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尋得煞劍
隨後幾日,陰雨連連。
這段時間裡,楊奕也想過早點動身前往陽縣去探尋長生之法,但一番細細思索后,還是放棄了。
這現如今的世道雖談不上兵荒馬亂,但也差不離了。
大梁國祚已綿延有兩百年之久,早已到了需要變法的時候了,只是現如今的皇帝小兒不過才七歲,根本不能把持朝政。
不僅如此,另有外戚王、李二氏欲要干政,朝中局勢很不明朗。不僅如此,主少國疑,社稷又如何能夠安定。
豪強們也開始欺壓百姓,兼并土地,逼得窮苦人家落草為寇,佔山稱王。這太平日子眼瞅著像是快要結束了。
楊奕所在的慶縣和陽縣雖都為青州管轄,但兩地也有著三百多里遠,就算是身形矯健之人,一日能步行近百里,少說也要走上個三四天的時間,更何況他這個文弱書生。
況且這一路上山林眾多,保不齊就會有劫匪半路打劫,更何況還有妖魔亂世。
一向謹慎的楊奕自不會莽撞行事,他欲將《養劍術》修成后再出發,這多少才算有點行走江湖的本錢,不會被人拿捏。
閑賦在家的楊奕,捧著一話本打發時間,時不時地咳嗽兩聲。
大概是那晚與白狐相會後,受了涼,楊奕這幾日需常常拿茶潤潤喉,才得舒坦。
雖然楊奕的眼神落在了話本上,但心思全然不在故事裡,一目十行。
如此折騰了會,大抵是因為故事老套,難以入眼,楊奕將話本丟在桌上,直接是站在屋檐下看著雨水順瓦片落地。
沒過一會兒,楊奕的家門卻是被人敲得砰砰響,楊奕本是有些惱怒,但門外那人開口后,楊奕則是一臉喜意地打開了門。
「楊哥兒,你要找的劍,我替你尋到了!」
楊奕連忙將他放了進來,這小伙舉止輕佻至極,進了院子不等楊奕開口,直徑走進屋內,拿起茶壺牛飲了起來。
待他飲盡后,才嬉笑著對楊奕開口道:「對不住了,楊哥兒,趕路急了,口渴的緊。」
這人是慶縣縣城裡的閑散潑皮,本名叫劉虎,消息很是靈通,有個叫「包打聽」的諢號。
前些日子楊奕得人指點將尋劍的事託付於他,這一連幾天都是沒個信兒,楊奕都快不抱希望了,沒曾想有了消息。
楊奕倒也沒有在意,而是問道:「無妨,咳,我要的劍找著了?」
「是啊,光是這個『煞』字我就琢磨了許久。說到這煞氣,自然是軍營里最甚,我就照這思路……」
劉虎邀功似的向他賣弄著,楊奕自然是不想聽他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連忙掏出銀子堵住他的嘴。
「咳,虎子兄弟,閑話少敘,咱們還是早點去看看物件吧?」
將銀子放在了劉虎面前,楊奕催促道。
那劉虎見到了銀子后,眼睛也是直放光,將銀子掂量了下后,很是滿意的收進了袖口中。
「楊哥兒說的是,早些完事才是要緊,咱們這就進城吧?」
這一路上,劉虎就沒曾閑住過嘴,一直與楊奕搭話,楊奕也只能與他附和幾句。
一來二去的這麼交談,這劍是何來頭,楊奕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這劍乃是個賭博成性、不成材的破落戶的傳家之物,據說祖上是前朝的個什麼指揮使,也稱得上風光過。
奈何子孫不成器,貪圖安逸,丟了軍中把式,這戶人家的家業也就逐漸走下坡路,唯有這把劍一直代代相傳。
不曾想後人中還有更不爭氣的,竟為了些賭資想要將此劍給當了,自個尋上了劉虎的門路。
楊奕很是高興,他本以為這含煞之劍難尋要費些時日,沒想到寶物自己送上了門。
進城之後,劉虎在前引路,二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個破敗人家的門戶前。
劉虎照樣是不講禮數的拍著門,絲毫不考慮這門能不能經得起他這麼折騰,屋裡人聽得這番動靜,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
