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直面雷劫
池塘里的水沒有結冰，裡邊生長了十幾株水生藥材，而在這些藥材中間，有三株最為引人注目：一個花苞、一隻蓮蓬和一根斷莖。
「天山雪蓮！」夜陽雙眼放光，失聲大呼道，不過視線再往下移動時，臉上卻覆上了一抹凝重之色。
水池前方，站著一隻幾丈長的巨型狐狸，渾身雪白，雙眼湛藍，身後有九條毛茸茸的長尾豎起搖曳。
大狐狸此時異常狼狽，雪白的毛髮凌亂炸立，夾雜著幾塊焦黑的皮毛，九條尾巴中也有一條斷了半截，血肉模糊。
空中的烏雲里，一道道銀色閃電劈落，她只能倉惶躲避，雖然容貌大變了樣，但夜陽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正是救了自己的小狐狸。
望著對方在雷電下楚楚可憐的模樣，他背上羽翼揮展，一步跳下了冰木，就想要趕去幫忙抵擋攻擊。
「少年人，我勸你不要過去。」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順著聲音望去，夜陽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老婦人，背靠冰木，站在樹下，手裡還抓著一條瑟瑟發抖的白色螭龍，臉色淡漠。
夜陽大吃一驚，他很確定，來這兒之前，絕對沒有其他人，在樹上盤坐的時候，也沒有感到絲毫波動。
她是原來就在這裡，還是後來才趕到的？無論如何，夜陽只知道一件事，這老婦人是他遠遠惹不起的存在，冷汗頓時從額頭滑落。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她沒對自己出手，還開口提醒自己，那就沒有什麼危險，他迅速冷靜下來，雖然心裡依舊害怕，可想到小狐狸凄慘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老婦人輕咦一聲，顯然夜陽的鎮定表現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也很快恢復，開口解釋：「她這是在渡雷劫。」
「她的劫只能自己渡過，你如果進入雷劫範圍內，就會引下你的雷劫，到時候雙劫齊至，威力倍增，反倒是害了她！」
夜陽大驚，不知道雷劫還有這種說法，只能打消救助小狐狸的念頭，焦急地等在原地，祈禱她安全渡過。
一道道銀色閃電落下，小狐狸身後九條長尾揮舞，一股股冰屬性元氣溢出，形成了一層厚厚的冰牆。
閃電劈在冰牆上，冰牆應聲破碎，雷電能量消耗了一大半，但是落在小狐狸身上，仍然印上了一道血痕。
九條長尾迅速絞殺，冰晶風暴席捲，卻只是勉強擊散一道劈下的雷電，更多的雷電接二連三落下。
夜陽面色緊張，每當看見小狐狸擋住一道雷電就會哈哈大笑，可若是看見小狐狸遭到一擊便一臉痛苦，心如刀割，比自己受傷還難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感受，僅僅是因為她救了自己一命？或者是出於耗盡了她的珍藏的內疚？還是曾經一起吃過烤肉？
我不會喜歡上她了吧？夜陽搖搖頭，自己怎麼可能喜歡上一隻狐狸，不過再一想，自己不也是一隻狼嗎？狼和狐狸也許正適合呢……
拋開頭腦里這些莫明其妙的思緒，他再次把焦急的目光投向小狐狸，一旁的老婦人瞥了一眼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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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的夜陽，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冷冷笑道：「可悲！」
也許是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夜陽就沒有理會，不過更像是全身心放在小狐狸身上，根本就沒有聽見。
老婦人也看向正在渡劫的小狐狸，目光漸漸變得凝重，慢慢數著：「六三、六四、六五……不是八八之劫？難不成是九九之劫？」
於是，在夜陽陰晴變幻的臉色、老婦人的默念聲中，雷劫來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
「八十，最後一道了。」老婦人開口道，語氣里有一口氣松下來，又有一口氣提了上去，雖然臉色仍舊平靜，但還是有兩滴汗水無聲無息地落下。
夜陽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老婦人或許是為了緩解壓力，開口解釋：「化形雷劫多少不一，至高為九九雷劫，共八十一道，最後一道威力是前八十道的總和。」
聽她一語，夜陽原本鬆懈的心情頓時一滯，再次變得緊繃，一股濃濃的不安攀上心頭，看向了已瀕臨油盡燈枯的小狐狸。
「明明出身不凡，命中卻遭天妒，只能維持本體形態，化形雷劫是你唯一出路，此劫若過，從此道途再無坎坷。」老婦人暗暗默念，心底異常複雜。
