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前方謝爾頓,核能警告!(二)
伊文將門重重拍上,房間中的最後一點陽光來源也因此斷絕,變得非常昏暗靜謐。
「哇哦,你這裡真是相當黑啊。」謝爾頓左右看了看,用他特有的謝爾頓式認真口吻說道。
「沒錯。我喜歡讓客廳暗一點。」伊文一遍領著他向樓上走去一邊說道。
「你不準備向我介紹一下你們家嗎?」謝爾頓看他一點不帶拖泥帶水就要上樓,開口詢問道。
「什麼?」伊文疑惑地回過頭。
「介紹你們的房子啊。」
「你想要我這麼做嗎?」伊文歪頭想了想,說道。
「哦,不想。我對你們的房子沒有一點興趣。」
「那我為什麼要向你介紹?」伊文又問道。
「因為這是一種傳統禮儀。」
「你很在乎這個禮儀嗎?」
「不。我覺得這些禮儀非常蠢。哦,我懂你的意思了。」
「那就上樓吧。」伊文回過頭,繼續帶著謝爾頓走向書房。
兩人來到了書房。這裡的窗戶大開著,陽光和新鮮空氣盡情地在房間中傳播、擴散著,與一樓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趣。」謝爾頓評價道,「你為什麼要在書房和客廳營造如此大的反差?」
「哦,有時候,如果我想要去看電視,就會因為那裡的環境而感到心情低落,尋求一個陽光茂盛的地方,於是就來到了書房。在這裡我還能做什麼不思進取的事情呢?」伊文攤攤手。
「哦,這是一個好辦法。通過改變環境間接影響自己的行動。不過看電視也能算不思進取嗎?」謝爾頓問道。他也喜歡看質子教授和星際迷航這樣的電視節目,但他一點也不覺得那算是浪費時間。
「我已經過了看電視的年紀了。好了我們不說了,談正事吧。」
伊文坐在靠窗的寫字檯前,朝書架前的沙發前揮了揮手示意謝爾頓坐下。
這兩個位置的距離和高度差,正好可以在對話時為寫字檯旁的營造一種高位者的壓迫感。謝爾頓拘謹地坐下,將他棕色的皮箱放在了地上。
「你確定想好了嗎?製造核反應堆可不是一個輕鬆的過程。」伊文說。
其實他現在的心態其實非常微妙。
作為朋友的角度講,如此麻煩而危險的事情自然是要將話講明白的。可是想也知道,謝爾頓下定決心的事情是沒有辦法可以阻止的。
從另一個角度講,危險也伴隨著機遇。如果兩人真的能製造出安全有效的實物,不說社會、學術地位的提升,單單系統可能給予的獎勵就值得一試。
他用一汪死水般平靜的眼神注視著謝爾頓,等待著他的答覆。
謝爾頓被他盯得有些發毛,開口問道:「你能先給我具體講講個中要害嗎?」
嘆了口氣,伊文說道:「首先,製造核反應堆的技術難度非常大,不是你說能完成就能完成的;其次,一旦我們安全工作沒有到位,核輻射泄漏對周圍的環境和我們自身的生命安全都會有嚴重影響;最後,放射性材料真的很難獲得。」
「哦,除了最後一項,其他好像都不是什麼大事。」謝爾頓信心滿滿地說道。
無語地瞟了謝爾頓一眼,伊文接著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如此自信,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先制定一個計劃,我們要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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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史密斯維爾市,核管理委員會辦公室。
微風將亨特臉上覆蓋的報紙吹落,午間耀眼的陽光直射著他的雙眼,刺透眼皮落入了瞳孔中。事先定好的鬧鐘嘀嗒嘀嗒地響起,將這位疲憊的年輕人從午間的小憩中喚醒。
空氣中依舊飄蕩著淡淡的煙味,上午那位紳士在房間中留下的痕迹和留給他身體上的疲憊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消散。
亨特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從那張廉價的辦公椅中站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被壓亂的衣擺,準備去洗把臉迎接下午的工作。
「真是牛馬一樣的生活……」他一邊撿起被風吹到地上的報紙和文件一邊自言自語道。
其實這份公務員的工作無論是薪水還是活計都遠沒有他當初應聘時想象中的要好。隨著上個月來訪接待處的安娜小姐辭職回老家結婚後,他對這份工作的最後一份熱愛也破滅了。不過生活還是得繼續,即使萬般不願,房貸的壓力還是迫使他每天早上來到這裡打卡上班。
腦海中回憶著這份工作帶給他的煩惱與痛苦,亨特終於將所有的那些紙張和文檔都收起來放回原位。
就在他剛要邁出門時,桌上那台黑色的有線電話響了起來。
「叮鈴鈴——————」
嘆了口氣,亨特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這裡是史密斯維爾市核管理委員會,你是?」將聽筒貼近耳朵,一陣煩人的嗡嗡聲湧入了亨特的耳朵。
該死,這電話又壞了嗎?上個月才修過啊。他皺皺眉。
「你好,亨特先生。這裡是東德州理工大學教授羅納·霍華德。」伴隨著穩定不間斷的背景噪音,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男聲從電話中傳來。
雖然那聲音嚴重失真,但是根據這位電話訪客優雅純正的英式口音和遣詞造句中透露出來的嚴謹認真,亨特已經在腦中構建出一個戴著眼鏡、拄著手杖的英倫紳士形象·。又或許是一位白須白髮、頭戴禮帽的睿智老者也說不定?
「你好。你知道我的名字?」亨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不是臨時有重要邀請,我本來決定要上門拜訪的,主人的名字自然要調查清楚。」
電話那頭,伊文表情淡然、語氣平靜地胡說八道著。
他的這一番話,讓亨特對這位所謂的羅納·霍華德教授好感更深了。如此重視禮節,電話那頭必然是一位教養深厚、學識淵博的老教授啊!
「哦,那真是遺憾我無法親眼見到您。請問您有什麼事要辦嗎?」亨特已經不知不覺間用上了敬語。
「有的。我想要為今年學校的一組研究生在貴市進行的小型核聚變觀測實驗申請一張放射性材料許可證。」
「哦,那請問您需要申請多少?」他將電話聽筒用肩膀夾住,手中拿起筆準備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