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鎮南戰堡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既然小雲道和老陛下都已有所察覺，怎麼我還是不著急呢？」老者首次將目光從銅爐之上移開，看向了男子，淡淡的說道。
「請義父傳道。」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既然遲早都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何必要急於一時，髒了我這身打造多年的『金縷衣』呢？」
用木架緩緩揭開架在銅爐之上蒸煮的壺蓋，老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平淡的開口，言語間充滿了自信，彷彿這天下大勢皆由其所控。
「還是義父看的遠，小肆真是目光短淺，跟在義父身邊這麼多年卻是沒學到多少。」
看著眼前這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男子對其所說的話語一點都不懷疑。自從當初被這個老人買回來收做義子起，他就見證了老者所做的一切。
見證老者從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官，通過一步一步的苦心經營爬到今天這個位置，見證了老者不動聲色的培養出兩個歸一境，見證老者看似身處相位，實則卻與皇室平分天雲。
「另外，再教你一句話叫做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雷尹再怎麼說好歹也是一名歸一境，現在殺了他，豈不是讓本就不利的國戰雪上加霜？要是真敗給南邊那群荒蠻子，我拿下這天雲，又能握多久呢？」
抓出一把像是乾癟花草之類黑色莖葉，左相放在手心之中將其搓的粉碎，緩緩的撒到不停冒泡翻滾的沸水中，自顧自的開口說道。像是在自問，又像是在反問精壯男子。
「義父說的是。」
「好了，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是，義父。」
被稱作是小肆的男子恭敬的回應著，但當他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卻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便停下了腳下的動作重新將頭轉了回來，再次低下，道，
「義父，還有一事。」
「恩？說吧。」
「南雲那邊傳來消息，鄧峰和四名手持四極天府徽的凝識境小輩起了衝突，被其中一人毀去了一隻手，在其就要將四人擊殺之時，卻是被蔣近南給攔了下來。」
「哦？」
倏忽間，左相那像深井一般的雙眸閃過一絲精芒，他驚訝的哦了一聲，而後喃喃自語到，「四個手持四極天府徽的凝識境小輩........毀了鄧峰的一隻手........」
「呵呵，聽說小雲道在懸空中境內差點身死，之所以沒有，是因為出現了幾個了不得小輩。小雲道還獨自見了這幾人，看來就是這四個手持四極天府徽的小傢伙了。」
「義父說的沒錯。」
男子在一旁聽著左相的分析后給出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而後繼續補充到，
「蔣近南在困住鄧峰后，當場直接叫那個四個小輩聽從雲道殿下的話快些前往雲海戰場。所以這四人的四級天府徽應該就是雲道殿下賜給他們的了。」
「我們的小雲道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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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迫不急的向對老夫出手了呀，呵呵....」
「義父，何解？」男子從眼前得到的這些訊息中似乎並不能得到太多的東西，他想不明白左相是如何推演分析出這些的。
「你呀，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凡是不要一遇到問題就只知道打打殺殺，抓住本質才能更好的解決問題。
能憑藉凝識境的修為毀去元海境中期一隻手臂的小輩，加上小雲道賜下的四級天府徽，以及要求他們進入元海戰場，這些合到一起還不明顯嗎？他啊，是想用這個小輩從中州哪裡換取制衡我的力量呢。」
左相保持著先前的動作，仍像是一個普通的悠閑老者一樣，坦然的開口說道，輕描淡寫間就將雲道對白夜幾人所作出的計劃分析的八九不離十。不知雲道若是知曉了會作何感想。
待在一旁，本就並非愚笨，只是一時沒想明白其中緣由的小肆，在聽到左相的點撥后茅塞頓開，一下子便搞清楚了這些信息間的關係與所包含的內容。他恍然大悟，對自己義父的敬仰又是添了一分。
「那義父，要不要我吩咐元海戰場的人.....？」
這次對於男子打打殺殺的提議左相倒是沒有乾脆的一口拒絕，而是有所保留的回應到，
「暫時不必了，還是幾個凝識境的小傢伙呢，先觀察一段時間吧，如果他們的天賦後繼無力的話，就讓小雲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玩吧，不用理會。
但若這幾個小傢伙天賦確實可觀的話，嘗試著拉攏一番吧，不成再動手也不遲。好了，我乏了，下去吧，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義父。」
小肆作了作揖，將老者所言逐字逐句記在心中，抬起頭又看了假寐的左相一眼，便輕點起腳步安靜的離開了。
對於幾人可能會進入左相的視野，白夜其實心中早就做好了一些準備，只是他們前不久才經歷過的事如此之快的傳入左相的耳中，恐怕這是他所沒想到了。
幾人並不知道在接來下的不久，就會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己，而此時他們正在前往邊境戰場的路途中。
...............
