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雲茶互市
,大唐奴牙郎
朔方西受降城,絹馬集市。
偌大的墟市之中,只聞得人聲鼎沸,馬蹄嘶鳴。
來自漠北諸部的商隊,在露天的集市中,占著各自的鋪界,向往來的商賈們,大聲推薦著自己的商品。
朔方絹馬市興起於開元十五年,《資治通鑒》有云:『突厥款塞,玄宗厚撫之,歲許朔方軍西受降城為互市』。
然而,朔方絹馬市,雖然名字中有絹馬二字,但是互市之物千羅萬象,另有絲、羅、茶、葯、漆、畜、奴等等。
在絹馬市最中心的一處地方,修建有一處低矮且相連的場院和輾浚裡面卻是貴人才能進去的地方。
穿過衛卒把守的門房,再入了插標立牌的市院,最後走進寬敞通透的內堂。
李光弼盤腿坐在正中的席上,來自漠北諸多部族的貴族和頭人,分座於兩邊的旁席。
與外市的那些民間買賣不同,在這裡談的生意,名為『官市』,商品大抵只有兩類,絹和馬。
李光弼首先對座下的諸多貴族頭人說道:「此次互市的馬匹,已經查驗,除了少些落次,其餘皆是良駒,諸位勞苦了。」
眾人面露微笑,紛紛點頭。
接下來,便是討價還價的重頭戲。
李光弼朝軍中簿記點頭示意,後者拿起絹馬冊,先是將不同馬種的數量報了一遍,又給出了一個綜合性的價格――二十五匹絹換一匹馬。
聽了這個價格,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開口問道:「去年還是三十匹絹換一匹馬,今年怎麼少了?」
李光弼說道:「今年大唐河南道、江南道、淮南道都遭了災,絲絹減產嚴重,國內供給尚且不足,拿來互市的自然也就少了。」
有人開口說道:「我們的部族,與突厥人一戰便是大半年,馬匹損失嚴重,草場無人打理,馬兒也少了許多啊。」
於是,雙方便就著絹馬價格,又互相拉扯了一番,並最終以折中價二十八絹換一馬,敲定了市價。
定下了絹馬價,部族的貴族和頭人們都沒有離開席位,反而留在原地翹首期盼,彷彿事先得了什麼消息。
李光弼拍了拍手,有婢女抬出了茶具,在內堂中間升起小火,開始燒起水來。
在人們的小聲議論之中,一位婢女小心捧著一裝滿茶葉的銀盞,來到了火爐旁。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雅趣別緻的茶藝環節。
待得堂內茶香四溢,有人再也忍不住,便湊了過去,打算先分得一杯。
茶少人多,在座之人,每人一杯,一盞茶葉便也用盡了。
就在貴族頭人們還回味著口中餘韻的時候,李光弼說話了:「此乃仙山之茶,名為『雲茶』,采自峭壁石澗,無需加工,只要日晒便可承裝。
想喝的時候,不蒸不煮,只要滾水一衝,便茶香滿屋。」
李光弼看了一圈,又說道:「倘若有意,不妨大家競價一番,價高者得。」
就在李光弼信心滿滿的以為,在場諸人會爭相出價的時候,堂上卻寂靜一片,無人開口。
意料之外的情況,讓李光弼愣了愣。
他左右看了看,再一次問道:「可有人出價?」
當問到第三遍的時候,終於有人開價道:「一斤雲茶換一匹絹布。」
李光弼朝開價的那人看去,對方一身回紇裝扮,正是骨力裴羅汗帳下的宗家貴族。
周鈞當初是按照長安西市之中,上好蠟麵茶的兩倍市價,將雲茶賣與了朔方軍,大抵價格是一斤茶八百錢。
加上運輸、火耗、人力等等,一斤雲茶,朔方軍的成本大約在一千二百錢左右。
而一匹絹布在朔方的官價,大約是在三千三百錢。
回紇貴族開出一斤雲茶換一匹絹布的價格,朔方軍看似是接近三倍的收益,但還是遠遠低於李光弼的心理預期。
因為,上一次王忠嗣將周鈞贈予他的茶葉,拿來競拍籌措軍餉的時候,一斤雲茶可是賣出了接近三匹絹布的高價。
而如今,回紇人只肯出一匹絹布的收購價,這實在是讓李光弼無法接受。
想完這些,李光弼沒有理睬那回紇貴族,而是繼續朝其他人問道:「可還有人出價?」
問了幾遍,李光弼看著座下眾人那躲閃的眼神,仔細思忖一番,終於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
上一次品茶會,雲茶之名怕是已經傳了出去。
於是,這一次茶市,這群漠北部族的貴族頭人們也學聰明了,建立了一個攻守聯盟,共同與朔方軍議價。
想到這裡,李光弼恨得牙齒髮癢,右手摸向腰間,對那回紇貴族低吼道:「爾等欲戲耍於李某?!」
那回紇貴族見李光弼發怒,臉色發白,連忙又說道:「兩匹絹布,兩匹!可不能再高了!」
李光弼想起王忠嗣臨行前關於安撫漠北部族的囑咐,又想起朔方軍中糧餉即將短缺的窘境,不禁握緊拳頭,沉聲說道:「好,兩匹就兩匹!」
聽聞此言,堂中諸多部族的貴族頭人們,紛紛面露喜色。
敲定價格之後,雲茶和絹布,兩廂交割完畢。
三日之後,西受降城的北麓山下。
漠北部族的貴族頭人們,在此處又開了一次會。
會上,回紇貴族首先說道:「這一次的雲茶數量,沒有原本預想中的那麼多,分配方式,怕是得改一改。」
有人問道:「原本不是說好,大家一起平分嗎?」
回紇貴族笑著說道:「你們想想,此次參加互市的漠北部族,足足有二十一個,倘若大家平分,那大部族便要吃虧,小部族便會得利。」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回紇人話里的意思,便是回紇家大業大,人口眾多,自然應該分的最多。
於是,一群貴族頭人,吵成一團,險些最後還廝打起來。
花了好一番功夫,眾人最後敲定下了雲茶的分配比例。
漠北部族之中,回紇部人口最多,實力最強,分得的雲茶也是最多,幾乎達到了總量的一半。
而另一半雲茶,則根據剩下部族的實力強弱,進行了分配。
大一些的部族,能分得數桶雲茶,而最小的部族,僅僅只能分得一盞雲茶。
經此一事,漠北部族內生間隙,有不少部族對回紇部心生不滿,但礙於其實力強橫,只能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uu看書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