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察找上門
樂克陽在天橋呆立了很長時間，直到忽然一個冷顫才將他驚醒。看看時間，居然快到下半夜了。
不會有電話打來，他苦笑著，茫然地摸回家，打開門，裡面雖然比外面暖和卻瀰漫著刺鼻的酒氣。
他皺起眉頭，一眼瞧見精美的餐桌上果然開著威士忌。旁邊是個粗大的藍邊碗，裡面僅剩下一個湯圓。
樂克陽覺得這畫面很滑稽，更不要說裡面傳來了呼嚕聲。
樂克陽隨便梳洗了一番進得房間，卻見幽蘭兒斜斜的趴在床上，也沒脫衣，雙手緊緊握著一大把紅票子，嘴角帶著陶醉，看樣子她很幸福。
但，樂克陽此時點著一根煙，在煙霧中慢慢地凝聚起兩個女娃的樣子，他心裡催促自己：快點睡吧，明天去看看她們。
第二天一大早，樂克陽就被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驚醒了。一翻身，幽蘭兒很不滿地嘟囔：哪個鬼人矬的……鬼人……
樂克陽打開門時，那詭異的氣息頓時叫他不妙：居然是兩位警察！身後又跟著柯醫生。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
「你就是樂克陽？」
他點點頭。為首的警察想笑一下但沒有表示，冷漠的：「請你配合我們，我們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您解釋一下。」
樂克陽立即意識到跟昨晚有關，忙笑道：「可以，不過這裡不行……去警局！」
「去警局？」為首的警察很詫異，很少有人願意去那個鬼地方。
「好吧，那就有勞柯醫生一同前去。」為首的警長皺眉道。
警察局裡。他們還是被很客氣地請到了會客室。這裡布置的不錯，至少不會使人想到是警察局。
「請問柯先生，那兩位姑娘是這位先生送去的？」
「是的。」柯醫生很肯定，樂克陽也不否認，做好事總不會犯法吧。
警長佑大肖笑的很奇怪：「做好事當然不犯法。我們是請先生來幫助我們的，你千萬別多心。你說說那兩位姑娘的情況吧，她們住在什麼地方？」
樂克陽搖搖頭，他已經感覺到不妙，忙說：「警察先生，我不認識她們。昨晚我在天橋邊遇見她們。其中一個病情危急，發高燒，所以我就送到市院去了。臨走，我擔心她們身上沒帶錢，所以留下一些錢和電話給柯醫生。」
柯醫生證實了這一點。
警長佑大肖很失望：「不認識？那你就不知道她們任何信息了？」
「的確不知道。」樂克陽趕緊表明。
柯醫生感覺不過意：「對不起，我以為是你的熟人，這才跟警官說起你……你看這……」
樂克陽笑笑：「沒什麼……只是不知道她們到底怎麼啦？」
「你可以走了。」警長佑大肖忙道。
「她們沒事吧？」樂克陽心裡很急。
警長笑道：「可能跟一件事有關，不過還不肯定。這樣，我叫人送你們回去。」
柯醫生苦笑道：「算了，我還是走回去。我還不想坐警車。」
回來的路上，不管樂克陽怎麼追問，柯醫生總是把話岔過去，這叫樂克陽越覺得問題很大心裡更是不安。
日子又變的無聊透頂，樂克陽早九晚五，下班后不得不去玉器店幫忙。人們都說玉器養人，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樂克陽卻煩透了。
他認為玉器店充滿了銅臭，爾虞我詐，虛幻無聊！
妻子總是責罵他不解人世，他也不置可否，一見到顧客跟妻子調笑，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他就會悄然離去。倒不是他懷疑幽蘭兒，只是看不慣這般變了樣的推銷手段。
這夜，他又出了門，順著幽靜的一條小路無目的地前去。
此時天氣似乎更冷了，不過天氣卻好，風大了一些。天空上飄著不少的孔明燈，街面上也有不少的人仰望著它們遠去。
樂克陽興緻來了。每年他都會放許願燈，看著燈像星星一般飛去，他的心也會跟著自由的飛翔。
他一眼看見不遠處的角落有一個很小的女孩，她正頂著凜冽的寒風瑟縮著左顧右盼等顧客。
