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精神病背後的秘密

念高中開始，艾小曼就有寫日記的習慣。

當孫有來在舅舅舅媽的房間，看到整整一大紙箱的日記本時，他整個人都驚了。

正經人，誰把心裡話寫出來呢？

不都深埋在心底——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保險柜嗎？

「你妹妹精神沒有問題了，只是她丟失了一段記憶。」

艾環在紙箱里使勁掏著，終於在底部翻出了一本紅色的日記本。

「要不是你今天來，我就準備把它燒掉了。」

舅舅艾環嘆息一聲，把日記本遞了過來。

「這就是她丟失的那段記憶，雖然我看不懂，可我想一定是痛苦的。我不敢讓她回憶起，就藏了起來。」

范雪雁反鎖了房門，壓低聲音說：「有來，你打小就機靈，舅舅舅媽把這個日記本給你，一是希望你看完拿去燒掉，不要再讓你妹妹受刺激了。」

「對。」艾環接話道：「二是希望真如你所說，找出企圖傷害你妹妹的人。」

孫有來沒有把自己夢境中看到的事實，一五一十告訴舅舅舅媽，只說他想抓住害表妹失憶的惡人。

兩個善良的老人，一輩子與善為伍。接觸的也都是友好善良之人，並沒有親眼見過真正的惡人。

如果告訴他們表妹被人掐暈埋葬，之後醒來逃走的痛苦過程，舅舅舅媽很可能傷心得躺進醫院。

最後的兩小時十五分鐘，孫有來能做的就是守護兩個老人的善意，讓他們盡量開心。

「舅舅舅媽，那我先走了。你們放心，我看完就燒了。」

孫有來把日記本裝進黑色塑料袋，出了門就直奔小區旁的路邊停車位。

這條街上行道樹茂盛，偶爾有習習涼風吹來。大樹下，還有光著膀子手持蒲扇的大爺，正在下棋。

上車之後，孫有來打開窗戶，掏出了筆記本。

艾小曼的這本紅色日記本，只斷斷續續記錄了6月15日到7月11日的日常。

舅舅舅媽告訴孫有來，7月12日正是表妹外出「去朋友家」的日子。

孫有來想，表妹那個更私密的日記本，一定記錄了7月12日到7月17日期間，李金干下的惡事。

「6月15日，天氣陰。我必須要有錢，不管用什麼辦法。

爸爸媽媽總說知足常樂，可我怎麼知足？表姐一直是大家的驕傲，現在就連整天瞎混的表哥，事業都幹得風生水起了。只有我，畢業上了五年的班，還是一個小小的職員，我給爸媽丟臉了。

只要這件事做成了，我也能變有錢了，也能擁有幸福的未來。我男朋友李金承諾了，只要拿到錢，我和他就去夏威夷旅行結婚。

ps：我真沒想害那個lsp，那只是他妻子的『反殺』。」

孫有來沒有想到，表妹柔弱的外表下，居然藏著一顆這麼要強的心。

難怪姐姐孫伽羅幾次讓艾小曼去她公司上班，都被拒絕了，原來是自尊心作祟。

「哪裡有必要呢？」他搖搖頭，「這不純粹是你多想了嗎？」

相比於孫有來的名聲，艾小曼在親戚間的名聲簡直不要太好。

只不過，他一向把名聲當成累贅，早把它們扔進了垃圾桶。更沒在乎什麼「吸姐姐的血」「花心大蘿蔔」之類的惡名。

三十好不容易立了，一些不怎麼來往的親戚，又說孫有來是踩狗屎運而已。

等到三十一歲，他真正的發達了，那些不知所謂的親戚又開始說「孫有來忘恩負義」。

這兩年事業越來越好，再沒有人亂嚼舌頭了。

因為，早就沒人信他們的鬼話。

哎……

孫有來嘆息一聲，「這還是我認識的表妹嗎？居然相信李金的鬼話。」

他懷疑，表妹艾小曼被李金pua了。

「6月18日，天氣晴。這天半夜，我又把lsp推醒了，再次緊張地給他說，『lsp，那個女人又在叫你！』

lsp從睡夢中突然驚醒，一聽果真如此，男友的朋友lf發出毛骨悚然的『lsp！lsp！』，叫聲不知從家裡哪個角落傳出來，聲音充滿了驚恐，又非常清晰。lsp嚇得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6月19日，天氣小雨。lsp一大早就掘地三尺般檢查了家裡的每個角落，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而這天半夜，lf呼喊他的聲音又如期響起。

經過四天的折磨，lsp終於受不了了。打開了所有房間的燈，一遍一遍地尋找聲音，卻一無所獲。

當他上床睡覺時，lf的聲音響起。如此反反覆復四五次，lsp突然發瘋似的捶打著他自己，邊打邊叫：『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又活過來了？』」

看了這兩篇日記，孫有來突然意識到lsp指代的是盧仕盼，那個已經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富豪。而lf很可能就是劉芳。

聯想到李金之前的話，「劉芳，如果你沒撞破我和她的地下情，沒有吵鬧著與我分手，我是不會出此下策的。」孫有來很快意識到，表妹及劉芳都成了李金的棋子。

他遊走在兩個女人之間，欺騙兩個女人的感情不說，還說服她們去干害人的事。

孫有來只覺得後背發涼，如果在時間逆流之前，不揭開李金的真實面孔，他可能害更多的人。

「6月20日，天氣小雨。lsp再次被那個聲音逼得發了瘋，這一次我被發狂的lsp打了。」

「6月21日，天氣中雨。lsp瘋狂地發泄著精力，在折騰我兩個小時之後終於睡下了。我到洗手間洗了澡，悄悄給lf打去電話。

下午三點，卧室突然傳出沙沙沙的聲音，接著lf驚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那聲音無處不在，有的在電視，有的在手機里，有的在老物件收音機里。」

