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從來詭影
亂刀砍出來的小路雜亂無章,我們七彎八拐的向山下沖,好幾次我都險些被腳下的橫木絆倒。最倒霉的算是老杜,由於在我身後追的緊,離我太近,被我身體擋開的枝條一個勁的往他臉上抽,直疼得他在我身後叫喚。下山的路太陡峭,度控制不下來,我估計老杜也實在是沒辦法才緊跟在我後面。
不過我也不輕鬆,因為本身搞的是地質,在野外跋山涉水是家常便飯,知道在叢林中急前進的禁忌便是與前人的距離一定要大,孫教授說出事的時候我便與前面的毛國柱拉開了距離,但臉還是被前面的枝條抽得鑽心痛。
「老古,你說這下邊到底生什麼事了?」杜二娃在我身後問道。
度太快,耳朵邊「呼呼」聲從未間斷,聽得杜二娃在問我,心裡暗罵他一句傻子,我他媽又不是神仙,哪知道這下邊生什麼事情,正要給杜二娃說話,不料一張巴掌大的樹葉迎面而來,直接擋住我的視線,隨即一種不祥的預感襲遍全身,剛覺得要生什麼事,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騰空直朝前猛撲出去。
由於臉還在被樹葉擋著看不見前方的情況,我本能地把手捂住腦袋,在空中足足呆了三秒硬是沒有著地,這可把我嚇蒙了,心說不會正往什麼懸崖下掉吧。就在這時,一股猛烈的撞擊聲響起,隨即我便感覺到腦袋「嗡嗡」直響,一股刺骨的冰涼包裹全身。我本能的屏住呼吸,睜開眼睛一看,此刻我正懸浮在一團不知名的水中,由於這是沒有預兆的高空跳躍,我口中氣不多,趕緊蹬著水向水上游。
也不知道後背的背包中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在水中形體太大,阻力也相應的增加。雖然游起來十分吃力,可我也不敢把背包給解掉,以後還得靠它為我提供必需品。這水比較清澈,能看到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shè到水面的光團斑駁搖曳。眼看著就要出了水面,我也加快了動作,肺都快憋炸了。
剛露出水面吸了不足半口氣,連周圍的環境都還沒看清楚,忽然一股未知的力量扯著我的腳往下來拉,我又沉入水中。這個可嚇慌了神,我慌亂中去隱約的看到睡下有一個似人非人的黑影,一隻胳膊正拽住我的腳踝處使勁往下拉。我哪裡容得這東西要我的命,掙扎著用雙手做上浮的動作,與這未知的力量抗衡。在水下運動,再加上驚慌,我口裡的氧氣所剩無幾,想著自己媳婦都還沒取便要死在這不知名的水下,心裡頓時沒了信心。
正準備撒手人寰,卻見一根樹桿從水面直插到我到面前,我立馬抓緊了樹桿,那樹桿有靈xìng一般帶著我直升水面,在出水面的那一剎那,我腳下的那股力量視乎抗衡不過,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而它鬆開的那種感覺,卻讓我心頭汗,那活像一隻手鬆開我的腳踝!
出來水面我才現原來是毛國柱和杜二娃兩人正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用一根長木拉著我朝岸邊靠去。我扭頭一看周圍環境,卻現左邊一處正是懸崖,山崖邊上橫木叢生,走在上面肯定看不到下面的水潭。而我十有仈jiǔ就是從哪裡摔下來的。
待我到了淺水區,老毛和杜二娃攙扶著我上岸,一到岸邊我就把剛才在水中遇到的事情一說,不料卻惹來老毛和杜二娃的譏笑,說我膽子小,肯定是腳抽筋了,加上事突然而慌了神產生的幻覺,我正要爭辯一番,後面卻傳來李大國的聲音:「你們別呆著了,孫教授叫你們趕快到營地,那邊出事了」
我轉身一看,李大國估計是跑得太快,已經累得雙手撐住膝蓋踹著粗氣,我問他出了什麼事情,他伸出一隻手一擺說:「過去看就知道了。」
此時我才想起來在半山腰上聽到的那聲慘叫,立馬站起身來隨著李大國朝著山谷深處趕去,老毛和杜二娃緊跟在我後面。由於全身濕透,背包十分繁重,我跑起來十分吃力。
順著一條匯入水潭的小溪向西跑了不到十分鐘,一片難得的平地出現在眼前,幾個帳篷已經爛得不成樣子。帳篷圍住的空地上,摺疊桌子和椅子七零八落,似乎曾經生過打鬥一般。更讓人迷惑不解的事,這營地分明是先遣隊的,為何此時卻一個人都沒了?