他走過去，將一張百元大鈔送過去：「小妹妹，快回家吧。這幾個許願燈我都買了。」
小女孩開心極了，卻突然尖叫著：「是你？！……果真是你，大哥哥！」
樂克陽細細一看，也不由樂了，這不是天橋邊遇見的那個小姑娘？真是巧遇，在這裡碰見了！
「你在這裡賣許願燈？嘿嘿……你姐姐好了？」
「好了。只是身子還很虛。」小女孩很開心。
「所以，你想賺點錢給你姐姐補補身子？」
「嗯。」
沉默了一會兒，樂克陽笑道：「你家裡沒有別的人了？你們……」
夏雨仐天真地笑道：「就我們倆。不過現在我們又見面了……嘻嘻，大哥哥，你買這麼多燈幹嗎？對了，我找你錢。」
樂克陽笑了：「不用找。這樣，你陪我把它們全都放上天空，好不好？」
「好啊好啊！」夏雨仐拍著小手高興地跳起來。
空氣頓時變得活潑起來，樂克陽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他望著小姑娘星星一般的眼睛，內心很是泛濫，這樣的感覺離他已經很久很久了。
雖然他的心頭也想起警察的盤問，但看到雨仐純真的眼睛，他敢斷定警察肯定搞錯了。
「快看呀，它們都飛起來了。好好玩呀！」夏雨仐跳著叫著，在漆黑的夜晚，在繁花似錦的街道上，十幾盞許願燈一起飛上天空。它們越飛越遠，直到最後都成了渺茫的星星。
夏雨仐突然安靜下來，獃獃地望著遙遠的星空。
冷冷的空氣里，樂克陽鼻子一酸：小小的年紀居然如此傷感，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
「小妹妹，我們回去吧！」他上前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
雨仐點點頭，一大滴淚珠也跟著掉落下來。
「走！」樂克陽牽著她的小手，很冰冷的小手向前走去。
在一個拐彎處，雨仐停了下來。
「怎麼啦？是到了么？」
雨仐對著前面努努嘴，說沒有多少路她可以一個人自己走回去。
樂克陽笑道：「前面怪黑的，我送你進去。」
雨仐不走了定在那裡。
樂克陽一拉她的手：「我想去看看你姐姐，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她好了沒有。」
雨仐這才磨磨蹭蹭地走向一幢樓房的角落，那裡更加幽深。樂克陽的心忽地往下一沉，她們不會是住在車庫裡吧！
雨仐走到車庫前卻沒有停下，轉過彎去到了後面臨時搭建的雨棚邊，伸出遲緩的小手還是推開了破門。
裡面傳來了清脆的聲音：「雨仐，你回來了？累了吧，快點吃飯吧。」
樂克陽眼睛酸得很，走過去，果然看見雨荷憔悴的面容，行動也不利索地在那裡張羅著飯菜：一碗青菜，一碗米飯。
雨仐立在門口不動，雨荷猛然回頭，她立即石化，好半天臉上終於有了歡笑：「是你，快……你快點請坐。」
她顯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對雨仐喊：「還不快點泡茶去……」
雨仐笑道：「那也叫茶葉？大哥哥怎麼喝得下口？」
雨荷一時間只曉得搓手傻了一般。樂克陽忙道：「我不喝茶。你們住在這裡不行。」
雨荷嘆口氣：「有的住就不錯了。還是楊阿姨好心不收錢，不然的話……」她打住不說，她發現對面男人面露凄涼。
樂克陽不知說什麼好，屋裡燈光暗暗隨風晃蕩，把他拉長的身影變得更加詭異。
一時間，雨荷姐妹倆也不知說什麼，只是暗暗地欣賞著克陽高大魁梧的身材，只覺得內心翻騰著暖流。
好半天雨仐脫口而出：「大哥哥，你真好看。」說的克陽沒多大反應，雨荷卻驀然覺得臉蛋發熱。
「這樣吧，明天你們換過地方住下。今晚你們收拾一下，明天我過來。」不知怎麼回事，克陽很衝動。
「這哪裡行，要不少錢……」
「就這麼定了！」
轉身要走，他覺得在這裡時間像停滯一般，他覺得對面的目光火辣叫他既覺得舒服又很不安。
「我送送你。」
克陽出了門，雨荷才反應過來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