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碰
客棧內,林舒玉端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什麼,眼神有些發愣。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把他拉回了現實。
「什麼事?」林舒玉站在門前卻並未打開。
門外是店小二,他提著水壺來送水,但似乎又不是送水那麼簡單。
「客官,您的茶水到了,客人也在來的路上。」店小二答道。
林舒玉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請務必將我的消息送出去。」
「是。」
店小二並沒有把水送進去,又提著水壺下了樓。
清早,陸玲被國佳晃醒,她看著興奮的國佳,心裡有了底。
「陸姑娘,我打聽到舒玉在什麼地方了!他就在玉城的金山村!」
果然,陸玲對她笑笑,「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今天就去吧。」
國佳點點頭,興奮地坐在鏡前,馬上要見到自己未來的丈夫,她想要好好打扮一番。
林子里的飛蟲實在是多,咬人也是真的狠,稍不注意就會被咬出一個大包。
昱書和國佳邊走邊用手胡亂拍打著,驅趕著飛蟲,而陸玲則雙手垂在身側,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她沒時間去浪費在驅蟲上,恐怕她現在想要見到林舒玉的慾望,比國佳還要大。
如果順利,那麼這兩天就能完成任務,自己就可以回組織復命,這樣的話她也好繼續追查殺害父母的兇手。
陸玲的眼神從沒如此的堅定過,她甚至感覺不到蟲子在她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金山村不比城裡,但也是熱鬧非凡,叫賣聲絡繹不絕,賣貨的人就在自家門口支個攤,方便也省了來回折騰。
她們到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家家戶戶灶台都升起了煙,每條街道都飄著飯香。
昱書摸兩個銅板出來買了張油餅,秉承著好東西一起分享的原則,他先禮貌地問了問陸玲,見她嫌棄地躲開了,又問了問國佳,同樣遭到了拒絕。
「那就讓我獨自來承受這人間美味吧!」昱書咬下一大口,滿臉幸福。
「那個,其實,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國佳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這是合理的要求,所以陸玲並不會拒絕,況且她也有些餓了。
飯館里小二的招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她們找了個位子坐下,店小二就迎了過來。
「三位客官吃點什麼?」
「上幾個招牌菜,再來壺好酒,」國佳興奮地說,「這頓我請,多謝二位一路互送。」
陸玲自然不會客氣,而昱書更是秉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原則欣然接受。
菜上得很快,大家都迫不及待動起了筷。
「呀!陸姑娘,你的手。」國佳無意間瞥到了陸玲的手背。
紅腫的手背在宣告著,在剛剛那片林子里,有蟲子咬了陸玲。
「沒妨礙。」陸玲很自然地換了左手吃飯。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她把手藏起來,大家看不到,就可以當做沒發生。
可顯然國佳不這麼認為。
「可是腫得也太大了,要不還是找個醫館看看吧。」
「不用管,吃飯。」
陸玲的語氣非常堅決,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她只是想儘快完成任務罷了。
「人家一片好心,不接受也要說聲謝謝吧?」昱書挑了挑眉。
真是多管閑事。
陸玲瞪了他一眼,眼看火藥味越發濃烈,國佳不得不出面打圓場。
「不用了不用了,陸姑娘一定是自己心裡有數。」
「哦?是嗎,真的有數?」昱書單手托著腮,看向陸玲。
還未等陸玲發火,門口浩浩蕩蕩進來一波人,都配著寶劍,動靜不小。
「林舒玉那小子夠朋友!有賺錢的法子總是想著咱們。」
「是啊,所以我說嘛。」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說這次他有麻煩咱得幫!」
「對!咱得幫!」
這群人高聲闊談,似乎絲毫不介意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舒玉遇到了麻煩這個信息,很快被陸玲提取出來,同時國佳也抬起了頭認真聽他們講著。
「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在哪兒啊。」
「我之前打聽到,他就住在前面的獨眼客棧里。」
「那還等著什麼,我們現在就去吧!」
坐在正中間的人給了身旁那人一巴掌,「著什麼急,吃完再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
