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算計與茶樓

看著姜玄把玩著齒輪，若無其事地說出繼續談談這番話，剛進入∞號機甲中準備拚命的範疇沉默了。

作為天陽聯邦總指揮，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前一秒還在打生打死，下一秒就說要坐下來聊聊的人。

這得要多大的心跟多麼厚的臉皮啊？

而姜玄見範疇不說話也不對自己發起攻擊，索性就把手中由權柄化成的齒輪扔到了嘴裡嚼了嚼：

「怎麼不想聊，想跟我魚死網破？」

隨著姜玄話音落下，範疇終於是給出了回復，「當然不是。」

「之前蓋亞意志在沒有徵得您同意下就擅自複製您所有用的東西，確實是她做的不對，我怎麼可能因此就拒絕跟您合作？」

對於範疇這番話語，說實話姜玄還是蠻意外的。

雖然他知道能坐到範疇這種位置，心思肯定是重的很。

但他沒想到範疇會直接認慫。

在他的想法里，範疇可能會繼續跟自己合作，但跟自己合作的前提是動用底蘊先把自己的氣焰壓下去，從而在合作中佔據主導地位。

這一點，他自然可以做到。

畢竟姜玄這分身說是證道之下無敵，但也是有局限的。

姜玄還沒自大到在別人主場上叫囂天下無敵的程度。

「唔，要麼是範疇的忍耐力閾值高，要麼後邊還有什麼手段在等我。」

「範疇準備給我的權柄，是他主動給我的，誰知道裡邊是不是有什麼隱藏的暗手？」

心思轉動間，姜玄又看到範疇走出了那無頭機甲，然後揮手將機甲輕輕地推到了姜玄身前：

「您應該也發現了，天陽界很特殊，不管是本源還是權柄都被具現化成了實物。」

「這台∞號機甲其實是我們準備給您的禮物，它就是我給您準備的那2%世界權柄。」

「擁有它，您的實力在天陽界內可以無限制提升，除了證道強者親臨，沒有人會是您的對手。」

看了眼身前的無頭機甲，姜玄再次把視線落到了範疇身上：

「你確定就這樣把它給我？」

範疇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確定。」

「我知道您對此還有顧慮，但請您相信我，我對您真的沒有惡意。」

看著表情極度真誠的範疇，姜玄一時間有些不知道他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

這些坐在高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心思真的太深了。

一瞬間心思百轉，想到了什麼的姜玄又開口道：

「我對你嘴裡的蓋亞意志持疑問態度，所以像把機甲帶到外邊去煉化，你同意？」

「自無不可，您隨意。」

範疇伸手示意了一下，隨後接著開口道：

「是否需要我將您送出基地？」

深深地看了眼範疇，姜玄搖了搖頭，隨後直接消失在了範疇眼前，通過之前在外界留下的法力直接離開了∞基地。

隨著姜玄消失，一陣微黃的光芒自範疇肩章上亮起，須臾間就掃過了整個基地。

光芒籠罩下，基地里原先在短暫交手中被破壞的儀器和房屋，全都跟時光倒流似的，恢復成了原來模樣。

等一切歸於完好之時，範疇耳中又響起了一道機械音，「掃描結束，所有異種氣息、痕迹已經清楚。」

音落，一道道傳送之光自基地核心亮起，等傳送光芒停止后，整片基地也陷入了徹底的漆黑。

很明顯，姜玄只不過出手了幾次罷了，範疇，或者說天陽聯邦已經分析出了他擁有的一些能力。

又不久，有清脆的話音聲自黑暗中響起，「有必要這麼謹慎么？」

「智腦已經掃描到他已經出現在了之前跟反抗軍的戰場上，不至於還能窺視到基地吧？」

清脆的話音落下后，範疇的聲音隨之在她不遠處響起，「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的能力想來你剛才也看到了。」

「可以短時間突破世界封鎖，並且強行攝取世界權柄，這種存在值得我們如此防範他。」

隨著範疇話落，又有穩重的聲音響起：

「他值得我們這樣做么？」

黑暗中的範疇聞言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值得的。」

「就憑他可以破開世界封鎖，就代表著他已經值得我們這樣做了。」

音落，察覺到眾人疑惑的範疇並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而是話音一轉道：

「星雲界的戰爭進行的怎麼樣了？」

他話音剛落，又馬上有人起身在黑暗中回答道，「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大約三年後就可以開始向天陽界輸送各種資源了。」

「預計星雲界可以為我們提供建造72支a艦隊的資源。」

......

