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薩拉查把窗戶徹底推開了。

他用指尖去觸碰迎面而來的風，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審時度勢、複雜多面，我在千年前做的很好，但是後來又做的不好，起碼我沒看清楚形勢，不然我現在應該還在霍格沃茨……是那個時代的霍格沃茨。」

「不怎麼離開城堡，每天都在匆匆忙忙的趕往下一個教室……那個時候想要招聘到教師比現在可難多了，那個時候的巫師往往個人能力都還不錯，但是在教學生這一點上，只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然後，在半夜把坩堝洗乾淨，去看看赫爾有沒有煮夜宵，而不是像歷史書上記載的那樣，和戈迪大打出手，然後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從我自己的家裡溜走……」

但是斯內普絲毫都沒有體會到他講的笑話，也對四巨頭的日常沒有任何的興趣。

「你都知道了？」

薩拉查把目光從草地上收回，他皺起眉看著斯內普。

就一定要把話說的那麼明白嗎？

這傢伙真的是個斯萊特林嗎？

斯內普突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太久沒有出現過了，以至於他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左手臂上傳來了一陣灼痛，斯內普握住了那裡，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薩拉查。

他當然不會誤會薩拉查和伏地魔有什麼關係……哦，不對，他們確實有關係！

「我只是隱隱的有一點感覺——我也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但是，要是小天狼星和盧平給我講的以前的事沒有虛假的話，那個應該是黑魔標記。」

斯內普僵硬的點了點頭。

「是的，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可以幫你抹除。」

「謝謝……但是，不用了。」

弗雷德的掃帚飛入了他的手中，他把掃帚高高的舉了起來，向周圍的人炫耀。

「我是第一個、第一個！」

在他之後，喬治也很快的就讓他的那把掃帚飛進了他的手中，雙胞胎擊了下掌，隨後開始在霍琦夫人的指揮下跨上掃帚。

在他們之後，是斯萊特林的格拉哈姆·蒙太，他向周圍投以挑釁的目光，徑直跨上了掃帚，就想要飛起來。

「哦，停下，孩子！」霍琦夫人在他的身後大聲的喊道，「雙手握住掃帚，不要想著學那些魁地奇球員！」

格蘭芬多打了個哈欠，他的掃帚在地上打了個滾，剛剛想要飛起來，就被他壓了回去。

他確實是挺喜歡魁地奇球的，但是現在，他更想回去睡覺！

湯姆對騎著掃帚飛在天上也沒有什麼興趣，相比這個，他更喜歡翻一下薩拉查給他講黑魔法的時侯記錄的筆記——至少這樣還能讓他覺得，他現在的重新上學並不是在浪費時間和生命。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室友們。

或許也不算是完全浪費？

要是在他上一次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鄧布利多的「愛的魔法」可以不只是口頭上說說，也不是通過燒掉他的衣櫃來表達的話，會不會所有的事情都會變的不一樣？

總之，雖然湯姆.里德爾已經成為過去了，但他還是討厭、哦，不，是厭惡那隻老蜜蜂。

兩個人在其他興緻勃勃的一年級小巫師中間混水摸魚，遲遲沒有拿到他們的掃帚。

——這樣的行為終歸還是算不上太突兀，能夠很快地讓掃帚飛入自己手裡的小巫師，終究還是少數。

再有一半人都拿到了他們的掃帚之後，格蘭芬多終於讓他的掃帚飛了起來，隱隱的在觀察著這邊的湯姆緊隨其後。

薩拉查想起了這次斯內普找他的目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是你現在卻在渴望著回到過去？」

斯內普沉默了片刻，「嗯」了一聲。

「然後，在悲劇發生之前阻止一切？」

斯內普的嘴唇緊緊的抿了起來。

「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

薩拉查看著窗外，沒有說話，他並不太想去再聽一遍這個故事。

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喜歡喜劇故事，而不是聽著一個苦大仇深的人回憶自己是多麼多麼的後悔。

