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孩子
「起式，上步撩劍......崩劍......頭頂雲劍......點劍......嗯，不錯。」
老者看著程小二有板有眼的做著劍式，心裡滿意得很，不出所料果然是個練武的好胚子，短短十餘天基礎劍式竟做的十分標準。
「糟老頭，我這幾招耍的怎麼樣？」小二得意的問。
老者緩緩答道：「你這幾招確實不錯，但這都是最最基礎的劍式，要想成為高手你可差的太遠了。」
小二雖人小，但也不傻，當然知道憑自己這十多天練的這幾個小把式沒法成為真正的高手。
「糟老頭，那你可不可以教我更厲害的劍法，還有你一動手指就將我的叉子震飛那次，用的是什麼武功，我要學，教教我好不好。」小二帶著撒嬌的語氣對老者說，希望他可以教自己更厲害的武功。
「我教你可以，但是練我的劍法可是很辛苦的，你能堅持住嗎？」老者這次面帶譏笑講道。
「我一定可以的，但是學了你的劍法可以戰勝大俠楚連星嗎？」小二疑惑的詢問老者。
老者聞聽此言竟面帶怒色說道：「什麼，你拿我的劍法和那個姓楚的小崽子作比較，我呸，那小子給我提鞋都不配。」
小二看老者如此失態，便也面帶譏笑說：「楚連星可是北元國公認的大俠，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就你糟老頭整天吹牛，我看我學完了你的劍法恐怕連衙門的捕快都打不贏啊。」
老者聽他說完，先是有些嗔怒，隨後便露出笑容，一邊呵呵笑著一邊講：「呵呵.......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你小鬼是什麼心思，好，我就先教你我獨創的地劍三十六式，以後我每天耍一遍，能學會多少可就看你自己嘍！」
說罷，老者飛身一躍，以干樹枝作劍，在山洞中舞起那所謂的地劍三十六式。
這劍法雖然名字土氣了些，也不夠霸氣，但是耍起來當真是厲害。
就算是沒習過武的普通人，也能看出來這劍法十分精妙剛猛。
老者前刺后撩，橫劈豎砍，手中的樹枝彷彿與老者身體、意志相連，心到手到。
在老者周圍，凝聚了絲絲罡氣，就算離得幾丈遠也能感覺到那股強勁的壓迫感。
程小二已被深深吸引，看的十分入神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胳膊上的皮膚被罡氣劃破了幾道傷口也沒察覺。
「小鬼，怎麼樣，我這地劍三十六式厲不厲害？」老者看著程小二眼神獃滯的樣子，便得意的問道。
「哦......厲害，厲害，我一定要學會這套劍法」小二才回過神來，趕忙說道。
程小二趕忙拿起木劍照貓畫虎的學了起來，一邊回憶一邊慢慢擺動作。
老者笑吟吟的看著這個八九歲的小娃子，心裡五味雜陳。
「是個好孩子，有一顆純凈的心，可是他認識了我，還學了我的劍法，不知道對他是福是禍啊！」老者心裡琢磨著。
「到時間了，我先回家了，明天繼續，再見，糟老頭子。」程小二跟老者打完招呼，抱著木劍跑出山洞，一聲口哨，吃飽喝足的羊兒們便圍繞到小二身邊隨他一同下山回家去了。
程小二家中，翠萍正在準備晚飯，程大山在磨那把破舊醜陋的柴刀。
「大山，你說小二的木劍是誰給他的？最近我總看他有意的背著我們偷偷練劍，這青田村荒郊野嶺，人煙稀少，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小二的母親翠萍面帶愁容的問在一旁專心磨刀的程大山。
程大山聽見妻子說到孩子最近的變化，手上也將磨柴刀的活計停下了，也是一臉疑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開始有些擔心，但轉念一想，教小二武功的應該不是惡人，要是針對我們何必這麼麻煩呢，你說呢？」
兩人說罷，便各忙各的。翠萍曾小心翼翼的問過小二，可小二為遵守諾言連他父母都沒有告訴，可見這孩子是個重義之人。
北元皇城，皇帝寢宮內。
北元皇帝宇文銘正平躺在龍床上喘著粗氣，面容憔悴，頭髮蓬亂。
