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老爸給你爭取緩刑

東光秀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每時每刻都很餓，在黑暗封閉的環境里時睡時醒。有時，他會被人從黑暗的地方帶出來，被提起來評頭論足。

「恆星生命？我從來沒聽說過，皮姆，你不要揮霍你的商業信用啊。」長相奇特的高瘦宇宙人拎起小小的瘦骨嶙峋的孩子，「不是我說，你把它養的太瘦了，感覺沒什麼力量，就是個噱頭。」

「帝斯雷姆，你不要看他小，這可是我廢了好大勁才抓到的」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至於瘦，哈哈哈隨便喂喂就可以長大，這傢伙不挑食，只要飽了就會有巨大的光熱能量，就像你隨身攜帶了一顆永不熄滅的恆星，這得多酷啊！只要你把你的那架飛船給我，這孩子我就賠本送你。」

「算了，這種生物買來也只有收藏價值，我要的是戰士！」

宇宙人口販子從顧客手裡把貨物拿回來，他猥瑣又狹小的眼睛對顧客的發言表示嘲笑「帝斯雷姆，想想吧，它還是幼生體，只要你從現在馴養它，餓著他，鞭打它，再給他點糖果吃，等它成年後就會成為你最忠實的僕人，宇宙唯一的恆星生命體，誰能預測它未來的成就呢？」

飢餓無時無刻不包裹著他，他本是應發光發熱的存在，卻因為被惡意斷掉能量供給，每天用來維持意識的能力都很勉強。飢餓沒有像皮姆想象那樣，讓恆星生命馴服，相反，長時間的飢餓讓幼生體失控，瘋狂汲取一切能讓他飽腹的能量。

在又一次交易的時候，皮姆在自己的空間里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除了恆星生命以外的生命意識，正當他訝異的時候，察覺到皮姆意識的恆星生命沖了過來，空間對這個異變恆星生命再也沒有作用，任何力量波動都會被他當做食物吞下去，他不再是提供光和熱的恆星生命，而是被飢餓控制四處掠奪不知滿足的無盡崩壞吞噬體。

長著怪角顧客被吞了下去，形態各異的僕人被吞了下去，皮姆被咬掉了手臂，飛船，鋼鐵，能量，物質非物質，只要是被觸碰到的，都被鯨吸牛飲一般被吞噬。

也是這個時候，東光秀才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他控制自己的身體靠近破碎的飛船舷窗，光板的反光里，印出幽暗的金屬，泛紅髮亮的眼睛，頭上有兩個彎輪的怪異頭顱，身上銀色和黑色交錯條紋危險又暗示著主人的失控。

這是，我？

東光秀試圖靠近舷窗看的更清楚一點，脆弱的舷窗立刻在吞噬的力量里分崩離析。在舷窗最後的反光里，東光秀看見了準備捂著肩膀開空間裂縫逃跑的皮姆，身體控制權再次被奪走，無盡的殺戮慾望蓬勃而出。

吞噬體的嘴角扯出一道瘋狂的弧度，雖然是成年的體型，吐出來的聲音竟然是歡躍稚嫩的童聲：「皮姆！」

宇宙人口販子寒毛乍起趕緊鑽進空間裂縫逃跑，連跳了好幾個蟲洞皮姆才穩下神來，他計算了自己這次虧的貨物，疼的他直跺腳。

「又要重頭再來了——」皮姆頓住。

他驚悚的低下頭，在皮姆鱗片遍布的腰上，一隻黑色的手從虛空探出來，情意綿綿的摟住他的腰，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錮住了宇宙人口販子。

黑白條紋的手臂硬生生把皮姆從幾百光年外的距離拽了出來，恐怖的吞噬屬性用稚嫩的童聲撒嬌，「皮姆——餓！」

無論皮姆怎樣使用空間能力跳躍，這個瘋子總是可以速度準確的找到他，然後每次只吃掉他一部分，就像獵手在玩弄他的獵物，在這個過程里，無限崩壞吞噬體通過消化皮姆的身體對跳躍空間越來越得心應手。

