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文明與人性

一個世界，最寶貴的財富是什麼？

如果讓姜玄來回答這個問題，他毫無疑問會說出兩個字，那就是「文明」。

每個世界的文明都有獨一無二的地方，取其精華，可以讓神州變得更加多姿多彩，審視其糟粕，也可以避免讓神州走上類似的岔路。

所以對姜玄而言，由無數文明組成的星河聯盟，確實稱得上一個寶地。

合上手裡的紙質大頭書，活動了一下脖頸后環視了一下偌大的圖書館，姜玄眼中閃過了一絲感慨。

「這一次，還真沒白來。」

自姜玄進入星河聯盟疆域，已經過去了半年時間。

除了剛進入時在人族跟蟲族的主戰場露了一次面，餘下時間姜玄都在這個名為文明火種的圖書館里看書。

看那種記載了一個個文明史的書。

文明重量幾何？

以前或許沒有具體概念，但看了三個月書以後，姜玄可以肯定地說出一個失落的文明，重量大約在3斤以後。

從其點燃文明之火開始到文明隕落的歷史，完全可以用一本870頁的大頭書簡化記載。

要是將其點燃取暖，那文明燃燼后的餘燼，只有3克重。

「可悲的弱小文明。」

感慨中，姜玄把手中書冊放回到了書架上，隨後踱步朝著圖書館外走去。

半年時間，已經足夠讓姜玄把圖書館里的書看完了。

至於為什麼他可以在短短時間內看完數十億本文明史冊，記下以兆計數的文字，並且納為己用？

自然是因為神念的存在。

哪怕沒有神念，星河聯盟也有思維灌輸儀器，只要腦子承受得住，完全可以直接往腦子裡邊灌輸知識。

所以對高等文明來說，知識的傳播並不是一件難事，只看他們是否願意傳播。

走出圖書館，看著館外寂靜無人，甚至沒有落葉飄下的清冷街道，姜玄不由呼出了一口氣。

「太冷清了。」

在沒有瀏覽圖書館內那麼多文明史書的時候，姜玄並不會覺得冷清的街道有什麼不好，反而會認為這是一種高等文明的表現。

能在足不出戶的情況下就購買到食物還有生活用品。

學習知識、歷練實戰，也全部可以在虛網上實現。

這不是文明發達的表現，又是什麼？

可瀏覽了那麼多文明史書以後，姜玄又覺得這樣不好。

人是群居生物，哪怕虛網再真，但總隔著一層無法觸及的薄膜。

除此之外，因為虛網之中只要有許可權，就可以成為無所不能的『神』，這也讓許多有潛力的人沉浸到了虛網之中，浪費了一身潛力。

在姜玄瀏覽的那些文明史書記載里，就有不少文明在研究出類似於虛擬網路的科技以後，原本大步向前的科技發展就開始慢了下來。

如果沒有堪稱偉人般的存在重新帶領文明走上正軌，文明進程被卡死也就成了常態。

「用《周天星斗大陣》衍生出來的靈網跟星河聯盟的虛網差別不大。」

「仔細想想，靈網雖然給神州修士帶來了極大的便捷，但神州也確實有大量百姓、修士沉浸到了靈網那虛擬的現實之中，浪費了自己的天賦才情。」

「所以，也應該限制一下了。」

心思轉動間，姜玄就對靈網有了具體的規劃。

如果在之前，他可能還需要自己去思考怎麼規劃靈網比較好，但見識過無數文明的發展史以後，他隨隨便便就可以找出很多種方法把那些沉浸在靈網世界的百姓和修士拉出來。

這就是參考其他文明得來的好處。

不提本體傳出了一道信息給墨家鉅子田青，讓他安排關於靈網的相關事宜。

這一邊姜玄在走出火種圖書館以後也沒去找織婭跟司隆，而是腳步一踏就進入了無垠虛空，分化出了無數分身。

俗話說得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圖書館、虛網上記載的信息，只是經過星河聯盟官方審核后的信息。

