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始天地

五龍山上，兩個看似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生疏地練習著金系的入門法術—金光乍現.

以他們現在的能力，還沒有辦法將法術運用自如，連山上的野狼都難以殺死，所以掌教文殊天尊只讓他們在雲霄洞前練習，不能走得太遠。

他們是一對兄弟，哥哥叫肖雲，弟弟叫肖散。是文殊天尊十幾年前雲遊時在野外揀到的孤兒，那時他們尚在襁褓之中，在荒郊野外凍得奄奄一息。

文殊天尊本就是心善之人，看兩個孩子著實可憐，便帶回山中收留。可這兩兄弟實在太小，分不清誰是兄誰是弟，所以文殊天尊便將那個稍微壯實些的認作哥哥，起名肖雲，而那個弱小點的，起名肖散。

十幾年，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是極其短暫的，兩個孩子逐漸長大，聰慧異於常人，不論文殊天尊教他們讀書認字，還是講習武學心得，他們一聽便懂，一學便會。這讓文殊天尊十分心喜，更加悉心調教他們。

兩人雖為兄弟，但xìng格卻截然不同，肖雲xìng情暴噪，嫉惡如仇。相反，肖散卻宅心仁厚，與人無爭。三個月前，他們正式開始修道，成為五龍山雲霄洞的第三代弟子。

兩兄弟練了幾個時辰，已經有些累了，便放下長槍，坐在路旁的大石上閑聊起來：「哥，我們五龍山的法術頗有玄妙呢，這幾個月下來，我已覺得自己修為jīng進不少，可還是無法完全領悟。」肖散揚起小臉興奮地說。

肖雲皺了皺眉，嘆道：「照這樣下去，我們不知何時才能出師下山，揚名立萬，看來我們要加快修鍊的度了。」

「哥，師父不是說過嗎，yù則不達，修身養xìng才是修道之人的根本，法術的進步，完全取決於我們對天道的領悟。」肖雲哼了一聲，說道：「師父的說法我並不完全認同，俗話說熟能生巧，只要我加緊勤學苦練，成功指rì可待。」肖散聽罷，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在以後的rì子里，兩人勤學苦練，都成為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只是肖散一邊修行法術，一邊參悟《道德經》，對道法之理解頗深，不僅進步神，而且根基牢固。

肖雲卻一味強練法術，追逐招式的凌厲。金系講究萬法自然，循序漸進，肖雲雖勤奮，卻始終不得其要領。遇到修為平平者可輕易取勝，若遭遇真正的高手，必敗無疑。文殊天尊多次規勸，肖雲卻深不以為然。逐漸不為文殊天尊所喜，加之修鍊方法的差距，肖雲肖散兩兄弟過招時，不出百招肖雲必敗，久而久之，肖雲的xìng格rì益孤傲怪僻，與肖散之間也生出不知名的隔膜。

這天，文殊天尊召見二人

「雲兒，散兒，最近山下總有些人鬼鬼祟祟，經常潛入山中窺探，想必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你二人下山巡查，將這些人趕走，但記住，清修之人慈悲為懷，他們尚未做惡，就不要傷他們xìng命。」

肖散恭敬答道：「謹遵師父法旨」肖雲卻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文殊天尊也不見怪，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兩人來到山腳，果然看到兩個人鬼祟地躲在一塊巨石后，時不時地朝山上張望，還在悄聲議論什麼。不等肖散說話，肖雲便騰空而起，揮槍一道金虹貫rì將巨石轟碎。

兩個賊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一下子坐在地上，渾身顫抖。驚恐地看著肖雲和肖散，說不出一句話。肖散上前一步，大聲呵斥道：「爾等何人！擅闖我五龍山！識相者下山，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其中一個賊人趕忙作揖，戰戰兢兢地說：「二位少俠，我們兩人原是無名小鎮的村民，因為生活艱難，實在走投無路，這才落草為寇。想在山上討些便宜，卻不料打擾了兩位少俠的清修，請兩位少俠念我二人尚未作惡，放我們一條……啊！！！」