最後實在跳不動的皮姆精疲力竭倒在一顆荒星上。

東光秀看著夢中的自己吞噬掉皮姆身體最後一部分，不由得想起自己養父對那位MAC隊長的打包票「光秀雖然是宇宙人，但他是個好孩子……」

如果這是過去的自己，那這算好孩子，還是壞孩子呢？

「餓——」稚嫩的童聲開始變化，「要吃，皮姆，要吃掉所有的，皮姆。」在最後兩句話，已經從純真的孩子音變成少年音。

東光秀的意識被擠了出來，他終於擺脫了第一視角，變成了第三方視角觀察自己，比舷窗反光里看的更直觀。

這是，奧特曼？好像比養父的模樣要奇怪了點，不是那麼光偉正，看起來就像地球人畫的那種反派角色啊！

「反派角色」站在原地頓住了，像是在聽什麼聲音，然後他歪過頭看向東光秀的方向，用一種很熟捻的語氣問：「還剩最後一個皮姆，他在你那裡么？」

「咚！」

地球MAC待審室熔爐里，泰羅發現搖不醒兒子后便使用了鐵拳攻擊，奈何兒子的鐵頭功更厲害，泰羅只覺得拳頭失去了知覺。

「東光秀！小兔崽子！一天天凈知道給我闖禍，快點醒過來，不然我就只能把你丟到火星了！」又是幾下鐵拳制裁，終於把昏睡中的光秀砸醒了。

迷茫中的東光秀只覺得渾身都在痛，他趴在一塊已經被半熔化成紅水的不規則金屬塊里，用意念力掃描周圍，整座MAC大樓被恐怖的熱力毀了一半，破破爛爛就像個黑爐灶。

「爸爸——」東光秀心虛起來，泰羅丟給孩子衣服褲子示意他穿上。

「爸爸，MAC會讓我們賠錢么……」東光秀看著破破爛爛的基地，欲哭無淚。

泰羅感受了一下周圍的熱力，溫度已經在慢慢降下來了，看著自家孩子的慫樣，他點點頭，「當然，你是宇宙人，沒錢的話，老爸只能把你壓在這讓你賣身了，幹個幾百年的苦力活，就可以離開了。」

「什麼？！」東光秀心如死灰。

「我不同意！」知道泰羅算盤的諸星團暴跳如雷，「這種隨時失控的宇宙人還想加入MAC？等待他的只有宇宙監獄！你看看他都幹了什麼？來一次MAC還沒來得及審問就『失控』，一『失控』剛好毀掉了地球最重要的防衛基地之一。用高精神力控制人類，導致4000多人產生不可磨滅的精神上生理上的痛苦……」

「等等！」東光秀可以接受諸星團的偏見，但是他不能接受諸星團的污水，「我沒有控制人類，控制人類的是臭名昭著的宇宙人口販子皮姆·布魯，那個怪獸也是他放出來的！我有證據的——」只要把綠間茶抓住，嚴刑拷打，不怕它變不出原型。

「夠了光秀。」泰羅捏捏眉頭，他當然相信自己孩子沒有傷害人類，但是用這種不合理理由去辯服賽文是不可能的。

「東光秀，作為宇宙人你的消息是不是太落後了？」諸星團冷笑，「皮姆已經死很久了。」

東光秀一驚，他從夢中的回憶大概湊出了他所認為的過去，自己是個罕見的恆星生命體，在幼年期被皮姆抓走，當成能量源使用，後來因為長時間飢餓在皮姆空間里吃掉很多同樣稀有強大的生物產生了形態改變，從提供光熱的恆星生命體變成了吞噬一切的無限崩壞吞噬體，並開始踏上追殺皮姆的道路。

這個認知在大方嚮應該第沒錯的，想起遇到綠間茶時那遏制不住的殺戮本能，東光秀搖頭，「不，他一定沒死。」

「不管如何，東光秀，僅僅是毀壞MAC大樓這一件事，就足以證明你是威脅地球安全宇宙份子，先去宇宙監獄去蹲個五十年吧！」

一錘定音。

泰羅無奈的摸了摸兒子的頭，賽文對人類的感情很深，一旦觸犯賽文的寶貝人類，不管如何，偏見肯定是有的，如果想讓東光秀不坐牢，那隻能去證明光秀沒有傷害人類，但是光秀給出的嫌疑人又是個死的人盡皆知的宇宙人口買賣販子皮姆，邏輯鏈就到了閉環。

「好吧，不就是蹲個五十年么，光秀接受了！」泰羅大手一揮，替兒子做主接受了懲罰。

光秀：？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要！

「但是！」泰羅轉折，「鑒於毀壞MAC大樓這件事，不是光秀的主觀意願，他失控不能自主的客觀原因，且當事人在宇宙人年齡里，屬於未成年幼生體，所以作為東光秀監護人，我申請給東光秀三個月的緩刑，此時間用來補償地球的受災建築，受災人群的心理健康，並讓犯人積累感悟，好在宇宙監獄的漫長歲月里深刻反省。」

諸星團看著泰羅身後一下就精神起來的尾巴都要具現化搖起來的光秀，莫名血壓就升上去了，「三個月？誰來看管他？萬一又鬧出事件怎麼辦？」

泰羅單手握拳，單咳一聲，「作為監護人我……」

「你不行」諸星團打斷泰羅，「當爹會送兒子進監獄么？」萬一跑路一跑跑兩個。

在一邊當背景板的鳳源被隊長點了點，「鳳源，你來看這小子三個月，就當給你放個長假，這段時間的怪獸，就交給光太郎解決吧。」

泰羅慢慢補充被打斷的話：「作為監護人我推薦鳳源隊員看護光秀。」

諸星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