「忒么,是哪個……呀!是虎爺來了?快!裡面請。」
這漢子見是劉虎立馬收住聲,變了個臉,笑著將二人迎進屋內。
「某家裡沒來得及備下茶水,兩位貴客見諒。」
看了看這廳堂,楊奕覺得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都不為過,除了一張桌子和幾把糙得很的長板凳外,就別無他物了。
那漢子見楊奕這番打量他家也沒害臊,還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他,明顯猜出了他是買家。
「你張三能有錢買茶?別說笑了。趕緊把你那傳家寶劍拿出來,早賣了你也有本錢去消遣不是?」
劉虎先是譏諷了張三一句,而後似是為他著想般地開口道。
那張三就如同聽得世間真理一般,連連點頭,「虎爺說的是,兩位貴客還請稍待,我去將那劍拿出來。」
說罷,張三就轉頭進了裡屋。
不消片刻,張三手上就提著個細長的劍匣走了出來,還不停地用袖口抹著匣盒上的灰塵,露出令人讚歎精美的雕飾。
楊奕和劉虎的目光皆是被其給吸引住,張三見此狀,心中喜意更甚。
「這不賣個好價錢,怎說得過去?」
張三也不磨蹭,將劍匣放置在桌上后,將其給打開。露出了寶劍真容,劍鞘古樸無華,毫無雕飾。
張三拿起劍,就將其從劍鞘中抽出。
屋內眾人只見寒光射眼,一股肅殺之氣從劍鞘中散出,楊奕沒來由地被這劍氣激的一身汗,頓時渾身輕飄飄的。
轉眼向另外二人瞧去,劉虎和張三二人皆是一臉肅穆,不苟言笑。
「收起來吧,可以了。」楊奕輕聲道。
張三從善如流,將劍合進了鞘中,然後一臉賤笑道:「怎麼樣?尊客可還滿意?」
此劍雖不是上陣殺敵的傢伙什,但到底是被軍營大將常年佩戴,被烘烤出了煞氣,傳世多年都沒散,楊奕又怎會不滿意。
只是楊奕身為買主,如能壓價購入才可使得他覺得賺了。因此,他自然就不會輕易地表露出贊同的神色了。
楊奕緊鎖眉頭,默不作聲。
這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讓張三頓時心裡沒了底,但張三還是綳著臉皮,只是那不平穩的呼吸出賣了他,這細微的變化被楊奕察覺。
這下楊奕心中有了底,而張三還不知他的虛實已被摸清,還在說著些自賣自誇的話。
「尊客你也瞧見了,此劍的色澤算得上『上品』了,周身無一絲銹跡,不可為不……」
他這外強中乾的模樣也算是讓楊奕知曉,張三為什麼能把家底敗成這樣了。
「十兩。」
楊奕突然的開口使得張三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好會兒才開口。
「才十兩?!我這可是傳世家寶,少說也得百兩銀子吧?」
「我就十兩!你愛要不要吧?」楊奕不在乎道。
「客人再多給點吧!十兩太少了!這怎麼說也是我的傳家之物啊。」張三有些哀求道。
「十兩,多不了。」
楊奕雖很是強硬,但心中也是忐忑,他怕自己壓價太狠,張三捨不得賣。可是他身上籠共就不到二十兩銀子,怎敢隨意開高價。
「這……行吧!」
好在賭癮上了頭的張三耐不住性子,咬了咬牙答應了下來,但他很是雞賊,將劍匣收了起來。
楊奕很是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張三卻沒個臉皮地說道:「劍匣另外算錢,尊客若是再出些銀兩……」
「不用了,我只要這把劍。這是你的十兩銀子。」
楊奕將錢袋子里多出的銀子放進了袖中,查點清楚后,甩給了張三。
銀貨兩訖,皆大歡喜,三人一同出了門,各有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