已經出現在一座小城中的姜玄並不知道自己離開后的一切。

他其實有能力在那座∞基地留下後手，但沒必要。

凡事都講見好就收。

既然決定了繼續虛與委蛇，那事情就沒必要做的太絕。

進了一座名為有間茶館的茶樓點了杯清茶，掃了眼滿座的茶樓，又看了眼高台上正在翩翩起舞的伶人，姜玄眼中不由出現了一絲趣色：

「果然，不管是什麼時代，男人們的愛好總是如出一轍。」

感慨之後，姜玄又用神識續接了天陽界的網路，瀏覽起了天陽界的歷史。

分身一邊品茶一邊聽曲，一邊煉化權柄一邊瀏覽歷史。

心神雖然四分，但姜玄卻怡然自得。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一心多用的狀態。

......

又良久。

快速的梳理了一遍天陽界的歷史后，姜玄點的那壺清茶隨之飲盡，而姜玄也陷入了沉思。

「天陽界，好像有些問題。」

梳理完天陽界的歷史以後，姜玄突然發現天陽界跟神州很像。

曾經的神州，自以為天下無敵，打遍諸天無敵手。

事實也好像確實如此。

畢竟神州所碰到的世界，不管是底蘊還是實力，都遠遠不及神州。

哪怕偶爾碰到一個勢均力敵的世界，那個世界內的修士的成長速度，也肯定比不上神州修士，最終會淪為神州的升格資糧。

那時候的神州修士不知道寰宇萬界，不知道證道修士，只知道萬界之中我無敵，就好像被困在了一個信息繭房之中。

他們能知道的，只是別人想讓他們知道的。

天陽界的情況比神州好一些，但在姜玄看來他跟神州其實並沒有多大區別。

距離天陽界破開世界壁壘，進入寰宇星空，已經過去了百多萬年時間。

百萬年時間裡，天陽界雖然知道了寰宇萬界，知道了證道修士無人能敵，但上上下下盡皆都陷入了一種狂熱的情緒。

那就是哪怕證道修士再怎麼強，但天陽界是特殊的，一定可以升格為超等世界，成為萬界中第十個超等世界。

再加上天陽界那特殊的權柄，這就讓姜玄覺得很不對勁。

「本源海具現成基地模樣，世界權柄則變成機甲、武器，這世界怎麼看都不對勁。」

「寰宇萬界就沒有一個跟天陽界相似的世界。」

「對了，還有那個哪怕是證道境修士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突破的渾星儀。」

「為什麼天陽界的人可以對此習以為常，並且以此為傲的？」

「他們難道不知道特殊，就意味著具有某些特質，就意味著被人盯上么？」

「我該如何拯救天陽界？」

煉化著手中權柄的同時，姜玄心中也逐漸有了思量。

「繼續提升天陽界底蘊，或許可以在三百年後出現證道之機時讓天陽界升格，賭到時候證道修士忙不過來。」

「除此之外，或許還可以將神州暴露出去，在天陽界之前我直接證道，為天陽界鋪路，這樣一來天陽界升格的成功率又會大上幾...」

想到這裡，姜玄突然心中一窒。

「我腦子瓦特了？」

「為什麼會突然想暴露自己跟神州來給天陽界鋪路？」

警覺升起后，姜玄又突然把視線落到了手中被縮小成了拇指大小的∞號機甲上。

看著已經被自己煉化了一半的權柄，姜玄突然想到了什麼，「是因為權柄？」

「煉化了權柄，就意味著成為了天陽界的世界之子。」

「這種情況下，就更加容易受到天陽界的影響？」

想到這裡，姜玄又想起了之前範疇那讓他有些難以理解的行為。

再對照一下自己的處境，一切好像都變得理所當然了。

「範疇知道我進入天陽界的是一道分身，或許也知道在此之前我的心並不在天陽界，同意他的請求肯定是有我自己的目的。」

「進入天陽界，並跟他產生衝突以後，他依舊毫不猶豫地把代表著世界權柄的∞號機甲送給了我，這就意味著他有把握出不了亂子。」

「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了煉化權柄后，會潛移默化地生出捨棄一切也要保住天陽界的想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天陽人。」

