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杳無音訊的庾然辰

此時的時間接近十二點半，裘鼒奕和釴匭倏看完考場后一起來到了裘鼒奕常去的那家麵館，而麵館老闆早已在門外恭候二人多時。

「稀客啊，今天麵館生意特別好，還好是您提前跟我打好招呼給您空出了位置。」麵館老闆笑著走上前迎接搭檔二人。

「老闆來兩碗面，還和以前一樣，這次還是請您親自下廚吧。」裘鼒奕說道。

「您的另一位朋友今天沒來嗎？」

「他最近沒時間……」

「好嘞，兩碗面，不加辣。」

麵館老闆爽快地答應了，隨後又給二人端來一碗飯前點心——一盤瓜子。然後他便走進裡間，只聽見零星傳來的和面的聲音，手法和節奏很有規律，可以看出來這家麵館只有老闆做的面才是最佳的。

麵館里都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來吃面的人，和麵館老闆所說一致，今天中午麵館的生意確實很好，如果不是裘鼒奕提前和麵館老闆打好招呼，不然可能兩人就要白跑一趟了。

「你以前經常來這兒嗎？」釴匭倏坐下問裘鼒奕。

「也不是經常來，就是覺得這家麵館做的面很好吃，而且怎麼吃也不覺得膩，所以偶爾有空就會來看看。」裘鼒奕回答道。

「莫非你那天晚上和辰也是在這裡……」釴匭倏突然問道。

「不是，在那之前我們就有交道了。」裘鼒奕也不遮掩，他將當時和庾然辰相識的經過全部一一告訴了釴匭倏。

聽完裘鼒奕和庾然辰的相識過程，釴匭倏又覺得有些無聊了，他自言自語道：「我看你就完全沒有一個富二代的樣子，雖說你們這些富二代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你看起來和他們就不一樣。」

釴匭倏說話的聲音很小，其中還夾雜了麵館里其他人的喧囂聲，不過即使是這樣，裘鼒奕依舊還能精準地判斷釴匭倏在竊竊私語的內容。

「怎麼個說法？」裘鼒奕從盤子里拿起一粒瓜子放進嘴裡開始嗑起來，他饒有興緻地聽著釴匭倏所講，似乎把之前安排好的今天下午的「計劃」全部忘的一乾二淨了。

「你這個傢伙……根本就是個書獃子嗎！」釴匭倏的聲音從高到低，最後一句話即將說完的時候，卻被裘鼒奕一把摟住。

「你說什麼，你不也是書獃子一個，鬼叔你倒是好好說清楚。」裘鼒奕摟住了釴匭倏的脖子，開始對著他撓痒痒。

「別別別，先放開。」釴匭倏強忍著笑意說道。「這裡人太多，不適合……」

「面來嘍。」麵館老闆笑著將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端放在了兩人面前，兩人也是一下子就變得正經起來，紛紛拿起筷子開吃。

「吃吧，我請你的。」裘鼒奕說。

「總讓我們未來的的大老闆請客多不好……」釴匭倏剛想繼續說，就被裘鼒奕一把打斷。「你吃不吃，不吃我幫你把你那份也吃了。」

「誒，此言差矣。」

吃完面后，已經是很晚了，裘鼒奕和釴匭倏離開了麵館，一起來到烎海公園散步。黃昏時裘鼒奕問釴匭倏晚上要不要來自己看書，但是釴匭倏說自己家裡有些事，得先離開，所以沒有答應裘鼒奕的邀請。

面對這場新生入學考試，裘鼒奕顯得從容不迫，由於沒有公布考試科目，導致考生們不能通過對考試範圍進行針對性複習從而獲得有助於考試的知識。

夜晚裘鼒奕躺在天台的躺椅上仰望著星空，天邊的兩顆明亮的星星，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不像人生，黯淡無光。

想想像現在這樣清凈的日子也不多，難得有個時間能夠放鬆放鬆，諾大一棟別墅，只有自己一個人居住，未免顯得有些荒涼。

「叮鈴鈴…叮鈴鈴。」

清晨，裘鼒奕被鬧鈴聲驚醒，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離考試開始還有兩個小時。既然是上學的日子，就不能懈怠，家裡沒人，早餐就得自己來做，但是……