「咳咳......咳.......傳......傳太醫白誠」宇文銘剛說完這幾個字，便一股血氣從胸中湧來，吐在了金絲被上。
不久時，一老者出現在寢宮內。見此人鬢髮皆白，一襲紫衣長袍，頭上插著一支精美玉簪，此人雖年事已高，皺紋滿面卻雙目炯炯有神，身姿挺拔，飄飄然向皇帝宇文銘走去。
皇帝身邊負責侍奉的侍女、太監們均自覺的低下頭讓出路來。
不等皇帝說話，除太醫白誠外所有人都不停腳步的向寢宮外走去，最後的小太監謙恭的把門關好。
太醫白誠面帶焦急之色，趕忙從袖口處掏出一粒淺藍色藥丸給宇文銘服下。
片刻后，皇帝宇文銘呼吸平緩下來。
「老白啊，你也看見了，我這身體是愈加脆弱了，恐怕時日不多了。」宇文銘緩慢的說道。
太醫白誠低下頭無奈的說了四個字：「老臣無能！」
宇文銘聞言反而露出了笑意。
這太醫白誠得醫仙蒼龍子真傳，已是當今天下醫術第一。白誠自己看起來七十多歲的樣子，實際已是一百一十六歲了。叫上一聲「老神仙」都不為過，更何況白誠自己也修道多年，深居宮內，不問世事，真是說不好哪天就白日飛升了！
「老白啊，你幫我太多了，我欠你的還不清吶。」宇文銘邊說著邊拉起了白誠的手，眼裡竟有些愧疚之意。
白誠抬起頭與宇文銘四目相對輕輕的說：「可是這病，我卻無能為力！」
「不重要了，是人都得生老病死，重要的是太子。」宇文銘把「太子」那兩個字說的重了些。
白誠目不轉睛的看著宇文銘。
宇文銘放開了白誠的手，盤坐了起來，氣色比剛才好了不少，便說道：「你要輔佐先兒，我一死宮內必有大亂，到時候東越趁虛而入必定是江山倒覆，生靈塗炭。」
「老臣知道，請陛下放心，老臣義不容辭。」白誠輕輕的回應。
得到這樣的回應，宇文銘沉甸甸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宇文銘真怕這老太醫一心修道不問世事，苦了自己年幼的太子獨自一人面對那層層苦難。
有了老太醫這樣的答覆，他也算安心了。
太醫白誠從先皇開創大業一路輔佐宇文家族，不僅醫術高超在群雄爭霸的歲月救了無數的將軍將士，更是謀略過人，幫助宇文銘剷除無數對手登基大寶，一同開創了北元繁榮富強的三十年。
「還有那個人，你幫我找到他，照顧好他，我欠他的。」宇文銘再次面帶愧疚的說道。
太醫白誠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只不過知曉這件事的人極少，一旦公佈於眾必定是影響巨大，故二人也是極其小心謹慎以防泄密，只以「他」代稱。
「陛下放心，老臣必定尋到此人。」太醫白誠依舊輕輕回應。
「父皇.......父皇.......，別攔著我，我要見父皇。」
話音未落，太子宇文先已推門闖入，小跑到宇文銘身邊。
宇文銘看到父皇盤坐在床上，金絲被上有剛吐出的血跡便焦急的問道：「父皇您沒事吧？」
宇文銘反倒嗔怒起來，對著太子宇文先說道：「無禮，看見白太醫怎麼不行禮？」
聽言於此，太子宇文先馬上彎下腰，雙手拱禮：「見過白太醫，恕我剛剛莽撞。」
太醫白誠見狀雙手扶起太子宇文先，但是沒有說什麼，反而看著盤坐在床上的宇文銘，宇文銘只是輕聲「嗯」了一聲。
「老臣告退！」說罷，白誠又飄飄然的走出寢宮，關門時竟沒有一點聲音。
程小二今天晚飯吃了一大碗，直誇母親翠萍的廚藝好，將這不起眼的長豆角做成了美味佳肴。
翠萍、程大山二人看著慢慢長大的程小二也滿是歡喜，這孩子心思善良單純，正如這青田村一樣與世無爭，一輩子這樣開開心心的活著也挺美好的。
吃完晚飯程小二突然蹦出了一句：「娘，爹，你們信不信我以後一定能做個像楚連星那樣的大俠行俠仗義。」
二人聽完，都面露笑意。
「娘信你，娘信我的小二以後一定是個大英雄，大豪傑！」翠萍邊說著邊對小二豎起了大拇指。
程小二高興的跑出屋去，跑去找李嬸家的二蛋玩耍。
天色已晚，夜幕將至，陣陣涼風從山間吹來，翠萍看著小二跑去的背影，又看向北方的天空，留下了眼淚。
程大山一手將翠萍摟至懷中，一手為她擦去眼角的眼淚，隨後也望向那北方青色的天空，淡淡的說了句「小二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