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走火入魔
黑色的祭壇上符文遊動，就像一條條細小的魚兒，琅琊戟一靠近，便齊齊調轉方向，發出了示威的嘶嚎聲。
琅琊戟不甘示弱，黑色的火焰從戟身冒出，燒得符文嗤嗤作響，損失殆盡，只能再度隱身於混沌石之中。
看見長戟順利進入祭壇，破開混沌石的威勢，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收回琅琊戟，夜陽再看向黑色祭壇時，心裡有了一些把握，不再感到那麼害怕了。
硬著頭皮，他握緊琅琊戟，一躍而起，像一片落葉一樣，輕輕落在混沌石上，腳步剛踩在祭壇上，磅礴的壓力頓時從四面八方撲來，骨頭被壓得吱吱響。
夜陽感覺到胸膛血氣洶湧，即將破體而出，心中不免後悔自己的莽撞，也埋怨起沒有絲毫動靜的琅琊戟，關鍵時刻半點不靠譜。
望見這一幕，眾人才拾起不久的信心，也消失得乾乾淨淨，絕望將心底塞滿，洛絲絲和月如甚至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長戟搖晃，發出輕鳴，一片暗紅色霧氣立即從戟身中飄出，將他全身籠罩起來。
幾人轉悲為喜，夜陽也咧嘴大笑，便要抬腳前行，可在這時，他發現了另一件事，笑容頓時凝固了。
「靠，你玩我啊！」腳步重如泰山，與祭壇連為一體，夜陽當場破口大罵，這算什麼回事！
腳步定在原地，進不得，退也不行，他在原地掙扎了半天，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沒有任何作用，琅琊戟也沒有反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方，前方不遠就是終點，他卻連腳步都提不起來，悲從心來：「這真的是天要亡我們嗎？」
可是，就在他無能為力，心枯力竭之時，一件一直以來毫無存在感，被他忽略的事物，突然有了動靜。
腦海之中，一頁經書閃動光澤，一陣陣吟唱之音從其中傳出，祭壇上同時響起了萬民的悼念聲。
「我什麼時候有的這玩意兒？」回想起來，貌似是先前悟道的時候，就出現在他的腦子裡了，這時候才發現。
夜陽被驚住了，下意識地向前，竟然一步就邁了出去，沒有絲毫障礙，下一刻，悼念之聲消失，而混沌石祭壇也變得平平無奇。
琅琊戟收回了紅霧，夜陽卻沒感到半點壓力，好奇地踩了幾下，祭壇仍舊沒有反應。
笑了兩聲，他狠狠地跺了幾腳出氣，混沌石這才傳出一道波動，嚇得他不敢再亂動，連忙奔向祭壇的中央。
三層祭壇的中央，一卷玉冊漂浮在石台上，他伸出手，一股淡淡的阻礙傳出，不過是稍微一用力，這股阻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冊落在夜陽手裡，上邊浮現三個玄文：星辰錄。玉冊一離開祭壇，四周的空間就開始迅速消散，黑色的祭壇也劇烈搖晃。
夜陽急忙跳下祭壇，把星辰錄扔給星衍，豪邁地道：「三弟，這玩意兒貌似是一門心法，品階不凡，很適合你。」
說著又看向洛絲絲：「絲絲，我也會幫你找到傳承的。」
星衍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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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地收下星辰錄，向夜陽道謝，洛絲絲也點點頭：「二哥，我相信你！」
而在此時，夜陽卻將目光投向黑色的祭壇，露出了滿臉的心疼之色：「混沌石啊！可惜了，可惜了！」
「……」於是，剛剛在眾人心中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瞬間就倒塌了。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一道光突然從坍塌的祭壇內衝出，懸浮在夜陽身前，星衍幾人彷彿沒有看到，還在喜悅地等待著秘境消失。
眼前忽然出現的白色菱晶，當即引起了夜陽的好奇，伸手想要抓住觀察，菱晶卻一下子射入他的眉心。
大腦霎時昏昏沉沉，傳出撕裂般的劇痛，腦海中突兀出現一團白色氣體，白氣翻滾，不斷幻化著形態。
先是五爪金龍騰飛，再是楓葉柳樹搖曳，又是青色海蛟破浪，接著鳳凰浴火重生，還有巨型石人咆哮。
有九條長尾的冰霜狐狸，藏在雷雲內咆哮的未知巨獸，長著翅膀的龐大游魚；又有巨大人影對峙，一個純白聖潔，一個漆黑虛幻。
最後，是光芒萬丈的聖獸麒麟，是吞噬蒼穹的三眼黑狼，最終破碎開來，夜陽只能感受到充滿腦海的白光，頭痛欲裂，昏迷了過去。
其他人見他這樣，也反應過來不對勁，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間束手無策：「二哥，二哥……」
星空迷境徹底破碎，光芒淹沒了視野，莫名其妙的幾人，帶著昏迷不醒的夜陽，出現在了一片山林里。