「我對不起她，要是我一直沒有倒向於那一邊的話，一切悲劇就都不會發生！或者說，要是我從來沒有說過那種話，結局會不會就是不一樣……」

薩拉查非常直接的問道：「那麼你想做的是什麼呢？」

「我想，或許我們可以飛到他的頭頂上去！」喬治指著離地差不多尺高的格拉哈姆·蒙太，對他現在得意的神情相當的不滿。

就在剛才，格拉哈姆·蒙太飛到了比他們都高一點的位置，於是這位來自純血家族的斯萊特林狠狠的嘲諷了比他還要先拿到掃帚的弗雷德和喬治。

弗雷德點了點頭：「掃帚向上揚，我們到八英尺的地方就可以了——你看那邊的窗戶，我們最好別把事情鬧大！」

「不要把事情鬧大？」喬治疑惑的順著弗雷德眼神瞟著的方向看了過去，他總覺得這句話不像是出自他哥哥的口。

但是在看清楚那個窗口后的人時，他的掃帚在空中顫抖了一下，「老蝙蝠？他在那裡……看著我們？他想要做什麼？」

弗雷德示意他噤聲：「別讓他發現我們看見他了，你看他旁邊——我敢保證，只要我們不是把格拉哈姆·蒙太直接從掃帚上撞下去，他就不會來說什麼的！」

但是喬治還是控制不住的睜大了眼睛：「那不是奧格羅斯教授嗎？他怎麼和斯內普那隻老蝙蝠混到一塊兒了？」

「開吧，喬治！誰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呢，反正在我看來，奧格羅斯教授一直都沒有和斯內普鬧過不愉快！總是，他們不可能是在密謀著如何給格蘭芬多扣分！」

兩人的飛天掃帚被它們的主人拉的上揚，然後，兩人一起拉著他們的掃帚開始向上升去。

已經超過了格拉哈姆·蒙太的高度了，兩人對著他揮手，大聲的招呼著他，臉上卻帶著滿滿的不屑。

格拉哈姆·蒙太也想拉動自己的掃帚上升，但是他的掃帚卻似乎有著自己的想法一樣，就只想停留在這個地方。

低頭看著越來越遠的地面，弗雷德嘗試著讓自己的雙手離開掃帚——

先是鬆開了一隻手，掃帚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飛行的相當的平穩。

然後是第二隻手，在這隻手鬆開之後，他的掃帚搖晃了起來！

弗雷德發出了一聲驚呼，但是他依然沒有去握著掃帚，任由它帶動著自己在空中搖晃。

直到掃帚最後變的平穩起來的時候，他把雙手都舉到了空中，放聲大笑了起來！

「試試吧，喬治，這樣太刺激了！」

可惜他們的嘗試到此為止了，因為霍琦夫人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小心，你們現在離地有十英尺！」

騎著掃帚飛了起來，那把掃帚聽話的帶動她飛了起來，輕盈的到了兩人身邊。

她雖然嘴上阻止，但無論怎麼看，對於弗雷德和喬治的表現，她都還是顯得相當的欣慰的。

「先不要讓你們的手完全離開掃帚，這很危險！」

在老師的面前，弗雷德和喬治聽話的用手握住了掃帚。

霍琦夫人很快又離開了，比起這兩個已經可以相對熟練地操控掃帚的學生，她更需要注意的，是那些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整個人都掛在掃帚上的學生！

「快來，你們三個，別留在地面上了！」

「穿越時間，回到那個時候，提前帶她走嗎？」

斯內普保持著沉默。

「先不說你能不能學會這個魔法——那本書，我看過了，和我來到下這個時代所用的一樣，但是我定位的時間線是公元2000年，但是你知道，當時的時間是19年。」

斯內普緩緩的開口了，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我想回到那個時候，我沒有用泥巴種去罵她之前，或者就乾脆更早一點，我會殺死年幼的自己，只要我一直不出現在她的世界里，她會不會就會好上很多？」

薩拉查深深的皺起了眉，他終於是明白為什麼他和斯內普交流的之後總是會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一切的根源就在於，斯內普一直是在自我否定，甚至在希望著自己的消失。