「6月22日，天氣晴。lsp真的要瘋了，這次他居然把菜刀放在枕頭下。當晚上lf的聲音響起，他瘋一般沖了出去。等他回來的時候，滿臉是血，嘴裡念念叨叨，『她來找我尋仇了』。

我害怕極了，讓他放下刀。可他卻好像幻聽了，以為我也要害他，痴笑著拿菜刀砍我。嘴裡還不停地說『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死了嗎？』幸虧我躲得快，不然就死了。

報警之後，警署的人很快把lsp帶走了。」

孫有來覺得自己看的不是文字，而是一部《如何把正常人變成精神病》的電影。

他基本可以確定，盧仕盼是被三人合謀嚇瘋的。

可是，受害者盧仕盼為何那麼怕劉芳的聲音呢？

難不成，他也是施害者？

孫有來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他期待下一頁能有更多信息。

「6月23日，天氣晴。我回到了久違的家，還是家裡最溫暖。男朋友讓我在家幾天，他要和lf處理lsp的財產。

lsp已經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聽男朋友說他每天大呼大叫，見人就說『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死了嗎？』

其實我還是挺慚愧的，畢竟好好的一個人成了精神病。可一想到他對lf做的惡行，我良心上好受多了。」

「6月24日，天氣陰。今天是周六，媽媽一早就把我叫醒，說表哥從鄉下回來了，想讓兩家人聚聚。

今天是我今年最開心的一天，『摳門』的表哥居然送給我一個五萬多的包。表姐在一旁羨慕嫉妒恨，說從來沒收到過他超過一千的禮物。

其實，今天聚餐結束之後，我想了好久。為什麼長得不像好人，總愛嘻嘻哈哈，甚至有點沙雕的表哥，能夠創業成功呢？我想有三點：有想法、肯干、不要臉。

ps：表哥喝了酒愛吹牛，一番邏輯嚴密的講演，搞得我差點就信了，看來要加強學習了。」

「咳咳……」孫有來差點被氣死。

表妹對他任何的評價，他都接受，可這長得「不像好人」是什麼鬼？

這鍋可不背啊，得問老爸！

「6月25日，天氣晴。表哥又來找爸爸喝酒了，兩爺子在陽台殺得歡。他們下的是象棋，我和媽媽搞不懂男人的快樂，默默在客廳追那部很甜的仙俠劇。

吃完午飯我和媽媽去睡午覺了，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巨響。出門一看，我的乖乖，表哥竟然是武林高手，把鋼釘當飛刀，已經把厚厚的菜板給釘成了馬蜂窩。剛剛的巨響，就是掛在牆上的菜板碎裂落地的聲音。

表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走頭暈的表哥后，媽媽把爛醉如泥的爸爸從床上拉起來，揪著耳朵好一頓教育。說他光顧喝酒下棋，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紅娘事業。

ps1：媽媽已經給表哥介紹了十多個女孩子，沒一個成，這讓她覺得表哥就是她紅娘事業的『絆腳石』，她必須把表哥的終生幸福解決了。

ps2：晚上媽媽跳廣場舞回來，她手裡的照片又發完了，照片是表哥的。她手裡提著一大袋禮品，說是張阿姨送的。6月22日晚上，表哥用一枚鐵釘制服了砍人的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的女朋友就是我們小區的，張阿姨就是那個被救下女孩的媽媽，那是個出了名的女富婆。

感覺表哥要發成豬頭了，不過我羨慕不來，沒那門絕技。人家這天在救人，我在……哎。」

「6月26日，天氣晴。男朋友終於打來電話了，他說lf（劃掉）劉芳不講信譽，居然只給分了三百萬。雖然三百萬比起之前說好的少了很多，可也足夠他創業了。我勸男友算了，萬一撕破臉就麻煩了。

可他不聽，說還在跟劉芳交涉。而且，他無意間發現劉芳的一個秘密——她不是孤兒。

我不知道男朋友要幹嘛，可他一向是個有主見無法忍受吃虧的男人，他一定是有拿捏劉芳的主意。但他說還沒到時機，過兩天見面再說。」

「6月28日，天氣陰。前兩天沒啥記的，就沒記了。今天寫寫劉芳吧，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把我男朋友氣壞了。

劉芳和lsp是十四年的夫妻，十四年前，還是學生的劉芳為了下半身（劃掉）生的幸福，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於在畢業時與富豪lsp結了婚。

劉芳是學舞蹈的，畢業之後就在家當起了全職太太，可隨著時間的推移，lsp又開始在外拈花惹草，她是敢怒不敢言，生怕丟了這個金飯碗。

兩個月前，在lsp公司當領導的男朋友帶著劉芳找到我。原來，他那時候和lsp喝了幾頓酒，對方在言語中提及了對劉芳的不滿。

我早就認識劉芳了，因為她和男朋友在很早之前就是朋友。

於是，劉芳想讓我和男朋友參加一個不殺人的秘密計劃，一千萬的報酬讓我很心動。

ps:跟男朋友通話去了，今天太晚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