賊人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凌厲金光便刺穿了二人的身體，兩個山賊當即斃命。肖散一驚，回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肖雲。肖雲面無表情，只淡淡說了句：「擅闖山門，死」說罷轉身朝山上走去，肖散盯著肖雲的背影良久，覺得他越來越陌生，甚至……有些可怕。而這一切，早已被暗中觀察的雲霄童子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回師門復命前，雲霄童子已將山下生之事告之文殊天尊。

文殊天尊氣得面sè鐵青，兩人一回來，文殊天尊便指著肖雲厲聲道：「孽障！你簡直是暴戾成xìng！下山之前，為師已千叮萬囑，不可傷人xìng命！你竟然將為師的話拋之腦後！肆意行兇！你眼裡還有沒有為師！有沒有五龍山！」

肖散見恩師如此震怒，便上前為兄長辯解道：「師父，那二人卻是賊人，妄圖潛入山中偷盜財物，我哥也是一時錯手……」

「住口！」文殊天尊更加震怒。「你還替他狡辯！這個孽障近年來乖戾殘暴！與師兄弟過招時招招致命，與他過招者大多被打成重傷！我念他天資聰穎，若能改過必成大器，實不忍棄之。便諸多忍讓，望他有朝一rì迷途知反，想不道他竟然變本加厲！以為為師的寬容是放縱嗎！來啊！將這個孽徒給我拖下去，趕出山門，讓他下山自己歷練去吧！」

聽到此話，在場眾人皆驚，連肖雲本人也面露驚訝之sè。修道之人，一旦拜得山門修仙練法，便無再被逐出師門之說，那被認為是逆轉天道，於理不合。所以對於犯下重大錯誤的弟子，都是趕出山門讓他們自行在凡間歷練，名曰歷練，實於自生自滅無異，因為沒有師父指點或元神初具以上的實力，修道達一定瓶頸時便無法突破，道法逐漸也就荒廢了。

「師父，我哥縱然有過，也不至如此啊，何不……」

「夠了！」肖雲打斷肖散的話「你無需在這裡惺惺作態！金系掌門之位空缺數百年，難道你不想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位嗎？師父說過，掌門之位會在我們這輩弟子中選出，綜觀我輩弟子中，能與你一爭高下的只有我了吧？我這一走，你正好稱心如意，何必還在這裡故作瀟洒！」肖散驚訝地看著肖雲，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和他一起長大的哥哥嘴裡說出來的。此刻他的心裡，就像有一團烈火在灼燒，疼痛難忍，卻又無可奈何。

「拖下去，拖下去！簡直是泯滅人xìng，喪盡天良！」

「不必！肖某自己會走！文殊老兒，你記住，我仍是金系弟子，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將今天之事討算清楚！」說罷，頭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

肖雲走後，文殊天尊癱坐在坐椅上，老淚縱橫：「冤孽啊，真是冤孽。」

經此一事後，肖散xìng格也有很大改變，以前他熱心活潑，總能和師兄弟們打成一片，免不了孩子的心xìng。可如今，他逐漸沉穩，醉心道法。比之以前更加勤為修鍊。xìng情也逐漸冷傲深沉。

時光一恍兩百年余年，當年肖雲被放逐下山歷練之事已逐漸被人所淡忘，取而代之的，是肖散rì益鵲起的名聲。中州大6都知道，金系有位天才弟子肖散，入派不過三百年就擔當道心穩固證道之人。雖然如此，肖散卻很少在江湖之中走動，也沒有多少人了解他真正的實力.

這天，肖散在證道大殿與師兄弟們切磋武藝，正在興頭上，一位弟子大汗淋漓的跑過來，沖肖散作了一揖，說道：「師兄，師尊正在到處找您呢，想不到您在這裡，快，快跟我回去吧。」

肖散疑惑地問：「什麼事這麼急？師尊他老人家沒有說嗎？」

「沒有，只是一個時辰前山門來了個全身金光的老者，連師尊對他也是十分的恭敬，兩人談了一會，師尊便差我來找你，說是務必要找到您。」

肖散聽罷，點了點頭，心裡卻滿是疑問，這老者究竟是什麼身份？師尊為何對他如此恭敬？這樣急著找自己又所為何事呢？帶著這些疑問，肖散與道童一起回了山門

雲霄洞內——

肖散看到了道童所說的金身老者，他全身似被金光纏繞，一身金袍，白眉白須，面目十分慈祥，此時正與文殊天尊並坐，用手捋著鬍鬚，微笑地看著肖散。肖散看不出他的修為多深，但那全身的金光，確是連師尊文殊廣法天尊也無法散出的金仙之氣。