「吃什麼？」裘鼒奕自言自語道。「算了，待會兒和鬼叔一起在學校食堂吧。」

今天是管家重新回歸崗位的日子，裘鼒奕搭乘管家的車到釴匭倏居住的小區接他，管家送二人趕到學校后便離開了。

上車時，釴匭倏一手拿著考試用具，另一隻手提著一個半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時不時還散發出一股香味。

「沒有，你袋子里裝的啥啊？」裘鼒奕咽了咽口水問道。

「這個？我和奶奶昨晚做的包子，你要吃嗎？」釴匭倏問，只見裘鼒奕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塑料袋，釴匭倏稍微晃動袋子，一股更濃的味道隨之撲面而來。

「你還沒吃嗎？」釴匭倏問裘鼒奕。

「啊哈……」

「那你拿去吃吧。」釴匭倏打開塑料袋，濃郁的包子香味霎那間撲鼻而來，裘鼒奕猶豫了一會兒：「你這包子是要給誰帶嗎？」

「算是給你和辰帶的早餐吧，待會還要在校門口等等他，昨天我跟他說過了考試的具體安排，就等他今天準備來考試了。」釴匭倏回答道。

二人來到學校時，時間還很早，那些昨天沒有趕來的學生此刻也正在排著長隊領取准考證，和裘鼒奕他們不同的是，今天的隊伍想比昨天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這時從廣播中傳來一陣播報聲：「請前來複考的學生和高一新生到廣播站領取准考證。再次重申一遍，請……」

聲音聽起來不像是老師，應該是廣播站的學長。「今年復考的學生這麼多……你忘記關麥了。」

裘鼒奕和釴匭倏找了個人群較為稀疏的地方等待庾然辰，二人看了看時間，離考試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考試快要開始了，辰人呢！」裘鼒奕和釴匭倏焦急地在校門等待著，此時時間離開始考試已經不久了，估計算是遲到，也會被學校嚴格的選拔所淘汰吧。

「再等等吧，我們總不能讓他不能第一次考試就掛了，不然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十分鐘，九分鐘。眼看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少，校門口的可視範圍內也沒有出現那個熟悉的身影。裘鼒奕再次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7:55。從校門到考場還有很遠的路程要走，這點時間如果說再不出發，就真的來不及了。

此時的考場內，霓宸炆看著一旁空蕩蕩的座位，再看了眼考場的掛鐘，手中的筆一直不停地在原地打轉。

「裘鼒奕他人哪兒去了，怎麼還不來？他該不會要棄權吧？」霓宸炆心中盤算著，一段時間后，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對一位坐在講台上的監考老師鄭重地說道：「老師，我想請假出去一下。」

整個考場的目光一瞬間齊刷刷地看向了霓宸炆。

「出去就不要再進來了。」監考老師一臉嚴肅地說道。他帶著一副方形眼鏡，看上去身材微胖，此刻正低頭整理著本場考試的試卷和答題卷，一副閱人無數的面容令不少學生都為之一顫。

新生入學考試分為上下兩場，第一場從上午八點進行到十點，第二場從上午十點進行到中午十二點，考試只針對這屆高一新生，且考試科目學校均未公布，所有題型全部為原創題。

本場考試分數直接確定了高一的第一次分班，且分班成績以這次測驗成績為主，不考慮中考的成績。

考試時前後共有三名老師監考，且考場內還有兩個360度無死角的監控以及一個單獨視角的老式監控。監控室有數名學校領導負責觀摩學生的考試，而裘鼒奕和霓宸炆所在的考場，甚至被學校進行了現場直播。

此刻霓宸炆的擅自舉動引起了校方的極度重視，講台上的那位老師抬起頭，在霓宸炆即將離開考場時隨口問了一句霓宸炆的名字。

那三個字出口時，三位監考老師的表情突然間都變得鐵青。「慢著！」

教室後排的一位監考老師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霓宸炆，他的手中握著兩張表格，表格上是整個考場的學生身份信息，其中有兩個名字被用紅筆圈了起來。

