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司隆與織婭

半個月後，天心城。

城內水波不興的紅湖上，姜玄坐在一艘掛滿了紅花的船舫里，一邊聽著不知道源自於那個世界的小曲，一邊默默的整理著半個月來探查到的信息。

「跟靈神交手之時，也就是魂界天裂往前一段時間，靈界的生靈盡皆感覺到了一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感。」

「要是不出意外，這應該是靈神發現魂界被分割出寰宇世界，分身被狩獵時下意識地影響了整個靈界。」

「不過在這之後，靈界卻沒有什麼變化，依舊作為中立世界存在於寰宇世界，也沒聽說靈神有出手跡象。」

「還有，下品天仙界依舊是跟之前一樣正常運轉。」

「不斷入侵著其他世界，也不斷有萬界強者轉生下品天仙界，沒有出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太玄天尊沒有注意到巫言分身的死亡，靈神也只是把分身被圍當做了一件趣事？」

「又或者是我所能接觸到的層次太低，是以沒有獲取真正有用的信息？」

「所以接下去，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接觸一下兩界的『高端人群』？」

......

姜玄尋思著怎麼繼續探查信息合適，另一邊，一間漆黑的房間中，有一絲一縷亮光浮現。

又不久，那縷光芒又逐漸演化成了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星系。

不過相比於正常星系擁有恆星、行星、衛星、彗星、隕石等天體，這個星系就簡單多了。

它只有一顆泛著澹金色光暈的恆星，以及散發著同樣光芒的十七顆行星。

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原本最靠近恆星的那顆行星上忽然亮起了一點紅光，而且紅色區域還在隨著時間流逝而擴張，大有將整顆行星侵蝕成猩紅色的意思。

不過或許是紅色區域的出現觸發了某種應急機制，幾個呼吸后，又有兩道散發著各異光暈，遮掩住了容貌的人影憑空出現在了房間里。

隨著其中一道人影伸指輕彈，漆黑的房間頓時被照的一片通透。

兩人凝視小型星系片刻后，其中散發著澹白色光暈的人影就把視線落到了那個散發著澹綠色光暈的人影身上，好像在詢問他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而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小型星繫上的命運也適時給出了自己的答桉：

「一號世界命運線變動，『主角』偏離既定命運，命運脫離了掌控，我需要重新編織命運。」

散發著白光的人影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即開口問道，「一號世界線的命運線應該已經到了收束階段，為什麼會突然產生偏離？」

「是不是因為有未被我們觀測到的力量介入？」

扭頭看了眼周身白光擬化成一縷縷符文的數據，命運點了點頭，「確實有未知力量介入。」

說著，命運又伸出了右手，如同撥動琴弦一般伸手一撥。

下一刻，那顆代表著一號世紀的行星便憑空增大，又在須臾間衍化出了一幅幅畫面。

那是自姜玄的晨曦分身進入天陽界以後發生的一幕幕畫面。

畫面以現在的時間點為節點，不斷倒流，最終倒流到了晨曦分身出聲的那一幕。

看完一幅幅畫面，命運又伸手一撥。

然後畫面中的時間開始流轉，最終只在半空中凝聚出了兩個畫面。

其一一片虛無，好似萬物不存。

其二，則是孟小柒轉世后所在的世界。

「一切源自於此。」

「虛無世界，應該是虛界，有生靈自虛界出現，以寰宇之中一道尋常星光為載體，分化出了一個獨立的分身。」

「其二，則是那個生靈通過這個小世界跟天陽界取得了聯繫，進而在天陽人族邀請下，派遣分身進入了天陽界。」

說到這裡，命運頓了一下後繼續開口道，「虛界之中命運不存，我可以強行通過命運星盤追根朔源，但會被其他人發現痕迹。」

「至於那個小型世界，我雖然在其內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但有另一股強大的命運之力遮掩了命運。」