這時孫教授從一個稍微好一些的帳篷中垂著頭出來,見我們到了,立馬急步過來問我有沒有事。
我回答一句沒事便問:「孫教授,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孫教授撿起地上的一根椅子坐下,臉上一沉,伸出手往他身後一指,我順著方向看去,頓時全身止不住的打顫,倒吸了口涼氣。
由於我們來的方向與孫教授所指的方向成九十度,心裡著急,根本沒有現那邊的情況。此時只見靠近山腳的一根大樹上懸挂著一具屍體,那屍體雙手緊握著勒住他脖子的藤蔓,舌頭掉出來一大截,雙目幾乎都快掉出來一般睜開,死狀十分恐怖。
杜二娃嚇得臉sè都白了,顫著聲音說:「教授,這······」
李大國沒什麼反應,徑直衝到帳篷裡面去了。倒是老毛,他放下背包急著步伐朝屍體那邊走去。
我和杜二娃各自找了根椅子坐到孫教授面前,孫教授此時才說話:「之前聽到的叫聲是張毅出來的,他看見屍體被嚇暈了,現在正在休息。不過,死掉的人是先遣隊陳凱霖教授手下的隊員,此刻除了死掉的這個隊員以外,其他人一點痕迹都沒有。」
「說不定他們是遭遇什麼野獸攻擊,現在轉移了呢,這秦嶺裡面可是有不少巨型野獸。」杜二娃取下帽子說。
我說:「什麼野獸能如此聰明,把人用藤蔓把人吊起來勒死,我看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孫教授點了點頭,說:「小古分析得不錯,不過只要沒看見其他人,就可以認為他們都還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老毛已經看過屍體那邊的情況回來了,孫教授問他有沒有什麼現。他的臉上充滿了疑惑的表情,眉頭緊鎖著說:「奇怪,這怎麼像人的做法,不會是他們內部出現什麼問題了吧?」
「不會!」孫教授堅定的說,「如果是內部出了什麼問題,那怎麼只死了這麼一個人,一個人能和十個人干出這樣的攤子來?」
我心裡覺得孫教授說的是個道理,如果真是內部出現什麼問題,那既然解決了問題,人應該還在啊。按照任務要求,起碼也要等著我們到來再交由孫教授處理,怎麼就無故殺人了呢?
估計是孫教授反駁得在理,老毛想說點什麼的嘴忍住沒開,轉身朝帳篷走去。
「教授,根據要求,這裡的情況是不是得跟上級領導反應一下」杜二娃說。
孫教授嘆息一聲道:「按照規定是要向上級報告,但電報機已經被砸壞了,現在我們已經是沒辦法聯繫外界。」
我和杜二娃都驚奇的「啊?」了一聲,心說這電報機壞了,要是任務完成,我們這些人怎麼出秦嶺?
