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九億少男噩夢
容憐沒想到,有朝一日綠帽會經綠茶手裡戴,洞庭湖水產在她眼皮底下造出生態圈。
女兒搶后媽老公,大型家庭倫理劇的鍋狠甩容憐一巴掌。
柳碧楚的母親與席銘重修於好的日子也是她魂飛骨銷的吉日。她扶額,今夜定不能放任柳碧楚奪她男主。
但容憐母胎solo多年,首次接觸挽回男主拯救主線的劇情。
唯一想到的僅有設法逼迫席銘回酒店,將他鎖一夜冷靜冷靜,往後再從長計議。
容憐罕有理智安寧的狀態,她扼腕捏著傅瀲衣袖,悵然若失。
尋常鬧騰的人兒這時面淡心平,神情凄靜。腳跟后立倚靠著乳牆邊緣,兩手不自在耷放背後,漸漸頷起頭。
「傅瀲。」
她初次鄭重其事喚傅瀲的名字,又撇過頭,猶豫要不要將想法完全告訴對方。
傅瀲某層面上她可以信任倚靠,另層面傅瀲會是未來阻擋她攜手席銘的反對派主要支撐力。
容憐咬唇。
「麻煩你送我回酒店。」
她慫了,坐傅瀲車裡頹喪地側過身,搔頭長吁。區區一個傅瀲為何單用對眸子就讓她折下腰。
她才是女主!折腰的難道不該是傅瀲?
「滴,您的手機接到一條新簡訊。」
容憐打開信息欄,迎面粗俗暴躁的催債信息席捲她所有思緒。不說都忘了,她母親前年離世還剩個頑強的爹。
[臭婊子,你還沒嫁進富家做少奶奶就忘記生你養你的親爹了?!老子養你這麼大,就是靠你贍養還債的,快打錢過來,不然我他媽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不看頂端的備註,還以為是哪來的討債鬼,叼煙醉酒男人的樣貌再度闖進容憐眸內。
某年春節,灰青天空飄下碎雪。男人站在巷口跌跌撞撞,足底的黑影包裹雲邊最後的餘暉。
吮吸短截的煙頭,煋火照亮他胡茬潦草的半張臉。
「畜生,你跑啊!你他媽還想跑哪裡去!」
男人邊罵,手中的酒瓶砸向水泥牆體,玻璃片插進雪堆里,尖角割划牆壁的咯吱聲格外刺耳。
他的酒瓶舉過頭頂,五官猙獰。
「老子生你養你,就是要你還債的!」
回憶里,她記得那天被男人揪住頭髮拽到巷尾,朦朧的夜景也蒙著赤紅。
命懸一線,她遇到了讀高中的席銘。
容憐原主昔日的記憶衝破郁清大腦。欠債的多了去,但容憐不欠任何人的。
父母輕視丈夫出軌,容憐的一生全部奉獻給家庭。換來的是什麼?是扔磚掃地出門,是親人毆打辱罵,是丈夫聯合小三謀害枕邊妻。
容憐做過一輩子賢妻,這輩子我要掀翻這惡臭的世俗天地!
首先,治治席銘沾花惹草的臭毛病。要當我男主,必須是男德學院三好學生。
容憐解下安全帶走進酒店,跟著傅瀲身後坐到走廊過道的椅子。
傅瀲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想要我幫忙?」
容憐點點頭。
「說說看,想要我怎麼幫你。醜話說在前頭,殺.人放火犯罪我不幹,其餘你自由發揮。」
有傅瀲這番話夠了。她圓眼烏溜,仰頭湊近傅瀲嬉皮笑臉。大拇指和食指橫空比著一截距離,柔聲卑微。
「嘿嘿,叔,有酒么。」
傅瀲閑情愛酌點小酒的事,容憐看在眼裡。雖說她上輩子不是酒鬼,但酒壯慫人膽,吞一杯借著勁好太多。
傅瀲心也大,徑直走到酒台買了幾瓶度數偏低的洋酒擺到容憐旁。
「接下來,我猜你應該要耍酒瘋脅迫席銘回來。我現在需要打電話給席銘告訴他,他的媳婦……在我手上。」
容憐一怔,視線又轉移到傅瀲。她有那麼好猜么?連後續都主動寫在臉上。
她正想表示同意傅瀲說法,傅瀲善意提醒,「不過我侄子日理萬機,早把我當叔叔的拉黑了。」
「我沒被拉黑。」
容憐掂量自己的手機,撥通完席銘號碼交給傅瀲逃至角落,他這下沒有後路了。
容憐在遠處做加油手勢,望嘴型意思,她說的是:勇敢傅傅?不怕困難?