想到這裡，姜玄不由握了握拳頭，「嘖，要不是我融道神州了，道果跟真靈有神州庇護，還真的得著他的道。」

想清楚這點以後，姜玄也理解了範疇之前為什麼看著他強取世界權柄，而不做任何動作。

或許在他看來，權柄這東西姜玄拿的越多越好。

畢竟肉最後都會爛到鍋里，過程是怎麼樣的其實並不是很重要。

揉了揉太陽穴，姜玄隨後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權柄上，繼續煉化了起來。

之前沒注意，著了道是正常的。

但注意到這一點以後，姜玄也立刻有了應對的辦法。

那就是讓本體維持清醒，讓分身被影響，變成狂熱的『天陽人』。

反正分身獨立又受本體控制，就跟個獨立自主的容器差不多。

分身擁有的記憶，只是『晨曦』的記憶。

主意識不在時，分身會根據自我意識做自己的事情，等主意識降臨后，分身誕生的意識又會沉睡，將身體的控制權徹底交給主意識。

「『晨曦』分身雖然珍貴，但天陽界的隱秘也不小。」

「用分身換取天陽界隱秘，肯定是不虧的。」

「畢竟製造分身所需要的，只是我的一些時間。」

「而天陽界的隱秘，或許關乎證道。」

摩擦了一下又被自己煉化了一些的天陽界權柄，姜玄剛準備嘗試著探尋一下天陽界隱秘時，卻不想又有意外來人靠近。

抬頭把視線落到那個朝自己走來，身穿旗袍，風姿搖曳的少婦身上，姜玄不由挑了挑眉頭，「老闆娘找我有什麼事？」

這年約三十多，身材讓人矚目的少婦正是有間茶館老闆。

姜玄進茶樓的時候，坐在櫃前跟前台低語的她還看了姜玄好幾眼。

見姜玄主動問起來意，玉蘿不由打開了手中絨扇，掩嘴輕笑道：

「在後台看到客人經常皺眉沉思，是有什麼煩心事么？」

說著，她又把手放到了後背，伸手順了一下腰臀部的旗袍，將自己的身姿凸顯得更叫凹凸有致后就坐到了姜玄對面：

「客人要不要去三樓休息一下？」

「三樓有伶人可以幫您化解憂愁哦~」

「對了，要是客人不滿意店裡的伶人的話，也可以選選其他人。」

說著，她又特意挺了挺自己前胸，將本就不小的資本凸顯的更加傲人。

怪異的看著臉色有些潮紅的玉蘿，姜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相貌本就不凡，修道之後身上更是多了縹緲氣質，再加上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以及久居人上養出的氣質，哪怕他下意識地隱藏了一些特質，但也讓他看起來顯得有些超凡。

但尋常時候他都在閉關修鍊，偶爾出關也不限於人前，又或只跟親朋好友坐下來聊聊天。

像今天這樣被人搭訕，還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也算是開了眼了。」

苦笑中，姜玄又聽玉蘿說到，「對了，客人是茶樓建造以來第個客戶，今天的一切消費都對客人免費哦。」

「客人可以盡情選擇店內的任何服務呢。」

說著，她又翹起了手指，眉目好似含春般看向了姜玄。

見此，姜玄也沒了喝茶的興趣。

當然，他也不會對玉蘿產生興趣。

畢竟家裡還有個連山雪，身段模樣哪個不比玉蘿好？

至於家花沒有野花香這種話，在姜玄這裡也並不適用。

修道修到他現在這種程度，要是不能控制自己慾望，那這道也白修了。

是以他一口飲盡杯中剩下的茶水后就站起了身子，在玉蘿驚喜的眼神中開口道：

「既然我運氣好一切免費，那我就不客氣了？」

玉蘿點頭，而姜玄也抬腳走下了樓：

「那麼謝謝老闆娘了。」

言罷，姜玄的身影消失在了茶樓中，而玉蘿也逐漸失去了關於姜玄的記憶。

並非他刻意隱瞞，而是身近於道。

身體中蘊含的信息太多了，哪怕只是分身，但關於他的信息，也不是普通人想記住就能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