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憋屈中爆發
凌風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臉蛋肥得滾圓的中年婦女正插著腰,一臉不善地盯著自己,女人滿頭的大波浪卷,跟法國純種的捲毛狗有得一拼,在配上這套一身大亮片,晃得人直眼暈的粉毛衣,看上去要多低俗就有多麼低俗。
被姨媽這毫不留情面的話一說,凌風頓感有些不好意思,一邊撓著滿頭亂,一邊虛偽地奉承道:「姨媽的這身衣服真好看。」
姨媽一聽凌風這話,馬上多雲轉晴,就連臉上的兩道橫肉也舒緩開來,捻起肥嘟嘟的蘭花指,得意的笑道:「你小子就會說實話,姨媽呀,就喜歡你這點!」
凌風聽了姨媽這麼不要臉的話,差點沒吐在當場。
就在凌風無所適從的時候,還是虧了老媽及時解圍,叫上大家趕緊吃飯。
飯桌上五個人,凌風,凌風父母,凌風姨媽,和表弟。
晚飯一開始,滿桌子的好飯好菜也堵不住話癆姨媽的大嘴巴。
「凌風啊!現在哪兒工作啊!」姨媽吃得滿嘴流油,還沒忘記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一家小廣告公司。」凌風一邊吃飯一邊隨口回答道。
「拿多少工資啊!」姨媽繼續賣力地扮演著好奇寶寶的角sè。
「一千多一點。」凌風繼續答道。
「啊喲,好少啊!五險一金怎麼也該有吧!」姨媽故作關心地繼續問道。
「還是試用期,所以保險、公積金全沒有。」
「哈哈!凌風你可真嚇壞你姨媽了,都工作三年竟然還是個臨時工,你還真是咱們老凌家的奇葩哦!」姨媽像似哥倫布現了新大6一般地咋呼道。
凌風一聽這話,心如被猛地刺了一下,奈何姨媽是長輩,實在不好作,只好yīn沉著臉,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扒了著碗里的飯。
姨媽絲毫沒有理會凌風一臉不爽的表情,笑臉如花的一指身旁的一身西裝革履,留著一撮小鬍子的表弟,一臉欣慰地說道:「還是我家的何忠爭氣啊!今年Qh剛畢業就進了rì企。」
「噢。」凌風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凌風波瀾不驚的表情顯然沒有讓這個姨媽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姨媽再次大聲強調道:「那可是rì企啊!正宗的rì企,可不是咱們國家一般的小公司能比的哦,有五險一金不算,試用期一過每月工資立馬破萬啊!」
現在的凌風依然還沒有從天雷滾滾公會即將解散的悲傷情緒中掙脫出來,實在是沒有心情和眼前這個難纏的姨媽繼續墨跡。還是面無表情地答道:「哦。」
凌風這個不咸不淡的「哦」字一出口。頓時讓姨媽有一種一腳蹬空的感覺,原本就氣量不大的姨媽這下可真的有些生氣了。
「凌風,你表弟出息了我看你並不怎麼高興啊!」姨媽yīn著臉說道。
凌風一愣神,這才知道自己剛才的確有些失態,忙站起身,給自己和表弟各到了一杯酒,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高興些,說道:「那我祝表弟前途無量,這酒我就先干為敬了。」凌風話落脖子一揚,一杯烈酒就下了肚。
桌子對面的表弟,眼皮懶懶地抬了抬,望向已經空杯的凌風,又嗅了嗅手中的酒杯,這才滿臉不屑地說道:「酒太烈了,我可喝不了,萬一把腦子喝壞了怎麼辦,我可不像某些人,就靠賣力氣生活。」
表弟輕輕的一句話就如一柄沉重的悶錘狠狠地砸在凌風的內心。