湛藍的天空中悠閑地飄過幾片潔白的雲朵，這是夜陽醒來后第一眼看見的景象，深紅色的血海里漂浮著幾塊暗紅的血泥，這是他第二眼看到的。
「啊！」一股劇痛從腦海中襲來，夜陽抱著頭痛苦大叫，驟然起身。
「二哥！」一旁的五人被他嚇了一跳，月如伸出手想觸碰他的額頭，卻被他一巴掌拍開，潔白的玉手頓時浮現出一片紅腫。
後者當時就蒙了，剎那間忘記了疼痛，獃獃地看著夜陽。
夜陽緩緩抬起頭，眉心出現一個紅黑色的詭異圖騰，赤紅的眼睛閃過嗜血的光芒，一圈圈黑色的瞳孔忽大忽小，旋轉翻動，預示著危險的訊號。
兩顆白色的尖利獠牙從嘴角長出，嗡一聲，滾滾煞氣便從他體內洶湧而出，長發變成血紅色無風飛舞，看起來恐怖至極。
「你瘋了！」星衍卻沒功夫注意，拉過月如紅腫的玉手，怒斥道。
夜陽就像沒有聽見一樣，面目猙獰，向前一步踏出，濃厚的殺氣朝著前方五人壓去，再次揚起了拳頭。
「小心！」幾人這時都看出了問題，弋決雲星衍面色凝重，提醒想要靠近的月如、洛絲絲和夜空，五人合力撐開一道元氣護盾。
「咔嚓！」一個血色拳頭轟在護盾上，堅固的護盾如玻璃般破碎，餘波襲來，幾人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十幾丈，沿途幾棵粗壯的樹木被攔腰砸斷。
夜陽又是一步邁出，出現在掙紮起身的幾人身前，緩緩抬起拳頭。
「二哥！」幾人急忙大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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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從絲絲和月如眼眶中流淌下來，眼中充斥著悲戚與不解。
夜陽身形一頓，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緊接著抱頭嘶嚎，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轉身展開赤色羽翼，搖搖擺擺地飛向了遠方。
過了許久，天空中才傳來沙啞的迴音：「別來找我……」
痛，這是夜陽此時唯一的感受，從大腦蔓延到全身，撕心裂肺、剝皮抽筋也難以比擬，睜眼只能看見一片猩紅的世界，源源不斷的殺意從胸中傳出。
恍恍惚惚間，極速飛行的他撞上了一隻飛禽，一股熱流進入嘴裡，是血！鮮血在身體經脈內環繞一周，最後進入了大腦，痛苦頓時減輕了幾分。
似乎，鮮血和殺戮能夠減輕痛苦……
……
玄界西部，一座平平無奇的城池中，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棧內，幾個人族大漢議論紛紛。
「真是奇怪，半個月前我路過這裡的時候，城外還有一片巨大山脈，今天卻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平原。」
其中一人偏頭對身旁的人說道，深感疑惑，卻遭來了旁邊大漢的嗤笑：「切，當今世道不太平，什麼怪事沒有？」
「前不久我和幾個兄弟去沙漠邊緣狩獵，結果看見那裡密密麻麻，幾百頭蠻獸死成一堆，血肉乾枯，著實把我嚇了一跳，不過事後我們收拾了一下，倒是收穫了不少獸材。」
「這是好事啊！不過，我最近聽到了一個傳聞，這才真是天大的好事……」一個人說著有意降低了聲音。
「聽說前幾個月，雪原附近有幾個為非作歹的幫派，上上下下幾千人，一夜之間，死了個乾乾淨淨，血液盡失，死狀慘不忍睹，只可惜沒能親眼見到。」
「我說兄弟，既然是大快人心的好事，你幹嘛這樣子偷偷摸摸的。」一人大大咧咧地道。
「你有所不知，這幾個門派，背後可是有大人物撐腰的，聽說正在滿世界找兇手呢！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喝酒！」
這人連忙轉開話題，害怕惹禍上身，其餘幾人也心知肚明，沒有再討論過多，吆喝著喝酒吃肉。
不遠處的一張木桌旁，五個少年少女圍繞著坐下，一桌子的美味菜肴，看得旁人心痒痒，五人卻沒絲毫動手的意圖，反而一臉的苦悶。
「二哥這是怎麼回事？突然間就變成了那樣！」洛絲絲滿臉憂慮。
「不知道，難道是星空迷境里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星衍也是不明所以。
「不過還好，他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弋決雲寬慰道。
「嗯！哥哥他沒有對我們下手，所殺的人也都是壞人。」夜空跟著附和。
「這樣不行，二哥現在狀態，若是遇到心懷叵測之人，豈不是凶多吉少？」月如小臉憔悴不少，眼角有淡淡的淚痕。
聽著旁邊幾人的議論，更是顯得焦慮不安，自顧自地往門外走去，想要尋找夜陽的下落，可玄界之大，山海茫茫，從哪裡找起？
其餘幾人目光對視，露出無可奈何之色，也只能快步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