但是薩拉查的理念有著他那個年代的明顯烙印，他們都信奉著一條——「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但是斯內普似乎是已經進入到自己的情緒中了。

「確實是很可笑吧，我因為當年的一句衝動的話，一直懺悔到現在，要是早知道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

薩拉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斯內普的臉色看起來陰沉極了，一雙黑色的眼睛中暗沉沉的，看起來渾濁而不見底，內里隱藏著的清晰在今天卻終於翻湧了出來！

也就是因為這裡是霍格沃茨，一個對斯內普來說可以放心的地方。

還因為傾訴負面情緒的對象，是一個他從小就聽過很多關於他的傳說的歷史人物、更是曾經大環境渲染下的精神領袖，他才會終於把這些積壓在心中的話吐出來！

薩拉查感覺自己就像是夾在小天狼星和斯內普之間的夾心餅乾，接收著來自兩邊的負面情緒。

然後，他還要站在客觀的角度去分析，然後告訴他們——你們做自己就好！

「我只能說，這個時間魔法作用於未來是最好的，兩個自己最好不要相見，引起的後果你應該是可以自行想象的。」

「但要是不去做對你而言，比消逝在混亂的時間裡更加痛苦的話，那就不要再糾結什麼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斯內普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是薩拉查從認識斯內普至今，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見這種滿溢著希望的眼神。

他的嘴角抽了抽：「但是也別指望我能幫你太多，這本書上記載的很詳細，你問我我也只能給你說看哪一段！」

薩拉查非常不理解的是，明明斯內普已經在心中做了決定，為什麼還一定要問問他？

他本來是打算去魁地奇球場那邊，看看幻境布置的怎麼樣了！

但是斯內普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筆記本，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對時間魔法的解析。

薩拉查：「……」

這些現代巫師是怎麼回事？

明明在對待那些簡簡單單的魔法都是一副面對著重重困難的樣子，一個設神取念會的人沒幾個，但到了這個他都是不求甚解的時間魔法上，卻直接寫了一本的解析了！

起碼法陣構建是沒什麼問題了，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可能再過個兩三年，斯內普就會吃透和這個魔法有關的所有知識，甚至都可以開始改進魔法，具體定位某個時間了……

鄧布利多恐怕都做不到吧！

然後，斯內普開始提問，再然後，他們就進了一個一個空房間中。

薩拉查依照自己曾經使用過這個魔法的經驗和感受，一邊提出自己的建議，一邊想著，這會不會就是愛情的力量？

他這邊說完了，飛行課也差不多上完了，學生們依次把掃帚放了回去，然後原地解散。

「時間不早了！」

薩拉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斯內普也抬起頭看了看窗外。

薩拉查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紅血絲——看起來，可不只是熬了一天的夜。

或許從周三早上拿到這本書開始，到現在，他就一直沒有睡過覺！

「我一會兒還有事，要去魁地奇球場那邊。」

斯內普點了點頭：「時間確實不早了，麻煩你了！」

他本來對那個正在構建的幻境還相當的感興趣，但是現在，他甚至連課都不想上了，只想窩在辦公室里研究時間魔法。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向來不給學生留活路的斯內普教授，這兩天留下的作業少得可憐！

薩拉查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繼續說：「你研究這個魔法的時候，千萬不要亂做嘗試，可以試試把某件東西送回過去，然後看看在同樣的地點能不能找到！」

——要是一個嘗試失誤，遭殃的說不定不止斯內普一個。

穿越時間造成的蝴蝶效應可是相當恐怖的，除去那些和自己扯上直接聯繫的人，薩拉查現在都不知道，哪些人原本是可以活下來的，而哪些人是本該死去的。

斯內普又點了點頭，但是這次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個日記本，你們也是把它送到了千年前，然後才會看起來像是那個時代遺留在現代的東西嗎？」

「怎麼可能？」薩拉查想起了他們偽造古董的過程，「有很多辦法都可以，沒必要把追求真實做到這一步！」

為了避免尷尬，薩拉查接上了他原本就想說的話。

「最後，由於這本書來歷不明，要是有什麼人接觸你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嗯……湯姆也可以，他找得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