肖散修道近三百年，也未見此等如同仙人般的高人，心下疑惑，卻不能失了禮數，恭敬地朝文殊天尊施了一禮，道：「弟子肖散拜見師尊」

文殊天尊點了點頭，問道：「散兒，為何來得這麼遲？」雖這樣問，語氣中卻沒有一絲不悅。

「回師尊，弟子先前正在證道殿內，與幾位師弟切磋武藝，不知貴客光臨，請師尊降罪…」文殊天尊擺了擺手，說道：「你這麼多年一直幫助師兄弟們證道修真，提高修為，確實是辛苦得很，為師沒有怪你。來，散兒，這位是我們金系創派始祖，元始天尊，快來拜見」

肖散心下吃了一驚，雖然早就感到這金身老者來歷不凡，卻萬沒料到這竟是一手創立金系的元始天尊，難怪修為這般高深，連文殊天尊都有所不及。

「弟子肖散，拜見老祖宗。」肖散雙膝跪地，朝元始天尊磕頭道。

元始天尊捋了捋鬍鬚，點頭道：「你就是肖散？果然是人中之龍！文殊真是教徒有方啊！」

文殊天尊作了一揖，恭敬答道：「恩師謬讚了，虧得天佑我五龍山，才讓我派得了散兒這樣的奇才，文殊實不敢居功。不知這散兒能否入恩師法眼？」

元始天尊笑道：「那是自然，你文殊看中的人，自然是千里挑一，老夫也就不必再對他考驗了。肖散，你可願隨我到玉虛宮修行？」

肖散聽到此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中州大6各派之中，等級十分森嚴，普通弟子一般都由掌教天尊指導修鍊，能得創派始祖親自指點的，實是鳳毛麟角，卻又是每個入道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喜事。可往往千年之中，也難見得一個兩個。

在一旁的文殊天尊見肖散沒有說話，卻不知肖散此時心中有這般計較，忙開口道：「散兒，祖師讓你隨他往玉虛宮修行，你意下如何？」

肖散此時才回過神，做為金系弟子，進入玉虛宮修行自然是他多年夙願，只是他萬沒有想到這天來得如此之快，所以竟一時失神，此時忙問道：「感謝老祖宗垂愛，散兒rì后若能學有小成，定會光耀金系門楣，只是散兒天資愚魯，今後還懇請老祖宗多多指點。」

元始天尊聽罷笑道：「你若是資質愚魯，老夫也就不會帶你往玉虛宮了。好了，客套話就不必說了，我們即刻動身吧！」

五龍山腳—

文殊天尊親自把元始天尊和肖散送下山來，與愛徒這一別，就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文殊天尊從小看肖散長大，道法武功更是悉心指點，寄予厚望，自肖雲被趕下山下自行歷練后，肖散可以說是他全部的希望，當真是疼愛有加，此時此刻，心中自是十分不舍。

而肖散此刻亦沒有了往rì的洒脫與冷靜，今天的種種實在讓他內心起伏太大了，得到祖師垂青，確讓他欣喜若狂，可在此之前，他從沒離開過師父，沒有離開過五龍山，望著文殊天尊，眼淚已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文殊天尊見狀，強顏歡笑道：「傻孩子，哭什麼！這是喜事啊！到了玉虛宮，跟隨祖師好好修行，你勤加修練，不多時我們就會再見的，把眼淚擦乾，記住！我們金系男兒是不輕易流淚的！」

肖散聽罷，強忍難過將眼淚擦乾，顫抖的說道：「是，徒兒記下了，徒兒自會勤加修鍊，絕不辜負恩師的期望，待弟子學成之rì，就是我五龍山名揚天下之時！」

文殊天尊拍了拍肖散的肩膀，連道了三個好字。肖散拜別恩師，跟隨元始天尊逐漸消失在了文殊的視野中……

肖散此時還不知道，當他再回來時，自己已是脫胎換骨頭，道法修為更是不可同rì而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