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包圍突圍
天牢出口,三面環牆,圍成一個大而方的廣場。
約有三十丈寬。
第四面,左右各陳列三排拒馬,僅容中間一條半丈寬的小道通行,前端設立兵站,有一隊兵卒戍守。
附近還有一個小型軍營,隨時可以拉出八百人馬來此因應,是阻攔外敵,防止有人劫獄的守備力量。
此刻。
兵站遮陽棚下,幾名守衛懶散值著班,天牢陰沉晦氣,人畜不近,京師的喧囂傳不到這裡,周圍靜悄悄的。
但與天地元氣的交互擴散開,傳來不一樣的信息。
太遠了難以感知,可近處,藏著大量的人。
在此刻的他眼裡,如黑暗中的火光一樣明顯。
沈碧空問道:「統領,怎麼了?」
「有埋伏。」
陳靖玄道。
「什麼?」
聞言,陳、沈二人一陣緊張,手按刀柄,左右四顧。
這時,三人身後,天牢出入口的機關吊門迅速落下,與地面接觸,發出悶響。
同時,周邊牆頭,人影攢動,轉眼間,一圈弓箭手出現在牆垛上。
而最前方的口子,密集的腳步聲中,兩隊擐甲執銳的衛兵,分別從兩側沖入,直到中間的兵站會和,攔截在前方,前層是弓箭手,后層是長槍手,嚴陣以待。
陳靖玄冷眼旁觀,心中明白,什麼劫獄,不過是專為他設計的殺局,一切早有預謀。
不過他毫無所懼,若無高手牽制,只是這陣仗,真氣七重時他都有一定的把握闖過去,遑論如今,正好就讓他試一試,如今武道八重的真正威力。
只是,有一點他還是沒想通,要安排這一出,要花的心力絕不少,他眼下不過天牢死囚,配得上這麼煞費苦心地來對付嗎?
這不合常理。
除非……
出了什麼變故。
「哈哈哈,不愧是陳大統領,哪怕武功被廢了,還是這麼機敏警覺,才走出幾步,就發現不對了,不過,已經晚了。」
高處傳來一個得意的聲音。
下方三人又往前走出去數步,回頭仰視,才能看清,大門上方,兩丈高的城牆上,有一名披甲戴盔的男子,居高俯瞰下來。
「林平山,是你。」
沈碧空怒視。
禁衛軍兩個副統領,此人就是另一個,也是禁衛秘營出身,或者說,在禁衛能當上領導層的,都是出自秘營,不過,此人比陳靖玄他們這批出秘營要早許多年。
而更重要的是,他就是當日被陳靖玄撞破了與三公主姦情的人,這次被栽贓陷害,必然少不了此人的一份功勞。
眼見此人,陳靖玄心中殺機驟起。
而牆頭上,林平山毫無自知,還在洋洋得意:「當然是我,若非是我,誰能窺破陳靖玄團伙劫獄謀反的陰謀?」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劫獄的?」
沈碧空驚怒道。
「自然是有人棄暗投明,將你們的陰謀揭露了。」林平山道。
「是誰?」
沈碧空臉色一變,他有了不好的預感,主要是劫獄這種事不可能大張旗鼓,知道他們這事的,只有他們參與的兄弟幾個。
「那不就是嗎?」
林平山往他們身後示意。
他們回頭一看,三十丈外,拒馬之後,圍成人牆的衛兵中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著明光鎧甲的校尉,在一眾士卒之中十分醒目。
「翟孤帆!」
沈碧空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林平山高聲道:「陳靖玄,你雖和翟校尉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此前也是他的頂頭上司,但翟校尉畢竟深明大義,棄暗投明,已將你們這些人圖謀劫獄的陰謀上報,本統領得到消息后,就連夜排兵布陣,只等你們自投羅網了。」
話里自頌英明果決的同時,也黑了一把翟孤帆,將他棄友叛上之事公諸於眾。
看來這兩人之間也不是那麼融洽。
陳靖玄面無表情,只是抬頭道:「林統領為了策劃這齣戲,廢了不少功夫吧?」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庭廣眾之下,周圍又不是全都是他的心腹,林平山當然是咬死了三人罪責,半點口風都不漏:「陳靖玄,本來聖上念你過去頗有功勞,怒氣過後,想對你重輕發落的,沒想到啊,才幾日,你居然就會迫不及待就安排手下劫獄,今日,別怪我不念昔日同僚之誼了。」
沈碧空終於破口大罵起來。
既是罵林平山,也罵翟孤帆,主要還是後者。
陳靖玄微眯著眼睛沉思。
林平山雖然沒有直說,但從話里意思來看,他的猜測沒錯,大概澤帝確實改變主意,不打算殺他了。
這或許是天命公主的求情有了作用。
想促成今日這場局,不過,單憑這個還是不夠,理論上,他已經被廢了武功,就算出來也不可能恢復原職,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都對對方遠遠構不成威脅,他們沒必要這麼做。
甚至,姦情和栽贓之事,都不夠讓與他們這麼大張旗鼓來對付他。
為了殺死能一腳踩死的螞蟻,費盡心思造出了炸彈來轟炸,怎麼可能?他都是廢人了,要對付太簡單了,等出獄后,當晚就可以受不了打擊酗酒後落水而死。
退一步講,就算不斬草除根,他也真敢把這些揭露出來,只要對方不承認,甚至還能倒打一耙,說他是懷恨在心,想要胡亂攀扯,甚至中傷皇室,到時候他只會死的更快。
怎麼看,都沒有設計劫獄這齣戲的必要。
一定還有其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