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他(179)
林琛愣在原地,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差點忘了,這兩人是姐妹。
看著林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玉琉皺眉。
「怎麼了?有話就說。」
林琛回神,意味深長地盯著玉琉,沉默良久,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玉琉眨眨眼:神經病吧?
「阿琉。」
帝爵出了電梯,見她發獃,走近才發現林琛的背影,那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
「他來幹什麼?」
帝爵很不爽,本來林琛這廝就不是個好貨,遇到玉清之後就更不是個人了。
若不是事務繁忙,他早就撩起旗子搞林琛了。
現在玉清要掛,這貨不急著跑路,居然來騷擾阿琉?活膩了,真是活膩了。
帝爵靠過來,玉琉就感覺到周圍冷氣凜凜。
好傢夥,殺氣都快成實了。
玉琉默默地向旁邊挪了挪,「還不如去旅遊呢!」
帝爵:??
「我能聽見。」
玉琉一怔,微微一笑,轉頭就翻了個白眼。
聽見怎麼了?你還能打我不成?
-
醫院
玉清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戴著一個呼吸機,顯得無比柔弱病態。
「你來了。」
玉清神色淡淡的說,一點也沒有英年早逝的憂傷和鬱悶,陽光打在她的臉色,像是鍍上一層金光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玉琉似有感觸,只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
倒沒見過她這幅模樣,也有那弱不禁風的既視感了。
「事情已經辦好了,你別出爾反爾。」玉清又說。
「自然不會。」
玉琉愣了一秒,還是決定把林琛的事告訴她。
玉清聽了,並沒有多驚訝,反而神色複雜地看著窗外,氣氛變得悲涼起來。
林琛,就是那樣一個執著的人,不然也不會十年如一日的照顧她了。
世間悲痛之一,便是得到又失去。
玉清一方面擔心林琛犯傻,一方面又擔心帝爵手下不留情。
到底是相處了十幾年的人啊!
玉清嘆息一聲,抬頭看著玉琉,眼神堅定。
「別動他。」
玉琉愣住了,這樣的話,還真是第一次聽玉清說,九重天公認的瘋子,那個總是笑著,卻笑裡藏刀的人啊,居然也會一本正經地說出「別動他」這幾個字來,真是驚訝。
玉琉垂眸,暗暗嗤笑一聲,不知腦海里劃過什麼,神色驀地一僵。
「哎?」
玉清:??
「嘆氣幹什麼?你莫不是不願意?」
聽見玉清不滿的聲音,玉琉刷地抬頭,尷尬地「啊」了一聲,「這得看林琛他自己,他自己安分,誰沒事動他?」
玉清的要求多少有些異想天開,玉琉是什麼樣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這是與「適者生存,強者為尊」並列的生存法則,玉琉一直是謹記於心。
林琛不找她麻煩,那他就是陌生人,如果林琛來送死,那對不起了,地府的門為他打開。
玉琉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一點也沒客氣的從籃子里拿了個蘋果,「咔咔」啃起來。
玉清沒說話,就盯著她,死死盯著她,眼神堅定不容拒絕。
「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送給林琛。」。
玉清:……
玉清默默地移開了視線,臉色更加蒼白,眼裡多了一絲憂鬱。
「這才對嘛!你剛才那樣,哪像英年早逝的人?」玉琉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話。
玉清只覺得心口發疼,氣悶,難受。
好想弄死她,弄死她!
見人突然咳嗽起來,玉琉嚇得一驚,立馬幫她拍背,隨便按了急救。
醫生很快就來了。
玉清的主治醫生是個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面相和藹,就是肉多了,走的慢,這來了,就氣喘吁吁的。
玉琉特意多看了兩眼,就發現了他脖子上的一道疤,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
玉琉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則新聞——#某某醫生上班時被病人家屬拿刀連捅五刀,不治身亡,享年37歲#
她突然有些擔心林琛發瘋了。
「喂,你們兩個,跟著李醫生,保護他的安全。」
玉琉讓兩個保鏢跟著主治醫生,又安排人盯著林琛,等事情處理完,玉清已經停止咳嗽了。
「哎,玉清小姐,最多只有兩周的時間了,真心的說,回家養著吧。」
玉琉點頭,等人出去,才又坐下來。
「你擔心林琛發瘋,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玉清沉默,最終還是「嗯」了一聲,看向窗外殘陽的目光,平靜而漠然。
玉琉也禁聲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是一片金色與緋紅。
殘陽再怎麼想停留,還是抵不過法則的控制,它終究是要遵守這規定,落下山去,回歸寂寞。
——
玉琉把玉清送到了鏡花水月,但林琛並不在家,只有一個老管家,接待她。
「玉琉小姐,感謝你送玉清小姐回來,先生他出差了,不能接待,望多海涵。」
「沒事,你轉告他,儘快回來,兩周之後,就見不到人了。」
老管家一噎,卻無話可反駁。
他能說什麼?玉琉小姐說的不對么?這不是事實嗎?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始終沒有打出這個電話,直到第二周的周六,玉清已經說不了話,氣息奄奄時,他才撥打了那個號碼。
或許是意識到了,林琛第一次沒接,第二次也沒接,到第三次,才接通。
「喂……」
電話那邊的聲音沙啞刺耳,明顯地能聽出頹廢感,像是路邊喝的伶仃大醉的老漢一樣,充滿了生無可戀。
老管家驚了一下,良久,才突出一句話。
「先生,玉清小姐,可能不行了。」
「叮!」
一聲巨響,是瓶子碎裂的聲音,夾雜著「咚咚咚」的聲音,老管家聽見了更咽。
電話被掛斷,他什麼也沒說。
沒過多久,回來了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頭髮凌亂,渾身酒氣,劉海下的眼睛充滿血絲,眼神死死地盯著老管家。
「她人呢?」
「在房間……」
話音未落,林琛就已經沖了上去,剛進門就愣在原地,腳下似有千斤重,不得踏出一步來。
這兩周,他早就拋去禮儀了,可是為什麼,在進去這個房間時,他的腳卻下意識地放輕腳步,面帶笑容?
林琛想哭,臉皮卻不受控制地露出一個笑容,哪怕淚糊了一臉,嘴角也不曾落下。
「阿清,你不要走好不好?」
原來,到頭來,他還是只能跪在地上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