「目前只能先完成任務,總會有辦法出去的」
孫教授說得也對,也只能這樣,只要有命在,就不怕出不了這秦嶺。
「那接下來怎麼辦?」我問。
「既然出了這事,我們也是勢在必行,沒有見到陳教授,我們也不能妄自猜測,張毅還在昏迷當中,繼續前進肯定是不行了,暫且留下等他恢復了再走」
我和杜二娃點頭同意,現在的情況下也只能如此。
我們進了帳篷看望張毅,老毛懂些醫術,對我們說他沒事,只是驚嚇過度而已,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杜二娃把我拉到帳篷外抽煙,說:「這小子膽子也太小了,見個死人就嚇暈過去,也不知道這孫教授怎麼會挑他進隊。」
我說:「你小子膽子也大不到哪去,記得小時候你和我晚上去偷人家的梨,看到梨樹上有個黑影,你便嚇得尿褲子哭爹喊娘要回家,人家這是第一次見這麼恐怖的死屍,沒嚇死都算是奇迹了。」
杜二娃不好意思笑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現在我膽子可夠大,跟著孫教授尋了幾次寶,長牙咧嘴的古屍少說也見過一二十具,可從來不曾想他一樣。」
「那你就和我去把那屍體放下來埋了,這秦嶺野獸多,掛在樹上恐怕今天晚上我們都睡不著」孫教授提著兩把兵工鏟從帳篷裡面走出來說。
「啊?有······」
杜二娃還沒說完,孫教授就把一把兵工鏟扔到他手裡,說:「啊什麼啊,跟我走。」
為了不把我牽連進去,我扇風點火說:「都見過大世面的人,埋具屍體都怕?」
見我瞧不起他,杜二娃裝模作樣,扔了手中的半截煙往胸脯一怕:「怕什麼怕,這七八年不見,不別小看了我!」說著便跟孫教授走了。
在這野外,萬事講究個分工明確,人家都有事干,我總不能站著。把地上的椅子和桌子撿起來放好,便鑽到旁邊的樹叢中去撿乾柴準備晚上取暖預獸。
由於我們身處秦嶺南側,又正值夏季,降雨量大,估計前夜剛下過暴雨,地面還在濕漉漉的,要想撿點乾柴還非得往底層的灌木叢中鑽。待我彎腰鑽進灌木叢,卻聽得背後隱隱約約有響動,在深山密林中我習慣xìng的保持高度jǐng惕,抓緊一根乾柴準備防禦,生怕是什麼野獸已經盯住我這個獵物,正伺機而行。但我也不敢轉身,深怕驚動那野獸,還未轉身估計就被它一口奪了命去。
我後背冷汗直冒,感覺衣服都濕了,那聲音卻漸漸向我靠近,越來越響,甚至還能聽到腳步聲。如果我還不趕快做出反應,只怕連打個照面的機會都沒有我就要與世長辭,也顧不得害怕,我cao起乾柴迅轉身將手中的乾柴一把刺了出去。
一聲「哎喲」和「咔嚓」的
聲音響起,我心知不對,連退出灌木叢抬頭一看,怪物到沒有,老毛卻握住半截乾柴一個勁叫喚。
見我從灌木叢爬出來,老毛扔掉手中的乾柴說:「他媽的,還以為是只大兔子,搞了半天是你小子在裡面作怪。」
我捏了把汗,說:「我說毛哥,你以後要是再要抓兔子,能不能先吭個氣,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在後面跟著我呢,幸好這是根乾柴,要是根生木,那還不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害了一家人,以後可得注意點,你沒事吧?」
「說的是,說的是啊。」
老毛既然來了,也算是多了個人手,兩人費了些時間,撿得兩大困乾柴便往回走。不過我卻現老毛一直沉著臉,一語不,似乎心裡有事。我和老毛並不熟悉,也不好問。
待繞過一個小土坡,老毛卻話了:「小古同志,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其實我也忍得難受,他這一說,我急道:「毛哥,你但講無妨,其實我早看出你心裡有事,卻因我們才認識兩天,不敢問你。」
「古兄弟好眼sè,不滿你說,我總覺得這次尋寶必然十分兇險,故而如此。」
其實這老毛的話等於白說,我心裡照樣有此感覺,我摔入水潭被一團人形黑影抓住溺水,先遣隊除一個無法解釋死因的隊員掛在樹上外,其他人全部消失,這叫「出師不利」。
還未開始上路,便生這些怪事,論誰心裡都慌。
不過一切謎團總有揭開的一刻,作為一個搞科學出身的地質學家,我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因為心裡的恐懼而判斷大局的xìng質。我把這話對老毛說了一遍,他卻不以為然,說:「正因為如此,人們的思想總是局限在一個範圍內,無法突破這個圈的束縛,就無法見識另外的真理。」他說完便大步流星前走去。
我跟在老毛後面反覆思考著他的話,總覺得他說得十分有道理。
不幾分鐘,我們已經趕到營地,孫教授和杜二娃已經站在桌子邊對著桌子上的東西在討論著什麼,估計已經把屍體埋好了。
見我們抱著乾柴回來,杜二娃徑直過來笑著說:「老古啊,張毅同志已經醒過來了,明rì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我正要說話,李大國從帳篷中衝出來把我和老毛手中的乾柴接了過去,說他抓了條蛇,正等著我拾柴回來給張毅補補身子,說完便轉到一邊去生火起灶。
我走到桌子邊一看,孫教授正對這桌子上的藏寶圖呆,見我們過來便招呼大家坐下。說:「明rì我們繼續趕路,大家看,我對比了藏寶圖和現代地圖,如果沒有錯的話,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在古書中提到的『落魂潭』附近,沿著山谷朝上走上一天,就會達到落rì坡」
「落魂潭?難道就是小古掉下去的那水潭?」老毛悠悠的說。
這不說還好,一說我後背又泛起冰冷的感覺,水潭中的黑影又在我腦海中閃現。八成這水潭就是古書中的落魂潭,難道這水潭中的黑影和這落魂潭有什麼聯繫?
