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但循本心、事後無悔

「殿下，李承乾在知道皇上廢了他太子之位，準備另立你為東宮太子之後，算是徹底沒有精氣神了。」

魏王府之中，袁天罡對著已經開始逐漸下床走動了的李泰回稟道：「只不過，他一直都說，讓他認罪可以，但在此之前，他想要再見您一面，您，要見他嗎？」

「袁天罡，你說說，這人，是不是天底下最奇怪的東西？」

李泰起身，輕輕折下面前的一根花枝，答非所問地開口道：「我這個大哥，生性怯懦膽小，行事猶疑不定，除了比我早出生一年這麼個嫡長子的優勢外，我還從來都不曾將他放在眼裡過。」

頓了頓，李泰接著道：「可你說說，就他這麼一個懦弱的人，這次居然能夠在你的種種酷刑之下，堅持這麼長時間，就是咬死了不鬆口，還真是讓本王挺刮目相看的。」

袁天罡靜立一旁，沒有答話。

身為不可調和的對手，李泰可以用勝利者的姿態去誇誇李承乾，但作為臣子的袁天罡，卻不會跟著後面僭越。

「罷了！」

李泰長嘆了一聲，開口道：「雖然我是沒興趣以勝利者的姿態去李承乾面前耍威風，但既然他執意要見我的話，便去見他一面吧，也總歸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場。」

「殿下！前太子妃……」

就在這時，王府的管家從旁邊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對著李泰恭聲道：「她又來求見您了。」

「又來了？」

李泰的眉頭一挑。

自從他稱病養傷這半個月來，蘇婉基本上天天都會過來求見。

開始的時候，李泰還讓武則天去打發打發她。

以為幾次之後，她自己便會知難而退了。

可卻沒想到，她竟然玩真的！

一連十來天，是風雨無阻，壓根沒有一丁點兒會放棄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李泰微微頷首。

二人來到王府大門前，果然看到蘇婉正倔強地站在魏王府的大門口。

如今已是春末時節，即將入夏，中午的日頭已經有些熾烈，蘇婉置身在王府門前的烈日之下，身子本就不多強健的她，加上這些日子一直都為廢太子李承乾的事情而耗費心神，此刻已是搖搖欲墜，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暈倒。

「魏王殿下！！」

看到彎腰走上馬車的李泰，蘇婉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急切之色，連忙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馬車前。

「有事嗎？」

李泰淡淡地開口問道。

「太子，太子他，他被陛下給抓起來了，魏王殿下，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的！你……」

蘇婉死死抓著馬車的車轅，甚至因為太過用力，使得自己的指節都微微有些發白。

「放肆！！」

一旁的袁天罡怒聲呵斥道：「李承乾早已被陛下明旨廢除了太子的身份，他現在是戴罪之身，你還敢用太子來稱呼他？！」

「行了，她也是個可憐人。」

李泰伸手攔住了袁天罡，開口道：「咱們犯不著在一個婦道人家面前逞威風。」

「是。」

袁天罡點頭稱是。

「李承乾的事情，有陛下欽點的不良人去審問，最終的結果，也自有陛下聖斷。」

李泰看著蘇婉，開口道：「誤不誤會，這不是本王所能定的，自然也不是你能說了算的，明白嗎？」

說完，李泰沖著蘇婉揚了揚下巴道：「回去吧，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這樣你才能照顧好皇長孫他們。」

