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開光聞之不屑,撇嘴道:
「膽小鬼。」一邊說著,便到屋門口馬墩上壓腿,伸腕,蹲馬步,練上了……
「誰膽小了?」胡少爺反駁:
「我不是怕蛇,我怕的是你萬一-----,嗯,你知道不,那蛇雖是你放生的,它又不懂領情,餓了啥都吃!」
「我在這住這麼久,都沒事的。」開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我不管,反正這不能住了?要是被咬到了怎麼辦?你的命金貴,老李家唯一傳人,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胡文月不厭其煩,向開光灌輸危險論。
「開光,這點不安全,你二姨家住不下的時候,可以上我家去住呀,我那房間空起的,怎麼樣?」
「我的個哥矣,我就留這兒,我覺得這地方挺好,有山有水,單家獨戶。地勢開闊,適合我習武。」
「不行,太危險了。你要是被蛇咬了怎麼辦?你別忘了,父母血仇未報,重任在肩,不能出任何問題,我是為你好!」
「嗯,我知道,我懂怎樣保護自已。不會有事的。」
「開光,聽我的話,不在這住了。」
胡文月擺出長兄架式,作最後努力。
開光仍搖搖頭道:
「聽從你意見,除非你能打敗我,否則的話,我不會離開此地。」
「你!你......」文月明知自己文長武短,這是開光將他的軍。氣極,卻又拿他沒轍。
只見開光練得興起,一拳擊向門外一棵小樹,砰的一聲響,樹榦斷了,樹葉紛紛掉落。
胡文月心中暗喜,這小子還真有長進,看來操心是多餘的了。
「好,開光,你就練吧,告辭了!」
胡文月拍拍開光的肩膀,正想離開。開光想起,問道:
「師傅老人家好不?」
「好好好-------」胡文月一邊回著,一邊走出門去------
顯然,他怕蛇,這不是說著玩的。回家時,他避開了水潭那條道。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下次來,開光家的土抷房,卻是人去屋空了。
邂逅村霸
自胡文月造訪后,連續幾天,天氣很熱。
習武之人,有夏練三伏,冬練數九的說法,開光深以為意。接連幾日,他練得很辛苦,不僅是身體累了,心裡也累了,遂有早點歇息的想法。
這日,天黑了,月朗星稀,晚風習習。
開光躺在床上,望著明月,喃喃自語道:開光,你真沒用,這點苦累都吃不消,還算個男子漢嗎?爹娘在天上看著你呢------此刻,在他內心深處,有一股熱流在沸騰,受此激勵,他復又起身,沖了把涼水澡,涼快涼快后又繼續操練------通夜未息。
翌日天明,太陽升起時,他完成最後一套拳法,收拳時,從半空緩緩落下,甫一挨地,雙腿一屈,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萬道霞光里,他的身影,長長的印在地上,整個人的輪廓,像鑲了一圈金邊。他頓時覺得,渾身充斥一股龐大力量,他站起來,抬起雙手,手指關節咯吱作響。
開光稍事休息,回到土坯房,洗漱后,換上乾淨的衣服,來到父母的墳前,雙膝跪地磕頭,祭拜一番后說:
「爹、娘,兒子長大了,結實了,我要習武從軍,爭取功名,為你們報仇。等我功成名就,定會將仇人一一剷除!」開光說著,眼裡射出憤怒的光芒。
良久,開光仍跪在墳前,回想著爹娘死不冥目的樣子,心裡默念:報仇、報仇、報仇------!眼淚止不住滾落下來。
這時,在他淚眼朦朧中,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來到墳前,不由一愣,仔細一瞅,竟是下叉村村霸。
三四年不見,這傢伙老了一頭,兩鬢花白,身形佝僂,帶著一紮紙錢,裝一幅可憐像道:
「年侄,今兒個是堂上二老忌日,我負罪祭奠,還望不念舊惡。」說著眼圈就紅了。
開光抹去淚痕,瞪圓兩眼,警惕的後退幾步,眼中敵意十足。他緊握雙拳,牙齒咬的嘎嘣作響。
「你,來幹嘛?假裝慈悲,要我放下仇恨,休想!」
開光冷哼一聲,怒視村霸。村霸見開光防備自已,向後退去,知道這小子還曉得懼怕。忽而翻臉為笑,卻又猙獰無比:「哈哈哈,我這就走。」他燒完紙錢,訕訕而去。
開光望著他的背影,不經意間,發現坡下草籠里,冒出幾個人影,護衛著村霸,從容地走上大路。開光不由一驚,幸虧冷靜,沒衝動,不然今天打鬥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嘿嘿!小樣,低估了本小哥智商。
夏去春來又一年
這年清明,家家戶戶都在踏青,祭祀先人。
數月前,村霸探到開光口風后,甚為不安。這當兒,他安插的眼線來報,說那小子在父母墳頭燒紙,含淚泣告,悔恨年少無知惹禍,連累父母喪命,有朝一日,定報此仇。村霸一聽,火冒三丈,想到死鬼忌日那天,他親往祭奠,開光態度強硬的情形,不淡定了。
再加上,耳聞那小子,棄文習武,健體強身,比起幾年前那個嚇傻了的軟蛋,硬朗、強勢得多,越來越難對付,長大必是一種威脅------
這老東西又動了邪念,要對開光本人下手,陰謀在暗中形成……
開光家的土抷房,險讓陰謀得逞。
開光爹早年成家時,因家中弟兄眾多,瓦房不夠分,老的過世后,在族長的主持下,兄弟間把家中物件、房子都寫在紙上,揉團抓鬮。
開光爹運氣不好,抓了一堆破棉絮,和幾件農具什麼的。成家時,便在離村裡數百米,村西雞頭崖下,綠水潭旁,修了這座一進三間的土坯房。沒想過離群索居有啥不好。是看上了這裡的風水。
他道,這房子背靠雞頭崖,崖高數丈,怪石嶙峋,半崖一個深洞,夏天冷氣外泄,彷彿雲蒸霧蔚。人靠近崖腳,涼爽著哩;況山崖四周,老林柴草豐茂,一年到頭不缺柴燒;加之崖下對面蠻多荒坡,只要人勤快,那就是上好的開墾生地。
「有水有土,不怕天乾地旱,你說,有什麼不好?」
開光媽再啰嗦,對他的詰問,也是啞口無言。
自二老遇害后這麼多年,開光依然眷戀土抷房。因他爹娘的墳瑩,就在房屋對著的荒地坡頂。他空時,回屋做下清潔,周末還要住上一宿,心中煩悶時,還要去坡頂向爹娘傾述------,這些,都讓他與老屋之間,有一茬難捨之緣。
這,恰恰讓村霸給看中,喑動殺機,就在此地布局——(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