「我可以強行突破命運之力封鎖，但大概率會被隱藏在命運之後的強者發現，最終交惡。」

說著，第二幅畫面之中又開始出現了變化。

待變化穩定之後，畫面之上赫然出現了孟小柒的模樣，「雖然她通過某種方法成了這個世界的人類，但命運告訴我，她的本質其實依舊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

說著孟小柒身邊又出現了一個面板，「還有，她擁有的東西，跟數據你創造出來的數據面板很相似。」

那周身散發著白光的數據聽到這話后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顯示出來的面板，隨後搖了搖頭，「本質不同。」

說著，他又伸手一點。

下一刻，數據面板就變成了一隻萌噠噠，形如白玉般的蠱蟲。

「我創造的系統面板，是以數據法則為核心，讓人通過數據法則將自身數據化，進而通過數據能力不斷變強的一個輔助面板。」

「至於他這個系統，雖然跟我的系統面板很像，但歸根結底還是對蠱蟲的利用，是修士的手段。」

解釋了一下區別後，數據又看向了命運，「可以探查到背後生靈是什麼樣的存在么？」

說到這裡，數據的眼中又閃過了一絲紅光，話音里也隨之出現了一絲冷意：

「人，亦或是非人？」

「有序，還是無序？」

命運聞言伸手一點，隨後房間里再度出現了一幅幅畫面。

有孟小柒『借鑒』神州文化創造出來的影視、歌曲、著作，也有晨曦分身剛出現時的模樣，更有姜玄追獵天陽星艦隊的一幕幕畫面。

將所有信息梳理了一遍后，命運不由點了點頭，「人類，有序。」

「其原生文明為修鍊文明可能性為100%，但文明之中有科技存在，且科技與修鍊結合，跟七號世界所衍生文明一樣。」

「只不過七號世界衍生文明以科技為主，但該原生文明以修練為主。」

「世界晉陞機制明確，從對該世界以文化入侵方式入侵來看，原生世界對異界人族抱有好感。」

「擾亂命運之人，實力約為七階極限，原生世界位格約為高能級世界極限。」

揮手散去所有畫面，命運原本水波不興的話語聲里，終於是帶上了一絲欣喜，「讓我驚喜的是那人竟然可以屏蔽我的命運之力，雖然只是短暫屏蔽，但也值得驚喜了。」

「不出意外，我人族不久后又可以誕生一個超能級世界，也可以誕生一個八階生命體。」

命運話音中帶著欣喜，但數據卻是皺起了眉頭，「人族再出一超能世界，誕生一個八階生命體，自然是值得欣喜的事情。」

「但大品天仙界、妖界、神界、虛空蟲族、魔界幾個勢力，可不會任由他們平安晉陞。」

隨著數據話音落下，房間內氣氛頓時一冷，隨之而來的還有命運那憤恨的聲音，「哼，妖界、魔界還有虛空蟲族就算了，畢竟是敵對種族。」

「可大品天仙界還有神界的人族實在是太過分了。」

「兩界主宰者都已經成了八階生命體了，竟然還自私唯我，一點都沒有主宰者的眼界。」

數據聽到這話后忍不住嘆了口氣，「神界神皇依靠信仰之力提升實力，奴役生靈為她提供信仰是本能。」

「下品天仙界那些老古董主宰了世間無數年，自然也不想讓新人出現挑戰他們的威嚴。」

一口氣嘆盡，他又看向命運詢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接觸一下他？」

「畢竟他的動作好像有些大，雖然行事隱秘，但也不是沒有被發現的可能。」

「除此之外，也影響了我們的布置。」

「謀劃了天陽界數百萬年，眼看就要成功了，這時候被同族破壞了，那也太可惜了。」

命運聞言點了點頭，「是該接觸一下。」

「如同他同意的話，我再幫忙遮掩一下他的原生世界，免得出現意外。」

數據聞言翻了個白眼，心中不免有些無語，「可別這樣做。」

「這寰宇世界，就好比一個黑暗森林。」

「我們雖然想成為匯聚人族，成為把人族擰成一股繩的那道光，但別人並不一定理解。」

「看那人那般作態，肯定也是小心得很，你一這樣說，保不準就讓他以為我們打著什麼壞心思呢。」

說著，他又揮了揮手，撕裂了身前空間，「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畢竟能在萬界中碰到這種人族天驕也不容易。」

......