「嗡。」
隨著白夜四人幾經輾轉的身影踏入最後一座傳送陣，在戰場堡壘之中的法陣上也開始浮現出相應的亮光，這是陣法被激活的徵兆，預示著不久后將會有人傳送至此。
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日的霍准，看著陣紋交織勾結出的光架與陣中逐漸清晰起來的人影，他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或是驚訝。因為他守候在此為的就是遵從霍重將軍給他下答的命令，迎接陣中即將到來的人。
「白夜？」身著鎧甲，精神幹練的霍准迎上前去，開口確認道。
雲道安排的人么？白夜稍加思索，沖對方點了點頭，答了一聲「是」。
一番凝神觀察之下，霍准發現四人凝識境的修為，不經意間，微微的搖了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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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頭，心中已是有了一些猜測。凝識境么？凝識境在元海遍地走的戰場並沒有什麼作用，看來多半是來走個過場鍍金的吧。
在戰壘之中，對於這樣的情況，霍准見的並不少，只是能勞煩霍重將軍下令將他派來接待的，他卻還是第一次見。
對於白夜幾人有這樣想法的，其實不止是霍准，就連下達任務的霍重本人也是一樣。他對於雲道的計劃根本不知曉，全當是這個攝政王在提早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給交代下來的四個人鍍金造勢罷了。
「我叫霍准，是霍重將軍的親衛，也是將軍吩咐我在此等候各位的。」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身著鎧甲的青年開口向白夜幾人自我介紹到。
「原來是這樣，哪有真是勞煩霍准兄了。」
霍重這個名字，白夜有印象，他記得在南雲天府的武紋學堂內，聽講師講起過。此人是天雲國最高的武紋修鍊者，憑藉四階武紋的戰力可以涉足歸一戰場。若非今日再次聽到有人提起，他都差點忘記這號人的存在了。
奇怪，霍重既然也擁有歸一戰力，那麼自然也可以作為影響雲道繼承天雲的一個因素，為何沒聽雲道細說過？難道此人屬於只忠於天雲國而非忠於某人的那種性格嗎？所以即不算在天雲老皇的力量內，也不算在左相或是雲道的力量內？
「我先帶領諸位走覽一圈戰堡，順勢介紹一番吧。」伸出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霍准示意幾人跟上自己。
「好。」幾人相繼點了點頭。
「天雲國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與他國的國線交界主要是依靠兩座堡壘隔據鎮守，我們身處的這座便是鎮南戰壘，整個戰壘建築模式成排裝設計，用以代替城牆和烽燧將天雲保護其中。
戰堡外設有若干個歸一監察點，天雲所有參戰的歸一境都駐紮在那，監察開戰國的歸一境動向，且歸一境的戰場也是在最外層區域，與元海境戰場相分開。
歸一戰場內環則是元海戰場，元海戰場與鎮南戰堡之間的區域才是天雲軍隊的戰場，一天與之內南荒交戰的次數，不論是哪方戰場都相對穩定，雙方所在地作為戰場各一次，共兩次。」
走在霍准身後，聽著對方娓娓道來，白夜幾人腦海中對於鎮南戰堡的佔地分佈以及天雲與南荒的國戰版圖皆是有了一個大致的框架呈現，可是對於前者所述的後半部分內容，四者聽聞皆是面露奇異之色，就連白夜也不例外。
「霍准兄弟，這國戰是這麼有序的嗎？」
白夜看到三人的表情，猜到了他們於自己對於國戰同樣感到驚奇的地方，便代表幾人一起問了出來。畢竟如此井然有序的戰爭，甚至還是國家級的戰爭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在一般人，甚至包括自己幾人眼中，戰爭不應該是混亂血腥的嗎？
「呵呵。」霍准笑了笑，對於幾人的疑惑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看不起，而是開口解釋到，
「天秤的兩端之所以能保持平衡，是因為雙方都遵守著規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