願意接收其信息沒錯，但姜玄也願意親眼去看看那些記載是否是真實。

控制著無數分身撕裂空間后前往寰宇星空，待來到空間另一頭后，姜玄又用出了許久不用的天罡神通《隔垣洞見》。

無數分身端坐星空，一陣陣空間波紋以分身為中心，朝著上下左右前後八方擴散而去。

每每遇到疑似孕育著生命世界的星球，姜玄又會仔細過去探查一下。

然後整整過了三天時間，姜玄才找到了一個不被記載在星河聯盟盟約內，但界外卻有星河聯盟戰艦守護的小世界。

身子一晃來到那個直徑萬米的星球邊上，透過世界壁壘看向那個翠綠的世界，姜玄的眼中又出現了一絲恍惚：

「神通，也該進行推演優化了。」

世間萬事如流水，偶爾會拐彎迴流，但大致還是在大步向前邁的。

三十六天罡神通，七十二地煞神通，在以前確實幫姜玄度過了無數劫難，但到了現在，也逐漸開始變得不夠用了。

畢竟說的再強，這一百零八種神通也只是上古神州人族先賢在人為製造的信息繭房內創造出來的神通。

立意很好，但終歸有不足之處。

比如神通一般只能在世界內使用，一旦到了世界之外，星河之中，那神通的效果就會大幅度降低。

不說其他，單說一個神通涉及範圍，就有很大的不足之處。

比如《隔垣洞見》，說是可以可以徹視洞達，坐見十方，天上地下，無有障蔽，六合內外，莫不瞭然分明。

但這只是世界之內。

神州世界雖然不小，但又怎麼跟茫茫星海比？

「等過陣子抽個時間，就跟創造《掌中宇宙》一樣，以天罡地煞神通為根基，創造出幾門更加強大，更加適合在寰宇星海用過的神通出來。」

心裡有了決斷後，姜玄也不再猶豫，身子一動穿過了世界壁壘，進入了壁壘後邊那個世界中。

「沒有人族存在？」

進入世界后一瞬間，姜玄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在進入之前姜玄就發現這個世界植被茂盛，沒有多少文明痕迹。

但進入以後通過神念仔細掃描下沒有發現人族痕迹，也確實讓他有些詫異。

畢竟織婭等人信奉人族至上論，應該不會允許幸好聯盟疆域內出現一個不屬於人族的文明吧？

神念再度掃過這方世界，在仔仔細細探查了一番后，姜玄心中又升起了一絲恍然，「原來如此。」

眼前這方世界說是世界，但更像是織婭等人預留的資源基地。

姜玄之前發現的文明痕迹，也應該是星河聯盟探索這個世界時留下的痕迹。

至於這個世界，是一個屬於植物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植物，大約有十分之一散發著情緒波動，也就是說它們有智慧。

但經過姜玄確認，他也發現這些植物的智慧極其簡單，還沒有辦法衍生成文明。

「織婭留著這個世界沒有讓人族進駐，是在拿這個世界做實驗？」

神念橫掃，仔仔細細探查了一番后，姜玄又身子一動，來到了一座被群山環繞的小湖邊。

湖邊無風，面如水鏡，倒映著一株形似柳樹的植物。

說是形似，那是因為這株東西除了有長長的柳枝之外，柳枝上還結著一顆顆粉紅色的果子。

而在姜玄的認知里，柳樹是只開花，不結果的。

所以姜玄很是果斷地把它稱作了形柳。

意為形似柳樹。

落下身子來到形柳邊上，放出神識仔細探查了一番，他隨後就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那就是這顆形柳應該是織婭等人的手段。

它跟天陽界姜玄看到過的那架由世界權柄衍化的機甲一樣，全都是由權柄構成。

得到它，約等於成為這個世界的世界之主。

而形柳結出的果子，也是由世界本源孕育而出，完全可以稱得上世界奇物。

「話說織婭跟司隆好像很熱衷於把無形的世界權柄化作具體的物品。」

「這樣做對他們而言有什麼用？」

隨手摘下一顆粉色果子扔到嘴裡，感受著突然清晰了幾分的思維，姜玄的眼睛頓時一亮。

「好像確實有用。」

果子雖然只是小世界產出，但姜玄覺得這果子的功能跟神州世界的本源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這提升，著實有些恐怖。

