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提親
仁樂郡主盯著黃權,繼續道:「別看這只是一道小小暗喻,卻難住了不下十萬弟子,包括小戍邊候齊昊和小直隸總督岳松濤之流,他們也是解不了暗喻,又回來參加科考。他們敢稱才子,我看在黃公子面前,他們連提鞋都沒有資格,我估摸著他們也會來找你。」
難道答案真的是「自解」二字?隨口一答竟然蒙對了方仙道傳功長老的暗喻,黃權覺得不可思議。
「郡主過譽了,運氣而已。」
黃權不喜不悲,神態自若,倒是旁邊的鳴香此時一臉欽佩。
仁樂郡主又道:「黃公子不必謙虛,以你的才華,我都有點不想讓你回去了,把你留在身邊,將來可堪大用。」
不讓我走?黃權一聽,頓時覺得這話不對。莫非真想讓我參與奪嫡?那可是沒有機會回頭的絕路,一個不慎,九族株連,雖說他如今早就沒了九族,只剩他和黃午兩個人。
「開個玩笑,黃公子不必當真,朝廷雖然也勾心鬥角,但仙道更甚,誒……有些話我不便與你細說……鳴香。」
仁樂郡主一聲輕嘆,隨後招呼鳴香。
她話中有話,看樣子卻是不打算說出來,黃權也沒有追問。
鳴香應聲而去,走進內屋端出一個托盤,托盤裡放著三個木盒。木盒只有拳頭那麼大,上面有虎鶴陽雕,極其精緻。托盤裡除了木盒,另外還有十錠白花花的大銀。
「黃公子,人各有志,我知道不能留你,但今天你確實幫了我的大忙,我知你目前有些困境,小小薄禮還請笑納。」
仁樂郡主舉止洒脫,出手也是大方得很,看來這些東西都準備賞賜給黃權。
一錠大銀五十兩,十錠就是五百兩,要知道買個九品縣官也不過兩三百兩銀子,而一個縣官一年的俸祿,才不過區區二三十兩。
仁樂郡主的大方讓黃權著實嚇了一跳,僅僅兩個字竟然值這麼多錢,他都有點不敢收了。
還沒等他說話,侍女鳴香開口唱道:「歲元丹十枚,旬元丹五枚,代元丹一枚。」
鳴香念了一遍清單,那十錠大銀居然直接忽略了,似乎在這幾個盒子面前,那些大銀就是糞土。
仁樂郡主背著雙手,緩緩道:「我是方仙道的弟子,這些壽丹都是我在門派獲得的,歲元丹一枚可增加一年陽壽,旬元丹一枚可增加十二年陽壽,代元丹一枚可增加三十年陽壽,鳴香,派人直接送到黃公子府上。」
仁樂郡主送的丹藥叫做壽丹,顧名思義,一歲是一年,一旬十二年,一代三十年。也就是說這些丹藥全吃下去,黃權就能平白多活好幾十年,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難怪侍女鳴香唱清單的時候,直接把十錠大銀給忽略了過去,和壽丹比起來銀子還真就是大糞。
而且她居然直接派人把東西先送到府上,讓黃權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太貴重了,但郡主的賞賜,如果不收就是不敬,在下權且收下,來日再圖報答。」黃權正聲說道。
主子賞賜東西給下人,下人必須要接受,否則就是不敬,一個不敬的奴才,主子可以把他送進大牢。這和皇帝賞賜下面的人是一樣的,好比賞一杯毒酒給下面的官員,官員也必須喝下去,不然治罪起來就是株連家族。
當然,黃權和仁樂郡主不算主僕,也算不上君臣。如果用黃權自己的話來說,最多算是萍水相逢,一來一往類似於交易。
「黃公子不必謙虛,這點賞賜算不得什麼,
如果我把你的答案帶回師門,得到的賞賜最少多出十幾倍,甚至有可能得到極品丹藥,算起來我還是賺了。」
極品丹藥?那是什麼東西?但不管它是什麼東西,也不是如今的我可以接觸到的,黃權心裡想著。
仁樂郡主抿嘴一笑,隨後略微惆悵,悠悠的說道:「我這次來京城探望母妃,估計住不了多久,至多三五日。另外,傳功長老的暗喻已經解開,我要趕快把答案帶回師門換取獎賞,我自身也應該早日回去尋求突破之道。今日夜已深,我就不多留黃公子了,偃師,送黃公子回府,切勿怠慢。」
「是。」
這時,不知何時消失的偃師又從黑暗中站出來,剛才聊天的過程中,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我此行不便暴露,黃公子是懂的,所以只能再委屈一下黃公子了。」
黃權對仁樂郡主拱下手,然後跟著偃師出了府邸。
「郡主剛才為何不把事情說明。」
黃權走後,侍女鳴香開口問郡主。
仁樂郡主立刻皺眉,沉思道:「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背後關係很複雜。」
鳴香接話道:「但此人如此聰明,剛才君主欲言又止,只怕他已經猜到一二。」
仁樂郡主不置可否,道:「那就希望他能接受事實,我不想做那個惡人。」
……
「哎呀,少爺,你總算回來了,都快把我急死了。」
黃權回到家裡,書房門沒關,黃午頂著兩個黑眼圈,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直起身來,懷裡抱了個黑布包裹,看來他一夜沒睡。
「在少爺回來之前,有人從外面丟進來一包東西,我本來想追,打開門連方向都不知道,我差點以為……」
黃午說著,把捧在懷裡的包裹遞給黃權。
「以為包裹里是我的腦袋嗎?」
黃權語氣平靜,今晚讓他震撼的東西太多了。別的不說,那偃師帶著他一去一來近百里路程,再加上和仁樂郡主談話的時間,前後也不過兩三個時辰,這就是仙道的力量?