凌風再也壓抑不住原本已經糟糕至極的心情,一股怒火不可遏制地由心底狂瀉而出。
就在凌風作前的一瞬間,啪的一聲脆響突兀響起,何忠一驚之下筷子啪啦一下掉在地上,還在一旁自鳴得意的姨媽頓時被嚇得一個哆嗦,姨媽偷眼望去,原來是凌風的父親凌保國正用那隻長滿老繭的手掌狠狠地拍在飯桌上,酒杯都被震的狠狠地跳了起來。
凌保國沉聲不語,那張被風霜浸染成醬紫sè的老臉也是一片yīn沉,整個大廳在這一刻安靜下來,凌保國一雙稍顯渾濁的眼睛就這麼直挺挺地看著驚魂未定的何忠,何忠一個剛出校園的毛頭小子,哪裡受得了凌保國這個老社會的逼視,頓覺渾身不自在,弄得坐做也不是,站也不是,肥碩的大屁股就這麼一直在凳子上扭來扭去,跟凳子上有釘子似的。
何忠實在是扛不住這灼灼的目光了,索xìng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又乾巴巴賤笑了一聲,頓時臉上堆得跟包子褶似的。
何忠抓起酒瓶,低頭哈腰地給凌保國倒滿一杯酒,這才端起身前灑成半杯的酒杯說道:「小侄今兒個也沒帶什麼禮物,就敬姨夫您老人家一杯,祝您老身體健康,呵呵。」說完吱嘍一聲,半杯酒乾的乾乾淨淨,末了還不忘倒懸酒杯,給大家逐一展示一番。
老頭子凌保國那是混了一輩子社會的老工人,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利落勁兒,也沒跟何忠廢話,一口乾掉一整杯,一杯就是小二兩。喝完啪的一下酒杯重重地撂在桌上,面部不改sè心不跳。
酒干后,凌保國這才用他如洪鐘般的聲音緩緩說道「忠子,我看你這不也挺能喝嗎?」
何忠又是一笑介面道:「這不是敬姨夫酒嗎,小侄兒就是喝死了也得喝啊!姨夫您說是不?」
凌保國一見何忠服軟,他也不好以一個長輩的身份,過分去壓一個晚輩,語氣變得和緩起來:「你表哥也是你哥,站著敬你酒你不管喝不喝,你做小的也該站起來。」
何忠一見姨夫根本不和他繞彎子,人家有啥說啥,刷的一下臉一紅,只能尷尬地點頭稱是。
姨媽一見兒子吃了虧,這下可不高興了,看著邊上一臉yīn沉,默不作聲的凌風就氣不打一處來,用那對彷彿被揍過幾拳的小眼睛,對著凌風就是狠狠的一剜,這才yīn陽怪氣地說道:「姐夫你也是的,他們小輩的事你說你插什麼手啊!你不怕你cao心cao多了,短壽啊!再說我們家的何忠說錯了嗎?你家的凌風除了打架鬥毆,玩遊戲他還會啥,要是我呀,也不喝他敬的酒,喝了臊得慌,掉價!小忠你說是不是。」
凌保國一見這個蠢女人又開始耍潑,哼了一聲,說道:「那好,我老頭子今天還不管了。」
話音一落,老頭子飯也不吃了,起身便朝裡屋大步走去,頭都沒回一下,彷彿今天的事跟他一點沒有關係。
凌風知道個xìng要強的父親根本就不屑和姨媽這種潑婦爭執。因為他覺得和這種不可理喻的女人一起罵來罵去掉價。
何忠見自己老媽給他撐腰,他最怕的姨夫也走了,頓時抖了起來,扯著脖子大喊道:「就是嘛!我在同學面前都不敢和別人提起我有個這麼個不爭氣的表哥,我就怕他們看低我。」
凌風瞳孔緊縮,雙眼微眯,盯視著正在滔滔不絕大放厥詞的何忠,何忠每一字出口,那張肥嘴上的一撮小鬍子就上下顫動一下,看上去是那麼得賤,那麼得令人氣憤,就好像在一遍遍告訴著凌風快打我啊,你不打我,我心難受。
這時凌風的那張俊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好,你讓我打你,今兒個老子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