掌柜揪著店小二的耳朵從后廚來到前廳,原來是這新來的店小二偷吃了后廚的雞蛋,被廚子正好抓了個現行。
掌柜瞪著僅剩的一隻眼,滑稽又恐怖。
這種事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掌柜總是要做做樣子,給客人看也是給其他夥計看,順便樹立威信。
大家也都見怪不怪,心照不宣地吃著飯菜。
林舒玉端坐在客棧二樓看著這齣戲,心裡盤算著時辰。
「原來今日是你的生辰啊!」國佳一臉驚訝,「那可要好好為你慶賀一番。」
昱書瞥了一眼無動於衷的陸玲,說道:「算了吧,我都不慶生的。」
「那怎麼行!這也是人生大日子,你家裡人呢,她們也不給你過嗎?」國佳問道。
「家裡啊,家裡早就沒人了。」昱書捏了捏手指。
國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連聲道歉,「對不起啊,我沒想到……」
原來他家裡人也都不在了啊。
陸玲淡淡地掃了一眼他,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其實不問她自己心裡也有數,畢竟昨天就是自己的生辰。
「嗯?」昱書沒想到她會開口,愣了一下隨即回答道:「可能是十八了吧。」
原來自己已經十八了嗎?
陸玲默默記下,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記,但是知道自己歲數的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國佳突然停住腳步,閉著眼睛開始做深呼吸。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昱書問道。
「她可能是害怕。」陸玲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招牌。
在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獨眼客棧。
國佳的身體開始顫抖,她猛地攥住了陸玲的雙臂,看起來萬分激動。
「我終於能見到他了!這麼多天逃過無數次追殺,我終於可以不用提心弔膽了!」
「我知道了,但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陸玲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肢體接觸,更何況國佳還一個勁兒地晃。
「是我失態了,我只是一時之間……」國佳連忙鬆開雙手,漲紅了臉。
昱書輕輕嘆口氣,問道:「我們到底進不進去啊?」
「進進進。」國佳慌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
客棧里座無虛席,連二樓都坐滿了一半,交談聲吆喝聲混雜在一起,小二忙得都沒顧得上去門口迎接。
「這麼多人,哪個是啊?」國佳小聲問道。
「你問我?你是他妻子不知道他什麼樣嗎?」昱書忍不住皺了眉頭。
國佳一拍腦門,從隨身帶的包裹里掏出一張畫像,「差點忘了這個。」
「你們沒見過?」陸玲不能理解,為什麼她表現得好像從來沒見過林舒玉一樣。
「小時候見過一兩次,但那都很多年了,肯定有變化了,還好有人給我了這個畫像。」
國佳小心地將畫像展開,彷彿這是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二樓的林舒玉將這一切都收在眼底,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隨後轉身上了三樓客房。
「三位客官你們是來找人的嗎?」小二可算忙完了一陣發現了她們。
國佳點點頭,指著畫像問道:「你們這兒住店的有沒有這個人?」
小二仔細端詳著畫像,一會兒歪頭一會兒眯眼,過了好久他一拍手道:「有!」
「麻煩給我們準備兩間上房。」國佳收起了畫像。
三樓已經住滿,所以小二帶著她們上了四樓,開了兩間房便退下去忙了。
「你不急著見他嗎?」陸玲問道。
「當然不,我要沐浴更衣再去見他,這幾天太狼狽了,我不希望她見到這樣的我。」
說著國佳就開始翻找包裹里的新衣服,連帶著首飾也都找了出來。
姑娘家洗澡,昱書自然是不方便在場,他與陸玲交換了一下眼神,離開了。
離開后的昱書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回到樓下打聽起林舒玉的房間。
小二也熱心腸,親自帶他來到了林舒玉的房門口。
「謝謝客官!」小二手裡拿著散碎銀兩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昱書沒有敲門,而且靜靜地站在房門口,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他等待的結果很快便來了。
門開了。
林舒玉像是一早就知道他站在門口一樣,微笑著看著他。
「好久不見啊林舒玉。」
「什麼時候這麼客套了,林舒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