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畢竟你是連妖獸都敢上的人
進入縣城那一刻，李安樂內心變得輕鬆了許多，數月以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守城的衙役將這個消息報了上去，李安樂卻並未直接去縣衙，而是先朝家趕去。
一路行來，數處人家皆縞素，時而還傳來小孩的哭聲。
李安樂沉默，這些應該都是這次犧牲的袍澤家屬。
可惜，除了自己，大部分人，皆被埋在了柳縣，不得歸鄉。
不出所料，家裡也掛上了白色的帷縵。
他敲開了門，開門的是臉色浮腫的柳嬸，這明顯是哭過。
「公子！」
柳嬸驚喜無比，「公子你竟然還活著？」
「自然還活著！」
李安樂一邊朝里走一邊道：「家裡一切還好吧！」
柳嬸急忙回到：「公子，你離開后小雨兒便被縣令派人接走了。」
李安樂點點頭，不出所料，縣令答應過照撫拂一二。
家裡，正庭竟設了靈堂，柳嬸見狀撲通一聲跪下道：「奴婢知錯！是華公子傳來消息說公子等人回不來了，奴婢這才自作主張，還望公子贖罪。」
李安樂卻是不以為意，他扶起柳嬸道：「柳嬸有心了！」
便準備去看看小雨兒，剛出門又道：「柳嬸！我再重複一遍，在家裡不許下跪！若再有下次，你便自行離去吧！」
柳嬸嚇得臉色蒼白，連連稱是，李安樂這才離開。
路上碰到了了趕過來的馬成，兄弟相見，都是激動無比。
若不是縣令還等著，今晚少不得要去勾欄一聚。
「那狗日的華哲真不是東西，竟然造謠說公子死了！我就知道，誰都會死，就你李安樂絕對不會死！」
李安樂詫異道：「為什麼？」
馬成一本正經地說道：「畢竟你是連妖獸都敢上的人。」
李安樂一臉黑線，瞬間想起來自己在街坊鄰居間的傳聞。
馬成哈哈大笑，氣氛卻是活躍了不少。
「可惜，他們都回不來了。」
「唉！」
兩人瞬間沉默，心情沉重，在風雪夜色中來到縣令家。
「我便不進去了，明日春風樓再聚。」
「好！」
在管家的引領下李安樂再次見到了夏縣令，此刻夏縣令正披著棉襖坐於案旁。
縣令氣色一般，似乎心事重重，根本不復初見時那般意氣風發。
李安樂進來，他擺擺手道：「坐吧！」
隨後親手為李安樂斟茶，半晌方才緩緩道：「說說吧！」
李安樂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盡數告知縣令，當然隱去了自己和大武拍賣行的交易。
縣令聽完閉目沉思，久久不言。
李安樂也不打擾，兀自喝起茶來。
許久，縣令說道：「如此說來，這根本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一場陰謀。」
「難怪青州城的華家二公子會在一年前來到這小小淇縣。」
「那紫衣人應是道門紫羅宗，這是青州境內數一數二的宗門。」
「排第一的便是血影宗！」
「他們爭奪的雕像，應該是古神遺嗣。」
「華家的目標應該也是它。」
不愧是夏家人，寥寥數語便將李安樂的疑惑解除。
「什麼是古神遺嗣？」李安樂問道。
夏縣令也喝了一口茶答道：「在神道中流傳著一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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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時代這世上曾存在一群強大無比的生靈，他們憑藉自身修鍊而獲得神位，由此封神。」
「而不是憑藉香火願力來修鍊，那些神被稱為古神，不知某種原因古神消失不見了。」
「但他們用強大的神力封印了一些子嗣後裔，這些子嗣後裔在後世復活，都是歷史上記載的一些驚才艷艷之輩。」
「那個雕像，便是一位古神子嗣，他們的目標便是它。」
李安樂的世界觀再次被拓展，他知道地祇，是大武朝廷所封，古神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就因為一個古神子嗣，置數十萬百姓的性命於不顧？」
李安樂眉頭一皺，問出了藏在心底的疑惑。
夏縣令喝了口茶，頓了頓：「在他們看來，值」
「一個古神子嗣成長起來，獲得的實力是多少百姓也換不來的。」
這回答讓李安樂十分不適，在世家大族眼中，普通人和靈獸並沒有多少區別。
夏縣令這樣的書香世家已經算是好的了，夏縣令人品也不錯。
見李安樂沉默，夏縣令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李安樂換位思考了一下，若自己處於世家的位置，大概也是這樣吧！
可自己卻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身為偉大教員思想的堅定信仰者，李安樂有著自己的答案。
「不值！」
「哦？」
「我認為，即便是古神再世，也不值用一個無辜百姓的生命去換。」
縣令來了興趣，「可對高高在上的古神而言，普通人如螻蟻一般。」
李安樂緩緩道：「那是自然，這不過是力量對比上而言，同為生命，本質上，眾生生而平等。」
縣令也不反駁，只是哈哈一笑：「你這言論，卻與佛門相似。」
