一柄都被附加了權柄的力量，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刀片、飛針，其中蘊含的力量都足以毀滅一座城市，但打在它們身上卻只是擦出火星。
周塵眸光沉靜，準備再次施展大放逐術將它們扔到宇宙空間吃超新星爆發，但惡鬼們早就在暗中看到了天罰者的凄慘遭遇，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只見一名惡鬼從虛空中抽出一件畫滿星圖的紅色袈裟，往上面一拋，袈裟放大，化作囚牢將此地籠罩。
此地的空間被封鎖，周塵許願無果，於是果斷切換戰術。
蒼白的熔鑄之火燃起，鍛造之王的權柄運行，「易碎化」與「萬物毀滅」同時降下，十五個地獄惡鬼齊齊一震，身上傳出「當」的一聲響，像是被無形的鐵鎚砸中，斑駁的銅皮鐵骨浮現密密麻麻的裂痕，稍微一動，肢體就碎成了渣滓。
它們或喜或怒或悲或哀的銅臉此時齊齊變成了不可思議，而周塵握住鍛造戰錘，向著地面一砸，一股震蕩波擴散開來，十五名地獄惡鬼的身軀以及靈魂被徹底震碎。
化作齏粉。
「老張，聽得見嗎？這次是真搞定了。」周塵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通訊頻道已經恢復。
「防禦系統重啟，他們撤退了。你來會議室。」張濤回話，他似乎很忙，又沒了聲音。
一道任意門在周塵面前開啟，他推門進入，來到時間屋。
張濤等高層正在討論一些要事，周塵沒打擾，在旁邊找了個椅子坐下，盤算起這次的戰績。
失樂園的「惡魔」和「星星」也死在了超新星爆發中，也就是說，短短十多分鐘的時間，就有二十二名五階君主死在了他手中，其中有天罰者、十八惡鬼這種統治者級別的五階。
毀滅與終焉亦是他掌控的權柄，殺了這麼多強敵，他在登神長階上走了整整八十道台階，這倒是為他打開了一個新思路。
天生萬物……
哦不，淵生萬物以養魔，魔無一物以報淵……
不過群星會估計不會放任他跑去地獄里大開殺戒，容易被深淵王者找上門。
很快，眾高層結束了討論，張濤打了個響指，會議室中的其他人瞬間消失，只剩下他和周塵兩人——其餘人被暫時屏蔽。
「如果說以前的你是兇狠的狼，那麼現在的你就是一條無憂無慮的哈士奇。」
張濤一上來的話就讓周塵無語了，說誰狗呢。
「我以前很牛逼？」周塵問。
「是非常牛逼。」張濤靠在椅子上，回憶，「你自信、強大、成熟、有著極強的人格魅力，彷彿無所不能，任何困難都能解決。該隱剛才說了，你曾三度將世界從毀滅的邊緣拉回，那並非虛言。」
「你曾和我說過你的願望，其一是拯救世界，其二是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很顯然你現在兩個都做到了。」
周塵頷首，確實，擁有四個相愛的女友，這簡直是天堂一樣的幸福生活，至福。
「你還和我說過，如果再見到你，一定要制止你恢復記憶的想法，那些記憶沉重又痛苦，最好捨棄，你很累了，只想享受幸福生活。」
周塵沉默了半晌：「我都經歷了什麼？」
張濤攤手：「我不知道，自己的經歷只有自己知道，嗯……過去的你讓我警告現在的你，不要對那些事情好奇，那是詛咒，想快樂生活，就不要好奇心泛濫，自己找罪受。」
「既然是我自己的提醒，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周塵一聽這話就懂了，自己還不了解自己嘛，絕逼不是好事。
「我就說這麼多，言盡於此。」
張濤調整了下坐姿，「接著來說說你最關心的歷史。」
「首先是祈願瓶。」
「那是一次大膽的嘗試，很顯然我們成功了。」
張濤輕笑：「我們向奇迹之光許下了一個願望——解放全人類基因中的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