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那時年少(1)
夏懷信總覺得祠堂暗過家裡的其他地方。
他打小喜歡亮堂,所以從來不愛來祠堂,老爺子像是早已知曉他的不喜,一犯事兒就叫他來這裡跪著,跪多久權看他悔悟的程度和速度。這一天,從傍晚到十點,他已經跪足了五個鐘頭。
十點過半時,老爺子來了,立於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今天為什麼要你跪著,想明白了嗎?"
老爺子的神色冷肅,眸光幽深,在祠堂中,像極了一樽冷淡俯瞰眾生的神佛。壓迫力極強,可夏懷信從來不怕他,或許更應該說,他從未真正懼怕過誰。少年矜貴、一身傲骨,行事做人全看自己樂意不樂意,鮮少聽人言。
"這文還需要想嗎?"夏懷信嘴角微翹,勾帶出絲不馴。"您i計我晚我就脆、直您是長輩想著您
可能有您的道理。但那狗批,我是一定要打的,再來一次也是一樣。"
出乎意料地,老爺子並未動怒,他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打他呢?說來聽聽。"
夏懷信想都沒想,就是噼里啪啦一長串,"賊眉鼠眼面目可憎就算了,關鍵還沒點數,騷/擾小女滿口畜牲話.……."
說到最後,約莫是累了,他草率作結,"太多了,真要說這一夜都說不完。總而言之,這一架是非打不可的,您就算讓我跪一晚上,我也是不可能反省檢討的。"
老爺子看他這般,心知這狗崽子拗病又犯了,沒辦法,但也不想慣著,"既然這樣,那你就跪著吧,明早奶奶過來叫時才可以起來。"
夏懷信對著他嬉皮笑臉,"好功!"態度輕佻,就像單獨在祠堂跪一晚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事兒了。
老爺子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徑自離開。
臨出祠堂時,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即使跪著,少年的背脊都挺得筆直,並未因為沒人看著而偷懶取.
唇:
老爺子無聲地嘆了口氣,而後離開。
因為心疼孫子,柳櫻憐早上六點就到了祠堂。
一去到,就拿手指戳了戳夏懷信的額頭,又氣又心疼,"我說你這個兔患子,怎麼就愛和你爺爺拗呢?服句軟能要你命?你這次說不打了下次還是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柳櫻憐想不通,這爺倆斗得歡,結果心疼的是她,一晚上都沒睡好。
夏懷信也不躲,"擱您這我是兔惠子,爺爺那兒又是狗患子,所以我到底是兔子還是狗?"
柳櫻憐生生給這狗東西氣樂了,扶著他起來那陣,認真埋汰,"你屬性複雜唄,有時候像兔子有時候又像狗,出奇又難帶。"
夏懷信站著緩了許久才隨著奶奶慢步朝外,每一步都伴隨著麻刺感,次次灼心。只有到了這時,夏懷信才會稍稍檢討自己,對自己說下次還是少管閑事,別的還好,關鍵膝蓋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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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涼洗漱,再熟練地抹了點葯.夏懷信終干躺到了床上。舒服!!
這麼看來,幸福就是對比得來的。畢竟沒有罰跪時睡覺,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床有多舒服。
約莫是太乏了,少年的意識很快陷入了模糊。照理說,他應該睡得很沉,可是並沒有。他踏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幻鏡中,不斷兜轉摸索也找不到出路。許久過後,他累了,在幻境中入眠。
醒來時,擱在腹部的雙手壓著一封信。
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覺得眼下的一切過於真實而且詭異,可他到底沒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封信。
給十七歲的夏懷信,
如果可以,請陪伴她照顧她牽著她走過人生中至灰暗的時刻。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遺憾,也是時光流轉我唯一想要重塑的事情。
她的名字叫明芮希,她是我的太太,我很愛很愛她。
僅僅用了不到三十秒,夏懷信就看完了這封信。他的目光來到信的末尾,落款竟是夏懷信。
二十七歲的夏懷信,也就是十年後的他。
"卧槽……."他這腦洞是不是開得過於大了,匪夷所思到令他驚詫的程度。還未來得及細細理,他已經從睡夢中醒來。
!呼…
當即就清醒了,而且很徹底,背脊在無聲滲著汗。
"明芮希……"少年盯著天花板,輕輕呢喃信上提及的那個名字,腦海里湧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名字怪好聽的。
擱老宅吃完午飯,寧晗學三個就找來了。夏懷信一瘸一拐地隨著他們出了門.挑了家順眼的書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