李安樂說道：「不然！」
「佛門之平等並非真正的平等，若眾生平等為何要拜佛禮佛而不是被佛頂禮膜拜？為何如來是如來而眾生卻不是如來？」
「這…」
縣令口呆目瞪，一時竟無語駁斥，陷入沉思之中。
久久方才回首，他看著李安樂道：「不愧是引來聖人虛像之人，今日受教了。」
說著便朝李安樂拱手一拜，李安樂急忙閃開，「縣尊說笑了，胡言亂語罷了。」
縣令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岔開話題道：「那華哲已經回了青州城了。」
「此事你便不用管了，好好休息休息！我會上報朝廷，朝廷自會處理。」
「遵命！」
「另外，安樂啊！有一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明年開春便會有京試，不久前，朝廷特地下令所有讀書人皆可參加，京試不同於鄉試、府試，乃是特立。」
「京試所有人都可以參加！」
李安樂疑惑道：「這與我何干？」
縣令又道：「不出意外，你應該也要參加，屆時便有可能高中。」
別人不知道，縣令卻很清楚，這京試估計十有八九是沖著李安樂。
為此朝堂上那些大儒都吵翻了天，都知道青州出了一個能引來聖人虛像的人，卻不知道是誰！
於是幾大書院便訂了規矩，希望通過京試來將此人找出來，然後再各憑本事搶人。
憑藉李安樂的浩然之氣，李安樂未來前途無量。
想到這他繼續道：「讀書人最忌諱名聲掃地，所以安樂啊！那些奇奇怪怪地愛好就暫時放一放吧！」
聞言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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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腦海里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這踏馬算什麼事。
什麼奇怪的愛好，我那是斬殺妖物提升自己，為了變強。
可一想到流言，頓時就焉了。
「安樂定會多多收斂！」
收斂？縣令覺得自己聽錯了，莫非傳言是真的？這小子真喜歡妖獸？那自己的女兒就不能往他身邊送了。
被縣令的眼神看得發毛的李安樂趕緊岔開話題。
「縣尊大人，請問小雨兒在哪我能否見見她？」
「嗯？」
縣令回過神，今晚老是走神，此刻他已經決定了在李安樂沒有改邪歸正前要堅決防止女兒和他走近。
「這事我也剛好要和你說。」
縣令臉色變得通紅，神色也多了幾分驚喜。
「前些日子，小雨兒被青雲道宗一位長老收為了親傳弟子，去了仙宗修行。」
「什麼？」
李安樂又是一驚，第一反應就是縣令是不是綁架小雨兒用來威脅掌控他，可又覺得縣令不是那種人。
「可否具體說說？」
縣令也察覺到了李安樂的變化，急忙道：「事情是這樣子的…」
原來李安樂等人離開后不久，一位仙氣飄飄地仙子便來到縣衙，直接找到小雨兒問是否願意隨她修行。
縣令當然不答應啊，即便對方自稱來自青雲道宗，號稱出過仙人的宗門，修行界的巨無霸。
但口說無憑，縣令立刻召來城隍廟諸地祇，在神位加持下達到合道境的城隍被對方一指頭壓服。
接著對方又告訴縣令小雨兒乃是無垢靈體，若是修行將一日千里。
又告訴小雨兒修鍊的好處，一直不想自己成為李安樂負累的小雨兒哪裡經得住這樣的誘惑。
於是小雨兒便隨了青雲道宗的仙子修仙去了，臨走前留了一塊令牌。
憑藉令牌便能到青雲道宗見小雨兒，小雨兒也會回來看他們的。
說完縣令又召開城隍，城隍一見李安樂，神體一陣顫動，在李安樂浩然之氣的驗證下，轉身離開了縣衙。
看著李安樂離開的背影，縣令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什麼又搖了搖頭。
看得旁邊的城隍一頭霧水，城隍走後，縣令讓管家將夏雲裳叫到書房。
打著哈欠的夏雲裳小臉上寫滿了起床氣，還是大半夜被叫醒，但又很疑惑大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見女兒進來，縣令整理了一下衣服，用十分嚴肅一本正經的語氣對夏雲裳說道：「雲裳啊！以後離李安樂遠點。」
夏雲裳先是被縣令的臉色嚇了一跳，繼而又是滿頭霧水。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夏雲裳：「……」
就這？都什麼事啊！
「女兒告退！」
忽然，縣令又叫住她，遲疑地說道：「也不是不可以接觸，但是要注意分寸…反正就是要小心…總之不能太靠近。」
夏雲裳：「……」
夏雲裳一臉懵地離開，縣令搖了搖頭，卻是不知道怎麼說。
一方面他很看好李安樂，可李安樂這興趣實在有點不敢恭維。
他派人查過，李安樂家的確時常傳來各種妖獸的慘叫，就彷彿李安樂以折磨妖獸為樂。
坊間更是有各種各樣關於李安樂的傳言，這讓縣令很無奈。
「大概天才都與眾不同吧！」
夏縣令這般想道，並下了決心要好好糾正李安樂的興趣愛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