「老古,老古?」杜二娃一叫我得名字我才現我走了神,馬上停止腦海中複雜的想象,說:「那陳教授他們怎麼辦?」
孫教授取下眼鏡仰頭嘆了口氣,緩緩的說:「眼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已經找到藏寶圖的具體路線徑直去了藏寶地,而留下來負責等待我們的人意外死亡;另外一種可能,估計大家都猜到了,就是遭遇什麼野獸的襲擊······」
孫教授沒有說完,意思大家都明白,只是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生。
估計是孫教授對陳教授下落的最後一個猜測過於殘酷,大家都有些失落,連話多的杜二娃也自顧自蹲到一邊抽煙去了。其實我知道大家心裡更擔心的是此次行程的安全,雖然臨行前大家都簽了保密和死亡協議,但當不安的因素真實襲來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免會感到心虛和害怕。
因為掉到水潭的緣故,我身上僅剩的煙全部泡成了渣,我踱著腳步到了杜二娃身邊,杜二娃挪了挪屁股讓我有位置蹲下去,我蹲下去便跟他要了根煙抽起來。
「老古,我突然想起來你從那水潭出來后說的話,那個黑影,古書上說劉曦的部隊經過落魂潭的時候,馬夫牽著馬到潭邊飲水,隨後到林子里撒尿,等回去一看,馬匹全都消失不見,只見得水面一陣翻騰,最後水潭直冒血水,把整個水潭都染成了紅sè。難道這落魂潭中真有什麼勇猛的生物或者······」
「或者是水鬼」我給杜二娃補上了。
杜二娃深吸了最後一口煙,將煙屁股放到腳下一捏,道:「反正我是不相信鬼神這種紙老虎的,但對這古書記載的故事太熟悉了,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我見杜二娃已經有些抑鬱症的表現,生怕他陷進去,一怕他的肩膀說:「他娘的,老杜啊,當年和我半夜裡去燒王大爺家放在路口的攔路鬼你都不怕,現在怕個求!」
杜二娃一聽,想起小時候的糗事,忍不住笑出聲了。其實我是怕杜二娃的情緒表現出來影響了大家,我身上肩負的可是祖父讓我為古家解脫藏寶圖束縛的重任,我可不想這次任務還未開始就結束。
我順著杜二娃開心,就又和他回憶了一番小時候的「豐功偉績」,兩人都笑得差點在地上打起滾來。
傍晚時候,張毅那小夥子恢復得出不多了,從帳篷出來和我們一起吃了晚飯。也不知李大國從哪學得一手好手藝,將那蛇肉燉得十分可口,我連喝了四五碗燙才過了癮。
吃過晚飯大家便抓緊時間休息,次rì還得趕路,都是耗體力的活,不休息好了可沒有jīng神頭兒。
孫教授和毛國柱睡右側的帳篷,李大國和張毅睡中間的帳篷。我和杜二娃把左邊的帳篷整理了一番,便準備拉開背包取毯子睡覺,幸好背包是密閉防水的,才沒把裡面的裝備打濕。我把毯子一拉,卻不料裡面掉出來一把五四式手槍,由於這背包我從沒有打開過,頓時我就嚇蒙了,連忙叫杜二娃過來看。
誰知杜二娃二話不說,拉開自己的背包朝裡面一摸,也摸出來一把,得意道:「這是專門為此次任務配備的武器,你再往裡面摸摸,肯定還有三盒子彈。」
我把手伸到包里,往下面一探,還真摸到了幾個方盒,我抓出一盒一看,千真萬確是子彈。心說從小想投入解放軍的隊伍,其實就是想摸摸槍,yīn差陽錯卻到了地質隊。現在這手槍拿在手中,卻感覺全身抖。
「以前我和孫教授一起的尋寶任務都配備了手槍,其實也沒什麼用,不過打點野味到是十分趁手」杜二娃繼續道。
為避免讓杜二娃認為我沒見過世面,我故作鎮定,將手槍往腰間一別,倒身靠著背包便睡了。
深夜正睡得舒服,忽然聽得一聲尖叫,我和杜二娃幾乎同時醒過來,兩人握緊了手中的手槍沖了出去。孫教授他們也拿著手槍從帳篷沖了出來。