「你這是要去哪？」那個監考老師問霓宸炆。霓宸炆回答了一句：「找人。」然後便瀟洒地離開了。

這時坐在講台上的監考老師手機突然響了，於是他便接起了電話，考場上也隨之多了一一簇喧嘩聲。

新生里聽說過霓宸炆事迹的人很多，不過見過本人的卻沒有幾個。

「誒，這好像是畢業典禮上的其中一個學霸吧。」

「噢，我想起來了！是他，他好像很牛的樣子。」

……

「聽說當時畢業典禮上被校長提名的那兩個學霸都在這個考場。」

「剛才那個不是其中一個嗎？」

「他怎麼走了？這是要主動棄權嗎？」

……

「全都安靜。」突然坐在講台上的監考老師拍了拍眼前的桌子大聲說道。「學校臨時發放通知，本場考試時間推遲，考試結束時間也推遲。」

公告下達后，一部分學生開始垂頭喪氣起來。「搞什麼嘛？突然就延後考試。」「就是啊。」「這學霸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安靜，再發出聲音的學生直接取消考試資格。」這時另外一個監考老師環繞了考場一圈說道，人群也隨著他的聲音逐漸安靜了下來。

「同學，快到關門的時間了，要進學校就快點進去。」校門口的守門大爺對釴匭倏說道。

「馬上，馬上，我等一個朋友，他還沒來呢。」

「鬼叔，考試快開始，我們還等嗎？」裘鼒奕低著頭坐在校門口一旁的石墩上問釴匭倏，釴匭倏則一個人站在校門外遠眺。

「要不，再等等吧，我們都幫他這麼遠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釴匭倏回過頭來回答道。

這時，重修部的方向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釴匭倏推了推眼鏡對裘鼒奕說：「鼒，有人過來了。」

「誰？辰嗎？」裘鼒奕抬頭站起身，朝著釴匭倏所說的方向望去，眼看是校門的反方向，便沒有多在意什麼。不過隨著那人離搭檔倆越來越近，裘鼒奕的臉色也逐漸發生改變。

「這是……霓宸炆？」裘鼒奕的口中吐出這句話，也讓釴匭倏有些疑惑：從前你不是不待見他的嗎？怎麼？

只見霓宸炆越走越近，他便朝一旁的釴匭倏問了句：「班長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還不去考試？」

「哦，我和鼒在等一位朋友。」釴匭倏回答道。

這時裘鼒奕突然插嘴：「喂，你當作我不存在呢？我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你居然無視我？」

「原來你也在啊，你怎麼還不來考試？」霓宸炆隨口問道。

原本裘鼒奕打算聽從之前龒玹琂所教的友好對待眼前的霓宸炆，可沒想到霓宸炆不僅不待見自己，反而還變本加厲，想來可能自己一開始的決定就是錯誤的。

「看來我們三個都要被淘汰了啊。」霓宸炆說道。

「不止我們三個，還有一個人。而且那些沒有領到准考證的……喂鼒，你昨天幫辰領了准考證沒？」釴匭倏突然想到。

「領了，我昨天就把准考證拍照發給他了，還讓他提前列印一張以防萬一。對了鬼叔，辰他和你一個考場。」裘鼒奕回答道。

「還有人？那我陪你們在這等等吧。」

這時廣播里突然發放了一條通知：「這裡是高三零班代表團，因特殊原因，高一新生入學考試考試時間延遲，具體時間學校尚未確定，考試開始時間以上課鈴聲為準。重申一遍……」

「考試延遲了？因為我們？」釴匭倏有些驚訝，不過這也意味著二人有了充足的時間繼續等待，只要庾然辰不是刻意不來考試，那麼幾人都不至於掛科。

「鬼叔，你那還有包子嗎？」裘鼒奕說道。他再次將目光望向空蕩蕩的校外，而且守門大爺也在催促，他摸了摸還未填飽的肚子，想要去學校食堂吃點東西。

「你怎麼還吃啊，算了，你拿去吃吧，包子估計都涼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庾然辰卻還是遲遲未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中。眼看因為三人的緣故，考試足足被延後了這麼久，如果說再繼續這樣下去，三人可能剛來這個地方就丟失了第一重信任。

「我不等了，我得走了。」快到九點鐘左右的時候，裘鼒奕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鬼叔，走吧，那小子一看就是沒想過要來考試。」