灰黑色的雷雲翻滾涌動，陣陣雷鳴聲傳出，震耳欲聾，如打鼓般響在三人心上，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小狐狸這時只剩下四條長尾尚完整，渾身上下沒有半塊乾淨的皮毛，遍布焦痕，顫巍巍地站在地上，儘力吸納元氣恢復狀態，雷劫卻沒給她多少時間。
「轟隆隆！」巨響炸裂，雷雲裂開一道口子，一束閃電從中劈出，紫光耀眼！
即使遠遠隔著，夜陽也感到心驚肉跳，這道紫色雷電中蘊含的威力，至少是銀色雷電的數十倍，要是落在小狐狸身上，那……
想到這裡，他頭皮發麻，心中出現一抹濃濃的莫名滋味。
四條長尾迅速搖擺，小狐狸體內元氣被一瞬間榨乾，隨著揮舞的長尾，在空中形成一道幾十丈厚的冰牆，而她也無力地趴在地上。
「咔嚓！」紫色雷電勢如破竹，一路強勢破開冰層，摧毀所有冰牆之後，仍然剩下八成左右的威能。
破碎的冰牆變幻，聚成一根根冰刺射向雷電，也被摧枯拉朽地擊碎，這時候紫色雷電還剩下一半威力。
漫天飛揚的冰屑無風自舞，巨大的冰雪漩渦迅速形成，撕扯削弱雷電，卻也只阻擋了片刻，便被紫色雷電擊潰。
此時，紫色雷電仍剩四分之一威勢，繼續兇猛地劈落而下。
小狐狸天藍色的眸子閃爍，顯示出暗淡頹廢的色彩，無力地叫喚了幾聲，用四條長尾緊緊包裹身軀，等待著兇猛可怕的攻擊降臨。
老婦人輕輕嘆了一聲，看出小狐狸再無接招之力，袖袍里的手掌似乎有所動作。
夜陽卻沒有注意，他的眼裡只剩下紫色的雷霆和那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狐狸，兩行清淚從眼角落下。
「轟隆！」雷霆劈落，炸裂而開，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小狐狸只覺一道能量襲來，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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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身子掀翻一圈，落在了池塘的邊上，想象中的毀滅力量並沒到來。
放下遮住眼睛的長尾，她看見一道背負火焰羽翼的身影，臨立在半空中，身影削瘦，衣衫破碎，鮮血流淌，一滴滴落在地上，將潔白的冰雪染紅。
這道身影顯得狼狽而猙獰，但在此時的小狐狸看來，卻有無與倫比的魅力，湛藍的眸子輕輕轉動，一種奇異的色彩在其中誕生。
與小狐狸不同，老婦人平靜的臉龐已是無邊的暴怒，雙目怒睜，幾欲噴火，一巴掌拍下，把瑟瑟發抖的八品螭龍活活拍死！
再看向夜陽的時候，已然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殺意：「這個蠢貨！早知道就該直接殺了他！這可是唯一的機會啊！」
而當她看向小狐狸時，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搖了搖頭，兩行老淚從臉上滑落，滿臉的悲戚之色，瞬間就像老了幾萬歲。
拳頭和牙齒都吱吱作響，還想要做些什麼挽救，掙扎了片刻之後，還是無奈地轉身離開，留下心如死灰的背影：「完了，都完了！」
夜陽只感知到一股恐怖的殺意，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但想當然地以為是頭頂的雷雲。
可這股殺意瞬間消失無蹤，本以為是雷霆退走了，被他捨己為人的情懷感動，所以劫外開恩了？
不過當他抬起頭，看到那翻滾涌動、咆哮轟鳴的烏雲時，這個想法便煙消雲散了，趕緊取出琅琊戟，緊張地戒備。
一時間，雷雲彷彿也愣住了，俯視著這個突然闖進自己領域的小傢伙，一種權威被挑釁的暴怒驟然升起。
體內的傷勢再次裂開了，雖然這次沒有傷到經脈，卻不可避免地對戰鬥力產生了影響，夜陽周身元氣運轉，已然做好消耗戰的準備。
然而，雷雲卻好像沒有慢慢修理他的打算，烏雲翻滾，在電閃雷鳴中極速收縮，最後聚集成一道十餘丈的紫色閃電。
夜陽看著那道閃電，咽了口唾沫，感受到比剛才還龐大十倍不止的波動，有種被一頭洪荒巨獸盯上的錯覺。
方才那道就讓自己傷勢複發，那這道……想到這裡，他霎時不寒而慄，預想到了種種可怕後果，卻並沒有因此退縮。
既然雷雲已經沒有了，只要摧毀這道閃電，那小狐狸就徹底安全了！
一念至此，夜陽腦海中湧現出瘋狂的念頭，再看向雷電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畏懼。
雙手緊握琅琊戟，赤色元氣從元丹內源源不斷地輸入戟中，一道熊熊燃燒的通紅彎刃在長戟上方凝聚，不是虛幻的光影，而是真實存在的器物。
「刺啦！」這時候，天空中的深紫色雷電已凝成一束，帶著刺耳的爆裂聲射向夜陽，所過之處白痕隱現，那是被擾亂的空間。
而夜陽頭上的彎刃同時凝聚完成，猙獰的形狀與琅琊戟一般無二，紅光閃爍，熱浪滾滾，爆炸性的能量不受控制地溢出。
切斷灌注的元氣，彎刃同樣飛了出去，在夜陽的輕喝聲中，與紫色雷電發生猛烈的碰撞：「烈焰斬·斬輪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