為預防野獸,帳篷四周我們都燒了火堆,此刻火堆還燒得旺,我迅掃視四周,卻現中間的帳篷外除了李大國卻不見張毅,我大聲問道:「張毅在哪!」
我這一問,李大國才反應過來似的,立馬轉身朝帳篷裡面看了一眼吼道:「張毅不在!他不在了!」
「小古,你和小杜朝小溪邊找,小李,你和小毛找東邊,我找西面,要是找到了人,鳴槍提醒大家。」
孫教授立馬安排了任務,我們不容分說便分散開喊著張毅的名字尋找開來。
我和杜二娃從帳篷拿了電筒便朝小溪邊尋去。
一時間山谷里響起了人類的聲音,老杜埋怨說:「這死小子怎麼老愛出事,不會又有什麼怪事吧?」
我扒開前面的灌木走過去說:「我哪知道,不過剛才的尖叫音到真像是他的,和白天的一樣,這小子怎麼就不能消停一會。」說完我又扯著嗓子大叫了一聲「張毅」
不幾分鐘我和老杜便走到了小溪邊,卻還是不見張毅的身影,老杜剛說往小溪下游再找找看,山谷西面卻響起槍聲。
我和老杜對視了一眼便提著電筒朝槍聲響起的方向奔去。九十年代的電筒不像現在的電筒這般光亮,輻shè面不大。我們度太快,臉直被樹枝抽得火辣辣的疼。
可才奔出去不到五十米就感覺不對勁了,山谷東面也響起了槍聲。我和老杜立馬停下腳步,老杜道:「怎麼回事,怎麼老毛他們那邊也鳴槍了?」
我也是一頭霧水,剛想說話,卻感覺一陣yīn風吹過我的耳根,我本能的將電筒和手槍舉起重合在一起,迅掃視後方,卻不見任何情況。
老杜也視乎感覺到了什麼,和我背貼著背掃視四周、
「老古,剛才······」老杜低聲道。
「我也感覺到了」
「咋們怎麼辦?」
在目標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情況下,撤是最好的辦法,我低聲說:「保持現在的陣勢先撤到帳篷那邊再說,那邊有火,視線好,如果是什麼野獸,斷然也不敢靠近。」
老杜說了聲好,我們便貼緊了背向營地方向迅撤退。
「大家快往營地撤!」林子里突然響起孫教授的聲音,隨即東西方向都響起了槍聲,整個山谷回蕩著怪異的恐懼。
我和老杜一直都感覺得到周圍有東西,卻怎麼都看不到。越靠近營地,火光越強,那股yīn森的感覺就越淡,最後老杜突然說了聲「跑」,我後背頓時失去了依靠,仰著頭便倒了下去,剎那間,我現一團黑影從樹林上方一閃而過,身體剛著地我就翻身朝後方一路狂奔。
跑到營地,我現張毅那小子此刻正哆嗦著身體坐在營地zhongyang的火堆旁,其他人都全部都歸了隊,背向著火堆圍成一圈雙手握著槍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前方。我心知他們肯定都遇到了我之前見到的那黑影,幾步shè到老杜旁邊也做起防禦肢勢道:「老杜,**的下次要撤能不能先通知一聲,害我摔了一跟頭。」
老杜道:「我是過來搬救兵的,正商量著,你就自己跑過來了。」
「放你娘的狗屁!見過離大部隊這麼近還去搬救兵的嗎。」我實在受不了老杜這番解釋。
「萬事總有第一次,我老杜今天就做了這第一次」
「不要再扯了,你們看見的可是一團會飄的黑影?」孫教授道。
「是,可惜看不清樣子,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太可怕了。」李大國道。
「不管是什麼東西,但他們肯定怕火,大家輪番到帳篷里把裝備都取出來,這帳篷後面的火堆估計撐不到天亮,只怕不安全,快!」老毛說完便撤身鑽進了帳篷。
我心說老毛真是考慮得周到,收起槍便鑽進帳篷收拾東西,待我把老杜的背包也收拾好了,卻不料帳篷北面的帆布上卻投影出一個人形的黑影,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我連忙掏槍。
槍還沒有掏出來,只聽得帳篷傳來一聲:「老古,快趴下!」
這正是老杜的聲音,我已顧不得掏槍,應聲便一個前撲倒地,密集的槍聲響起,我仰頭一看,帆布上的黑影瞬間就消失得無蹤無影。