還有,一路上他都在想仁樂郡主沒有說完的話,不知不覺的竟有點懵,只能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黃權打開黑布包裹,裡面是裝壽丹的盒子,還有十錠白花花的大銀。
「好多銀子呀少爺,這是哪裡來的。」
黃午激動無比,兩個黑眼圈都差點掉了下來。
「厲害吧?」黃權神秘一笑。
「真是厲害了我的爺,咱們終於不用吃鹹菜疙瘩了。」黃午極其興奮。
「這又是什麼?」他這才注意到包裹里還有三個精緻木盒。
「不要多問,把銀子收起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沈家提親,我是該成家了。」
有了這些銀子,黃權就可以奢華地迎娶沈家小姐了,到時候再買一處莊園,成家立業。
「好嘞我的爺,咱們發財了。」黃午捧著銀子高高興興的出去了。
黃權把三個盒子放在書桌上,心裡盤算著,如果把這些壽丹當做聘禮給沈老爺,對方想必會很滿意吧。
一錠兩錠三四錠,
五錠六錠七八錠。
九錠十錠十一錠,
藏進米缸都不見。
隔壁傳來黃午哼曲兒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黃權和黃午前往沈家提親。
從長街上走過,依然沒有放榜的消息。按照慣例,京城放榜是最快的,其它地方則會慢上一天兩天。其它先不管,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提親,黃權心裡盤算著。
沈家沒有搬過家,倒是不難找,在城西找人一打聽就能找到。
臨近中午,城西沈家府邸內,黃權說明來意,順利的進入沈府,黃權和沈老爺分坐客廳兩旁。沈老爺經商一輩子,應當是家資不菲,從這沈府的豪華便能看出一二,甚至坐在大廳里,能夠看到外面的海子湖。
而沈小姐並未與黃權見面,坐在屏風背後靜悄悄的。
大廳里氣氛略顯尷尬。
沈老爺商人打扮,見到黃權,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沉吟半餉才緩緩開口:「賢侄,我們有六七年沒見了吧,時間過得可真快,你都長這麼高了。」
黃權發現沈老爺表情怪異,好像即將說出口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是有六七年了,自從我父親遇難,我們一家就變賣產業,搬到東郊去了。」黃權語氣平緩。
沈老爺義憤填膺,道:「官府不作為,那伙賊人到現在還未捉拿到案,我聽說事情以後便從外地趕回來,卻沒見到黃兄最後一面,之後你們一家也搬走了。這些年賢侄受苦了,日子定然過得緊張,我攢了些家資,賢侄如果需要贊助儘管開口便是。」
「多謝沈叔叔的美意,贊助暫時不需要,今日來此,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黃權說道。
「極其重要的事情,是指科考吧?賢侄當年可是號稱小神童,幾年不見,如今學問肯定更深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沈叔叔決定贊助你三百兩銀子,將來買個官坐,如此也不枉我和黃兄一場交情。」
沈老爺說著,吩咐下人端出來六錠大銀,當場就要贊助黃權。
「小侄無需贊助,生活也暫時無憂。至於科考,春闈已經完畢,只是還未放榜。」黃權直言謝絕了沈老爺的三百兩銀子,這贊助他肯定不會要。
「沈叔,小侄所指的大事,乃是我和沈小姐的婚事。家父在世時,曾跟沈叔定下我和沈小姐的婚約,如今我已成年,應約前來,還望沈叔成全。」黃權誠懇的說道。
沈老爺立刻皺眉,望了眼屏風,緩緩道:「今日還未放榜么?我倒是聽到一些風聲,說昨夜春闈主考官戚唯戚大人血濺金鑾殿,撞得頭破血流,到現在還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