「我們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釴匭倏說。

「那我們就繼續在這裡等到考試結束嗎？」

二人面面相覷，霓宸炆也沒參與二人的爭吵，而是一個人先朝重修部的方向走去，裘鼒奕見狀趕忙跟了上來，不過即便是二人走了很遠，釴匭倏也沒有追上來，這讓裘鼒奕不得不又折回去等他一起。

「你們去考試吧鼒，我再等等。」釴匭倏告訴裘鼒奕。裘鼒奕有些無奈，自己是不是太不像個朋友了？

隨著裘鼒奕和霓宸炆雙雙進入考場，上課鈴聲也隨之響起，接著又是「考試恢復」的通知。

所謂考試科目不限，實則是涉及內容較廣，而且大多考試題目都與書面知識無關，基本都是實際應用的題目。

這些題目，讓裘鼒奕感覺有些似曾相識——這不都是自己假期所接觸的東西嗎？看來哥哥裘鼒達一開始就打算提前將考試的大致範圍告訴自己。

裘鼒達是08年參加的烎海中學高一入學考試，所以他才對考試內容有大致了解，兄弟二人同畢業於一所學校，只是不同的是，裘鼒達曾經是央嵬班上的學生。

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意味著整場考試到此結束，第二項的體能測試對於裘鼒奕而言也是不在話下，換作以前的他，可能會有些困難。

「不知道鬼叔他們考了沒有。」離開考場后，裘鼒奕邊走邊自言自語道。

不遠處他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兒，正是釴匭倏，此刻他正低頭坐在教學樓旁的一張座椅上左顧右盼。

「鬼叔！」裘鼒奕朝著釴匭倏的方向大喊，隨後走近問道：「辰來了嗎？」

見釴匭倏臉色不對，他便知道了庾然辰從始至終都沒有來過。

「那你考了嗎？」裘鼒奕緊張地問道。

「考了。」

「現在我們去哪兒？」

「去找找辰吧。」

「去哪找？這麼大個烎海，我們也不知道他住哪？」

「我知道誰認識，現在陪我去一趟高三重修部。」釴匭倏說道。

釴匭倏說的那個人，指的自然是倪汩酊。當時畢業典禮上，釴匭倏可是一直注意著兩人。倪汩酊自從被發落到重修部便融入了重修部的生活，從此一蹶不振。釴匭倏現在也能非常篤定，倪汩酊人就在學校。

高三重修部同高一高二的風氣不同，即便這裡也都是差生濟濟一堂的地方，但畢竟是高三，面臨著高考他們也會變得成熟起來。

倪汩酊本人並不難找，因為上午考試延遲的緣故，現在時間差不多接近下午一點左右，正值他們高三午休的時間。認識庾然辰之前，釴匭倏能想到的和他關係最好人也只有這個人了。

釴匭倏並不知道倪汩酊的名字，他也僅能憑藉印象來辨認，這無疑是大海撈針。高三的教室里，很多學生都趴在桌子上睡覺，一部分在看書，還有一些位置是空的。

可以肯定的是，以倪汩酊的性格，現在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教室。果不其然，釴匭倏發現了遠處一群人中間的熟悉身影，但他不能明面上走過去，因為他和倪汩酊兩人只是單方面認識對方。

「酊哥，這次模考你又是我們全班第一啊。」

「還不夠，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估計夜落隔也不會想看到我這樣。」

「夜落隔？零班那個？」

「他呀，他來我們班一個月，然後就走了，為了這種人值得嗎？」

……

「請問，你們認識庾然辰嗎？」釴匭倏拉著裘鼒奕湊近人群問道。

眾人沒有理會他，唯獨人群中的倪汩酊突然探出身子。「你說庾然辰？」

「謝天謝地。」此刻釴匭倏在心中盤算著，終於找到個認識他的人了。

「你們找他幹什麼？」倪汩酊問二人。

「學長知道他最近去哪兒了嗎？」釴匭倏問，裘鼒奕則遠遠站在幾人身後注視這邊。

「你們是辰的同學嗎？」倪汩酊問。

「算是吧……」

「去二中看看吧，他可能在那兒。」倪汩酊的話音剛落，釴匭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同倪汩酊道謝后，他急忙拉著裘鼒奕催促管家開車來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