「魏王殿下！求求您了！能不能讓我見見太……見見李承乾？」

蘇婉苦苦哀求道。

「我勸你，這個時候，還是跟他的距離保持地越遠越好。」

李泰淡淡地開口道：「做好你自己該做的，做好你自己能做的，就夠了！其他的東西，別來沾邊。」

說完，李泰淡淡地一揮手，一股柔勁從他的袖袍之中逸散而出，將蘇婉給輕飄飄地掃到了一邊。

「出發！」

而後，李泰沖著袁天罡使了個眼色，袁天罡趁勢一揚手中的馬鞭，驅使著馬車向前駛去。

「魏王殿下！魏王殿下！！」

蘇婉從地上爬起來，還想要去追，可詭異的是，即便馬車剛剛行駛時的速度看上去並不算快，但無論蘇婉如何奮力追趕，卻始終都跟馬車差著一段距離，一直追趕不上。

蘇婉一直追著馬車跑出延康坊的街市，這才力竭地癱倒在地上，終於不再繼續奔跑。

「殿下剛剛那一手，實在是舉重若輕，讓人佩服啊！」

袁天罡驚嘆地看著李泰，開口道：「論起法力修為，殿下也就只比臣高出幾個小境界罷了，可對於法力的運用，卻是讓臣難以望其項背了。」

「一般一般吧。」

李泰淡淡地搖了搖頭。

袁天罡修行的大品天仙訣和七十二變神通，本身已經是極為強大的功法了，算得上是孫悟空的嫡親傳人。

但他自身的天賦卻遠遠比不上孫悟空這種大世氣運之子強大，即便服用了李泰賜給他的啟靈神丹，他的修行進度也還是要慢上許多。

而李泰如今的資質，在靈明金丹的作用下，已然是能一路暢通地修行到金仙境界，再加上他修行的無形無相乃是集神通和功法於一體的至高神通，所以自然會將袁天罡給甩得越來越遠。

「這蘇妃倒也真是個痴情女子，太子對她那邊冷落，可是真出了事以後，身邊卻也還只有她在為其牽挂擔憂。」

袁天罡回頭瞥了一眼癱坐在地上哭泣的蘇婉，有些唏噓地開口道：「只可惜，這蘇妃太過天真，像她這樣的女人，不適合在帝王之家中生存。」

「是嗎？」

李泰淡淡地開口反問道。

「願聞殿下高見。」

袁天罡見李泰似乎並不認同自己的看法，眉頭一挑，低聲道。

「世人都覺得像蘇婉這樣心思單純的女子，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帝王之家中，就像是一隻被群狼環伺的小白兔，隨時隨地都可能會被一口吞掉。」

李泰長舒了一口氣，開口道：「可實際的結果呢？侯君集如何？漢王又如何？太子又如何？還不都淪為了階下之囚？可你反觀這看上去最傻、最沒有野心的蘇妃，卻反倒因為被他們排除在密謀之外，而得了個乾乾淨淨的清白下場。」

「殿下此意是……」

袁天罡有些疑惑地開口道：「那到底是爭好，還是不爭為好？」

「哈哈，這個本王也不知道！」

李泰朗笑一聲，開口道：「凡事過猶不及，或許無論是費盡心思的爭，或者完全的躺平，都不是最好的吧，這中間那極難把握的分寸，才是所謂的『道』之精髓。」

李泰偏過頭，看著一旁欲言又止的袁天罡，咧嘴一笑，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說，我這話就跟放屁一樣，一點意義也沒有，說了等於沒說？」

「臣不敢！」

袁天罡連忙低頭。

「無妨，這天下事，小到家長里短、雞毛蒜皮，大到國度興衰、王朝更替，本就不是所有都一定有意義的。」

李泰懶洋洋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微笑著道：「到底爭或不爭，但循本心，事後無悔，便足夠了。」

看著頭頂的烈日，感受著耳畔的微風，李泰微微眯起雙眸。

其實他也不知道，踏上與諸天仙佛爭一爭氣運的路，最後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是人族崛起，大唐疆土囊括三界，他李泰君臨寰宇，成為連聖人都要低頭的大帝？

還是人族抬頭的趨勢被狠狠鎮壓，他李泰身死道消，大唐繼續跟以往和之後的那些個王朝一樣興衰更替，成為仙佛們收割氣運的一個載體？

這個結果，恐怕即便是聖人教主也無法準確推斷出來吧。

既然如此，那便遵循本心就好。

馬車緩緩停下，袁天罡的聲音再次在李泰的耳邊低沉地響起。

「殿下，天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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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4k6書友的8000幣打賞！老闆大氣！老闆狂拽酷炫吊炸天，老闆高與太陽肩並肩。

另外兄弟書評提的意見我也看到了，放心，我會努力去維持戰力不崩的。

但既然是寫西遊，那肯定是會跟八十一難出現關聯的，但我會在其中盡量做出我自己原創的、儘可能合理的改編。

感謝大家。

嗯，今天新書榜分類第6……

大家打賞、追讀、收藏幫幫忙，最後兩天了，看看能不能去前五吸口仙氣。

感激不盡，去寫第二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