可當姜玄再次伸手去摘果子，準備好好品味一下果子的功能的時候，他又感覺到了一股酥酥麻麻的觸電感。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警示。

那就是果子一人只能摘一顆，而且不允許把形柳的消息透露給其他人。

「所以這算是織婭他們給其他人族留的一個機緣地？」

看這眼前的形柳，姜玄突然心中一動。

隨後變化之術發動，把形體、氣息都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以後，他再次把手伸了過去。

不過跟之前一樣，還沒碰到果子，手上又升起了酥麻的觸電感。

而且感覺電壓比之前還強了幾分，好似在警告姜玄不要貪得無厭。

搓了搓手指把手伸回，姜玄隨後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果然，織婭的實力暫時還不是我能匹敵的。」

「哪怕只是她在不知道多久之前留下的手段，我也沒辦法突破。」

再度為自己的弱小而感慨的同時，姜玄也把主意打到了織婭他們把世界權柄具現成實物的手段上。

畢竟不管是從天陽界看，還是從眼前這個世界看，權柄具現后，能力是真的不差。

按照織婭她們的說法，天陽界要是升格成功，那天陽界權柄所具現化的機甲，完全可以獨面證道強者。

同樣，眼前世界權柄所化的形柳，也是長出類比無上本源的天地奇珍。

那要是無上世界權柄具現成實物，又能擁有什麼樣的能力？

姜玄以前也期待過法器法寶，可意識到法器法寶並不能對他所有加持，甚至破壞力還比不上他隨手扇出一道掌風后，他又把這種期待收了回去。

可如今看到權柄所化奇物的神奇，他的期待又提了起來。

「要是世界權柄所化奇物真的有傳說中那些寶物的能力，那我還真用得上。」

帶著一絲期待，姜玄又撕裂了空間，來到了一個剛被分身發現的世界之外。

凡事皆有先來後到，姜玄期待權柄所化奇物沒錯，但在之前他還是想看看星河聯盟疆域內的這些文明。

而這一次，姜玄沒有找錯地方。

站在星空看了眼偽裝成衛星守護者世界的星艦，姜玄隨即身子一動，就穿越了世界壁壘，來到了世界之內。

「科技文明，跟上輩子地球的文明程度差不多，都屬於星球級文明。」

「只不過這個世界沒有發展出核武器，沒有核威懾，比地球要熱鬧一些。」

看著在海面上爆開的一枚枚導彈，姜玄如是想到。

神念一掃，姜玄隨後又忍不住搖了搖頭。

「可憐孩子。」

幸災樂禍了一句，姜玄隨後身子一動，來到了一個小院里。

小院雖小，但鋼鐵圍牆卻有十米高。

圍牆之上，還有密密麻麻的五層鐵絲電網，遮擋住了天上最後一絲陽光。

把視線落到院中穿著研究服的中年男子身上，姜玄一彈指后癱瘓了周邊所有電子設備，隨即顯露在了男子身前。

「後悔么？」

看到突然出現的姜玄，男子先是一愣。

接著反應過來的他看了眼牆上密密麻麻的攝像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東西，是你給我的？」

織婭跟司隆雖然都是星河聯盟的創建者，也全都庇護著人族，但他們在對待人族的態度上，還是有著不同的想法的。

或許是因為自身掌握大道的原因，織婭信奉命運，希望人族各文明一切都靠自己，憑自己努力去獲取一切。

她會站在文明背後默默守護文明，幫他們抵擋那些原生文明無法抵禦的災難。

而司隆更傾向於通過自己的力量幫助人族，讓人族發展得更加迅速。

比如製造一個系統，將其投放到某個原生文明裡擇主，幫助人族快速發展，就是司隆幫助人族的手段。

眼前之人，就是一個得到司隆系統的幸運兒。

不過他雖然得到了系統，但很明顯，他過分相信自己所在的官府勢力了。

將系統和盤托出的他並沒有得到掌權者的支持，反而被掌權者視為威脅，被囚禁。

雖然吃喝不愁，但也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