「老古,快出來,看來這東西不怕火!」老杜在外喊道。
我自然已經知道這東西不怕火,不然怎麼會出現在帳篷後面的火堆前把影子投在帆布上。容不得再思考任何問題,我起身抓住老杜和我得背包便朝帳篷外沖。
到了帳篷外,現大家都已經背上了背包,我把手中的背包朝老杜一扔,立馬掏出槍jǐng戒四周。
「教授,接下來咋辦?」李大國顫抖著聲音問。
「雖然這東西不怕火,但這裡畢竟視線較好,即使他們衝出來,我們也不怕打不著」
我心說雖然此處視線是好,但我們畢竟定在一處,早晚會成了人家的宵夜,還不如冒死衝出去,還有一線生機。我把我的意見一說,老杜和老毛極力贊成,孫教授卻死活不同意,說這會害死大家。
正在大家為此爭論的不可開交之時,不料孫教授突然大叫一聲不好,舉槍響了兩槍便朝我和老杜的方向撤,我轉身一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黑壓壓的一片,還可以看到數不清的暗綠sè的眼睛在空中死死盯著我們,再火光中都看不清他們的身形,似乎他們被一團黑煙包裹著。
「還看什麼,快跑!」
老毛一聲大喊,我才在驚恐中反應過來,朝天空開了兩槍便衝進林子。
一進林子,我和老毛斷後,老杜和孫教授在前,把李大國和張毅夾在中間。離營地越遠,越能感覺到黑暗帶給我們的恐懼,那股yīn森冰冷的感覺越是強烈。
也顧不上此刻到底是向北還是向南,大家只顧一路狂奔,此刻後方已經能聽到樹梢被風吹動般的「颯颯」聲。
「颯颯」聲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出現在視線中,老毛吼道:「快跑,那東西追上了!」
大家又加快了度,我只覺得肺都要喘炸了,這一跑又衝出去差不多兩里地。但由於體力透支,大家都慢了下來,眼看著那團黑影夾著數不清的眼睛就要撲上來,老毛卻在我身後沒了蹤影,我心說不好,這傢伙估計是摔倒了。
我轉身奔回去十餘米,用電筒一掃,現他正趴在地上拉扯著腳部,似乎是腳部被什麼卡住了一般。見我衝過去,老毛只喊:「你來幹什麼,快走,不要管我。」
我抬頭一看,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已經快壓到我們頭上。我顧不得那東西,用電筒一照老毛的腿部,現他的褲腳在他摔下去的時候被一根硬木掛住了,由於他一開始用力掙脫,卻使之穿透了褲腳,我迅把褲腳取開,扶起他一路狂奔。
老毛心知我救他一命,一邊跑還一邊對我說些客氣話,我大罵一句:「少他媽廢話,留著力氣逃命!」
就在這說話間,我們已經衝到了一個拗口,而就在此時,我腳下一不留神摔了出去,隨即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腳踝傳來,活像一隻手抓住了我得腳踝,拉著我往後拖,一瞬間我竟然像回到之前掉進的那水潭一般,感覺口中的氣快沒了,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我心裡知道這下肯定完了。
突然一股熱流從我雙手襲來,我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老毛正用雙手拉著我的手,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突然間我感覺手上的力量和腳下的力量在我身體上進行著博弈。我快受不了的時候,前方響起老杜的聲音:「快,這東西不敢過來,把老古拉過來!」
突然間我感覺手上的力量大了幾分,腳下的那雙手漸漸從我腳上滑脫,終於,我在解脫的那一瞬間沉沉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