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希望付家能交出家產
選址定下,李安樂便著手進行第二件事,處置糾紛。
淇縣乃至整個大武境內,大量的世家、地主佔據著國家絕大部分的土地、礦產、靈脈等一切資源。
普通人要麼依附他們生活,要麼便接受日益繁重的賦稅,因而可以說,這些人才是大武的主人,甚至皇帝也只不過是明面上的統治者。
政治從來都是妥協,是長久鬥爭后的妥協,是利益集團的妥協。
而李安樂準備下手的對象,便是這些大家世族。
該從哪開始呢?
李安樂思索再三,想到了一個人,付公子。
付家世代為官,付家祖宅根基便在淇縣,付家村。
付家子弟在朝堂為官從政著不計其數,本家付老爺更是六部尚書之一。
付家的影響力更是遍布青州境內,被稱為青州四大家族之一,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對付家本家根基動手,這風險不可謂不大,但換一種觀點來看,危險卻是最小的。
第一,付家不是武者世家,即便想報復也是通過一些檯面上的手段,危險較小。
第二,付家在淇縣境內影響力最大,拿下付家,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李安樂的想法也很簡單,首長,讓付家交出這些年侵吞的土地和人口。
其次,讓付家表態支持自己的銀庄。
最後,若是能順便讓付家帶頭補上這些年的稅款就更完美了。
至於這些世家大族侵吞土地資產,證據非常確鑿,歷任縣令、縣丞都掌握他們大量的證據。
但沒有人願意得罪他們,包括夏縣令,除了擔心自己仕途外,更多的是全方位考量。
證據放在手裡叫威脅,一旦擺上桌面便是你死我活。
這也算是縣令和世家大族的一種默契,你握有我的把柄,我也不阻礙你當官,甚至還配合你的任期。
這也是夏縣令能輕易從世家地主手中借到糧食的原因,互相心照不宣。
現在,李安樂決心把一切擺到檯面上,而這意味著撕破臉皮。
事實上,當縣令將他提拔到縣丞位置上,當老縣丞毫不反抗地讓出位置。
李安樂便在思考縣令的用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縣令是想借他的手來做一些事。
李安樂不傻,縣令也不傻,只不過縣令的演技有些過於真實。
他李安樂來做這些事情和縣令來做這些事情是兩回事,一個意味著夏家和付家及世家衝突,一個只是年輕小吏的任性而為。
想通這些,李安樂換來衙役讓其約付公子於今晚在見面,宴請付公子。
畢竟有所交集,付公子也算是可憐人,動他家之前,提前和他通通氣,
能請客吃飯不流血犧牲最好,如果可以李安樂也不願走向那一步。
與此同時,夏縣令正在書房內踱步,一邊思量李安樂建銀庄的用意,一邊想著題個什麼名字。
這時,夏雲裳端著茶走了進來。
「爹爹什麼事讓您如此煩躁?」
夏雲裳輕聲問道,同時奉上茶水。
夏縣令接過茶水抿了一口笑道:「沒什麼,是李安樂那小子讓我幫他給銀庄起個名,一時拿捏不定罷了。」
隨即他看著夏雲裳笑道:「不過現在我有主意了。」
然後轉身提筆在宣紙上重重寫下四個字,「樂裳銀行」。
不得不說,夏縣令不愧是舉人出身,筆力遒勁,筆鋒剛健。
「來人,將它拿去裱好拿給成兒。」
從始至終夏縣令都沒有看一臉懵圈的夏雲裳,直到下人哪有字後方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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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雲裳啊!往後你還是多和安樂親近親近。」
夏雲裳從懵圈裡醒過來,臉色瞬間變得通紅,羞澀得無地自容。
「爹爹!您說什麼話!」
這爹瘋了,一會兒讓她遠離那小白臉,一會兒讓他親近。
她再也站不住,她蒙著臉跑了出去,留下哈哈大笑的夏縣令。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李安樂提前來到春風樓,這也是為了尊重付公子。
春風樓門口,李安樂又見到了白天那群雲獅獸,此時十幾頭雲獅獸伏卧在不遠處,春風樓的夥計正在喂他們進食。
看到李安樂走過來,一群雲獅獸立刻變得躁動不安,李安樂越靠近它們越慌亂。
雲獅獸身為煉魂境,躁動中靈氣外放,嚇得春風樓夥計大呼小叫。
這一動靜也引起了春風樓里的人注意,白天見過的護衛和自稱雲家供奉常恭的老頭從樓里飛出來。
卧槽!斬道境!惹不起惹不起!