與此同時，剛想好怎麼接觸『高端修士』的姜玄突然感知到了什麼。

可在他想要泯滅晨曦分身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確保自己依然可以隨時泯滅深藏於晨曦分身的意識后，姜玄不由吐出了一口氣，「還是大意了。」

「意識到天陽界背後可能站著證道境存在的時候，我就應該直接把分身撤回，順便毀滅孟小柒所在的世界，保證神州安全的。」

「當初怎麼會沒想到這點，還會讓分身加入天陽界，並且還大大咧咧的去修改天陽界已經既定的命運的？」

「腦子瓦特了？」

暗罵了自己幾句，姜玄隨後用殘存的理智控制著晨曦分身對著傑諾擺了擺手，是以他上樓以後就看向了剛進入維修鋪的一男一女。

當視線落到男人身上后，姜玄心中又頓時一窒。

他在男人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分明就是那個給巫言留下系統的系統之主！

似是察覺到了姜玄的情緒波動，男子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疑惑，「你見過我？」

疑惑之後，他臉上又出現了一絲恍然跟篤定，「你是巫言。」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你也不是巫言。」

「你只是借著巫言的名頭，讓一個分身成了巫言，對么？」

說到這裡，他又嘖嘖稱奇道，「不愧是可以剝離我製造出來的系統的存在，實力不錯，也夠小心，但還是不夠。」

又見姜玄不言不語，甚至還強行壓制了自己的情緒波動，男子又聳了聳肩膀：

「我叫...我叫司隆，星河聯邦最高統帥，你其實不用這麼嚴肅，星河聯邦對守序人族，特別是你這樣有潛力的守序人族並沒有惡意。」

「至於系統，我說它真的是一個輔助人族成長的輔助器，你信么？」

隨著司隆話音落下，一旁的命運在意識到什麼以後立刻就接上了他的話：

「我叫織亞，是星河聯邦大祭司，也是命運的指引者。」

「呃，按照你們修士的說法，那就是我是以命運大道證道的，而司隆則是用數據大道證道的。」

「司隆創造系統的初衷，確實是培養人族精英。」

「系統會選擇人族精英進行認主，在跟宿主交流中不斷融於真靈，也只是為了更好地幫助宿主進行成長。」

「等徹底融入真靈時，司隆就會斷開對系統的控制，讓系統完全成為宿主的所有物。」

說到這裡，織亞看了眼依舊沒什麼表情的姜玄，又再次說出了一些系統的隱秘，「當然，系統也會收集宿主的日常行為。」

「要是宿主的行為沒有通過系統預先設定好的程序，也會成為系統的傀儡。」

「而預設的程序只有兩個，分別是人族，以及有序。」

隨著織亞話音落下，姜玄的心思也開始了快速轉動。

他一瞬間想了很多，但最終都只化作了一個疑問。

那就是該不該相信他們所言所欲？

似是察覺到了姜玄的想法，織亞伸手一揮又凝聚出了一幅幅平凡，卻又讓姜玄覺得有些驚悚的畫面。

「你看，我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不然執掌命運的我，完全可以通過命運之力追本朔源找到你的本體，還有你的原生世界。」

「還有，你這分身里還有一絲微弱的意思隱藏，雖然藏得很深，但依舊瞞不過我。」

說著，她又看了眼司隆。

「嗯，或許你可以瞞過司隆，也可以瞞過靈神，還可以瞞過大品天仙界那幾個證道者，但肯定瞞不過我。」

「畢竟，我執掌的可是命運法則。」

見到織亞臉上露出的傲嬌模樣，姜玄深深地吐了口氣，隨後略顯沙啞的聲音自他嘴裡傳出：

「那麼，你們找我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