傅瀲發笑,敗給她了。
「喂?憐憐我晚點回去好么,睡不著看看電視哈,明天……」
不等席銘說完酸話,傅瀲撐頭懶洋地打斷他。
「幾年不見,尿襠寶寶不認識叔叔了?小朋友,拉黑叔叔不是好習慣哦。咱倆小時候可是一條開襠褲上的好叔侄。」
「傅瀲你大爺!」
「乖,叫叔叔,叔叔給你錢花。」
席銘怒音發顫牙痒痒,點掛斷鍵前傅瀲撩撥的嗓音繼續冒出。
「小侄,你新媳婦挺討喜的。」
「傅瀲,你他媽還有沒有公德心啊?!老子招商你要截,老子談戀愛也要截。媽的哪天老子過八十大壽你替我過了唄!」
「好啊,地址發我。」
「草,你真他媽畜生,變態!」
「你別不領情,我誇你眼光好,媳婦都漂亮。」
「咋的,你希望我有幾任?你把民政局搬來給我續杯算了,誰離婚老子第一個把她送你!」
傅瀲聽席銘一串罵,毫不生氣。
席銘嫌惡地嘖聲,「掛了,奸商。」
他忽然發現有哪不對,回嘴問道:「我媳婦手機怎會在你那裡?」
「你媳婦手機在我手裡就無法聯想點什麼風花什麼月?你智力,一如既往差勁啊。」
席銘音調陰沉:
「你動她,我手撕你。」
「吹牛,你小時候打賭輸了被迫叫爸爸還求我揍了人家一頓。」
小時候傅瀲的確對席銘好,可也止於小時候。席銘走動,點燃支煙。
「她被你迫害了?」
傅瀲瞥眼躲角落裡的容憐。
「放心,我沒重口到對侄媳婦下手。」
「所以。」
「容憐喝多酒吐了,我不好動她。你房卡忘記給她了吧,我讓她先去我房間……」
「我現在過來,在此之前你要動她小心你那張嘴臉。」
席銘嘴上說的狠,傅瀲掛斷電話昂了昂頭。他有多久沒像今天這樣,好好和席銘說一次話了。
容憐悄然走來撬開酒,瓶口對唇豪放地往下灌滿一口。約莫三分之一的樣子,她便感覺天旋地轉捂嘴連打幾個嗝。
熊樣。
「叔,今晚……嗝,請你看我的,不對你的,也不對。」
容憐這下真喝多了,臉頰粉撲,手指亂指單眼微眯,身體里膨脹的暖流勉強支撐她往洗手間那邊走。
臨行前,她撂下一句,
「看好了,女演員的精湛演技。」
容憐走走停停,洋酒烈燒她喉嚨。照著洗手間里寬大的鏡子,容憐扭開水龍頭潑涼她滾燙的面頰,清涼的水令她舒服清醒許多。
她看眼時間,算來席銘還差十幾分鐘到酒店。
容憐摘掉耳飾,把頭髮悶進水池裡。濕漉漉的發尾黏成一團,衣衫很快也被浸濕。
這遠遠不夠。
她旋轉口紅點在眼瞼下方大範圍撲開,又拿紙巾沾水把嘴擦花,最後抓糙頭髮脫掉傅瀲送她的鞋。
大概模樣像剛跟人吵完架的瘋婆子,不能再磕磣。
鄉野村婦就是她。
容憐本想滴點眼藥水,裝下無辜可憐,時間急促她選擇了臨場發揮。
隨後容憐坐回原位,枕戈待旦,等席銘主動上門。
許因她過於邋遢顯眼,席銘入門第一眼便發現卧在椅上的容憐。
掐著點,席銘遲到了二十分鐘。
他要再不來,容憐便會經歷雙重社死暴.斃異世界,幸虧他還有人性知道來。
容憐垂頭,斜眼凝視席銘逐步貼近自己的皮鞋。趕席銘開口之前,她大義凜然撲通一聲抱.住席銘大腿,鼻涕粉餅直往席銘黑褲腿抹。
「大鴿,你咋才來找額啊,介老公公一看就不是嘛好銀兒吶。」
容憐指著傅瀲,滿口流利的陝西話。她猛的把席銘腿一掰,差點沒讓人家在眾目昭彰下劈叉。
「鴿兒你聽……海哭的聲音……」
她啜泣,拿席銘的褲腿當抹布。
「海哭了,額也想哭。」
「額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大鴿,就此黃道吉日,咱倆不如結拜異性兄弟。大鴿教額梳背頭,額做大鴿滴舔狗。」
「鴿,你咋不說話嘞。」
「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