李安樂本想轉身離開,但一想貌似自己只是來喝個酒,跟井水不犯河水。
他硬著頭皮快速朝酒樓走去,這一走不要緊,幾隻膽小的雲獅獸直接嚇暈過去。
常恭如臨大敵,神識迅速籠罩周圍,一揮手一道水牆將雲獅獸隔離。
如此雲獅獸方才安靜下來,常恭查看了一圈,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你們兩個在這看著,有什麼可疑情況立刻向我彙報。」
「遵命」
留下兩個觸道境的護衛警戒,常恭帶著其餘人轉身也進了春風樓。
此時,李安樂已經到了包廂,吩咐小二上好酒菜,便興緻勃勃地研究起跳舞唱曲的異世界妹子。
腦海中不斷閃現一些數據對比,顏值對比,兀自點頭評論。
另外一個包廂,雲家少主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常恭解釋完,雲家少主一陣沉默。
眾人想破頭皮也想不通是什麼情況,若說是刺客或者雲家敵人,對方未免太打草驚蛇了。
若不是,雲獅獸又接連兩次暴動,有些解釋不通。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詢問道:「常老可曾發現兩次暴動有沒有什麼類似的地方?」
「類似的地方?」
常恭仔細回憶了一下,這一回憶立刻發現了一件事。
「若說相似的地方,只有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小官吏!」
「嗯?」
「常考請明說。」
常恭繼續說道:「你們可曾記得白天雲獅獸第一次暴動時我們遇到的那隊官吏?」
眾人點頭,仔細回想的確有那麼一隊人,後來好像還主動繞開他們了。
「方才,老夫雲獅獸暴動,那隊人中的為首的官吏也在現場。」
「常老的意思是這個小官吏引起了雲獅獸暴動?」
「沒錯,方才那人正進入春風樓。」
「莫非這是一個隱世強者?」
「不可能,年齡根骨騙不了人,何況剛才我已查探過這人修為不過修神境。」
「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都能輕易拿捏他。」
「那到底為什麼?」
「找個人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小二…」
不一會兒,一群人便了解了來龍去脈,整個包廂陷入了詭異的氛圍。
「小白臉書生」
「勾搭縣令嫡女」
「喜歡虐殺妖獸」
「以折磨玩弄妖獸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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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手下死裡逃生的倖存者」
「引動文氣長河…」
小二的回答讓幾人一陣無語,沒想到小小淇縣還有這麼奇葩的人。
恰好此時李安樂出了包廂迎接付公子,幾人迅速把目光移過去。
半響,雲家少主愣愣道:「好帥!」
常恭和眾護衛皆是無言以對。
另一邊,李安樂將付公子迎進包廂,親自為他斟滿酒。
付公子依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臉上的悲痛憔悴難以掩飾。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道:「李兄找我何事?」
李安樂笑著道:「實不相瞞,我希望付家能交出家產。」
付公子:「……」
付止瞠目結舌,一時不知如何接話,李安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咳嗽一聲。
「失態失態!安樂救民心切一時說錯了話,付公子莫要往心裡去。」
「為表謝罪!安樂自罰一杯。」
隨後,李安樂斟滿酒繼續道:「付兄來的路上可曾看見道路兩邊的災民?」
付止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雪已經停了,但溫度依舊很低。
「看到了,我已吩咐家丁對他們加以施救,盡己所能。」
見付止不似作態,李安樂肅然起敬道:「付兄高義,安樂敬佩不已,安樂再敬付兄一杯。」
說著又是一杯下肚,付止急忙回敬,然後無奈地笑道:「可惜,對幾十萬災民來說,這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濟無事。」
見狀,李安樂嚴肅地說道:「付兄大德,眼下安樂卻是有一法可救數十萬百姓。」
付止放下酒杯,憂鬱的眼神也清明了些,問道:「什麼辦法?」
「分田!收稅!搞基建!」
「嗯?還請李兄明示。」
李安樂兀自飲了一杯,慷慨道:「眼下災民饑寒交迫,光靠官府賑濟卻不過是暫時之計。」
「何況開春以後,這些人何去何從更是一個大問題。」
「而有一辦法可一舉解決該問題,那便是,讓其有地可種,有房可住,有病可醫,有事可做。」
付止不解道:「那這地從何來?房從何來?」
李安樂微笑不語,用手指了指李安樂,又指了指樓下大廳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最後指著自己。
「你,我,他。」
「簡單來說就是讓世家地主把侵吞的土地叫出來,欠缺的稅款交上,家裡存款拿出來。」
付止蹦一拍桌站起來,急聲道:「不可!」
可又看了看外面大雪,想到了來時路上災民悲慘現象,又無力地坐下。
「如若果能救數萬災民,付某願同李兄共進退。」
「付兄大義,安樂替柳縣和淇縣數十萬百姓在此謝過付公子。」
李安樂舉杯,隆重地道:「這一杯,我替百姓敬你!」
付止笑道:「不敢不敢!」
兩人一飲而盡,卻是都有了醉意,隨後李安樂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付止在一旁費力地聽。
之所以費力,是因為很多地方他想不通還得問李安樂,李安樂都一一解釋。
聽到一些驚世駭俗的言論,付止往往瞠目結舌,三觀炸裂,渾身冷汗淋漓。
這李安樂的思想太危險了,完全和讀書人不符合,可一聽李安樂解釋便又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李安樂跟他講的無非是打土豪分田地和資本的運作模式,以及就業和民生的關係。
這付止倒是聰明之人,往往一聽就懂,一些地方還能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