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好言難勸
「那個學生呢？」
在外圍駐紮的營地里，司丞帶著剩下的人回來了，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陸離的身影。
負責帶隊撤退的小隊長低著頭：「歸營途中失蹤了，恐怕……」
一個沒有任何戰鬥力的人，消失在這麼多的妖魔中，結果可想而知。
司丞臉色有些沉了下來，「我只是重傷了那東西，沒有殺死它，後續還需要喚妖師的協助……只能再去落雲學府一趟了。」
說著，搖了搖頭，「還是直接跟上頭申請吧，這些東西很狡猾，那些學生撐不住。」
「你去跟校方交涉，做好賠償工作……」
頓了一下。
「算了，畢竟是一個未來的喚妖師，挺金貴的，我親自去。」
司丞看向幾個受傷的副手，「這幾天清一下城裡的小東西，沒有了那隻大的，可以放開手腳。」
……
第二天天剛亮。
教務長剛到辦公室，就看見了等候在門口的煞星。
本地斬妖司的司丞。
「司丞大人——」
拉長音調，一臉諂媚。
教務長趕緊拉開門，把司丞迎進了辦公室里，端出自己的好茶，香氣登時瀰漫開來。
「不知司丞大人有何吩咐？」
「那個學生，死了。」
司丞飲了一口杯中茶，將杯子放回檯面上，發出了令人心悸的響聲。
死了？
教務長先是愣了下，而後慶幸地吸了口氣。
幸虧自己精明，找了個沒背景的。
萬一把其他幾個喚妖師給出去，那豈不是就這麼背上了黑鍋，那些人的家長豈能饒了自己？
還好還好。
司丞看著禿頂的教務長：「他是為了我斬妖司除妖而死，我們斬妖司理應負起責任，說吧，想要什麼賠償，學生的父母如果有不滿的，也可以讓我們來交涉。」
「這名學生無父無母，倒也不用與其他人交涉，至於賠償……」
教務長在猶豫。
到底要不要問這個煞星要東西。
換作以前，他肯定不敢，但現在明顯是對方理虧，對方既然開了口，不要又顯得不給面子。
那要什麼好？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誰啊。」
「是我，陸離，我來申請契約所用的妖魔了。」
門外傳來一個略有些虛弱的聲音。
聽到陸離的名字，教務長看了眼門口，又看向司丞，眼神中帶著疑惑。
不是說死了嗎？
「原來還活著，進來。」
司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門口被推開，依舊是那副熟悉而俊俏的臉，只不過多了幾抹蒼白之色。
「怎麼活下來的。」
一看見人，司丞便開口問。
見到這位司丞，陸離也有些意外，他跟兩人解釋說，自己在撤退途中掉隊后，憑藉著自己的感應能力，發現附近有一處沒有吸血蝠的洞穴，便躲了進去，直到戰鬥結束才出來。
這倒也不算說謊，只是隱瞞了些許關鍵信息。
「運氣不錯。」
司丞評價了一句，看著陸離蒼白的臉色，道：
「血氣虛浮，看來嚇得不輕，算是我們的保護不力。這樣吧，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你們學校答應給你契約的妖魔，由斬妖司負責提供，一會你過斬妖司這邊來，自己挑一隻合適的。」
「謝大人。」
陸離道了聲謝。
教務長看著將要起身離開的司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不知司丞大人，這錢是由貴司出，還是……如果是我們出，這預算可能……」
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司丞道：「多出的部分，由我們斬妖司補上。」
教務長如蒙大赦：「謝司丞大人。」
……
辦理好轉系的手續后，陸離前往城裡的斬妖司。
斬妖司位於梧桐城的中心地帶，是由諸多樓房構成的建築群，規模頗大，佔去了數個街區。
「你就是陸離吧，司丞已經打過招呼了，隨我來。」
跟門衛報上名字后，其中一人便引著他入了門，在建築中穿梭起來。
兩人來到了地下的牢房，牢房裡關押著許許多多的妖魔。
「所有入城的妖魔都要經過斬妖司的驗核，由斬妖司負責關押，所以，存放在這裡的妖魔，便是整座城這段時間能找到的，能供以契約的所有妖魔。」
「這是清單，能供以契約的，沒有修為的妖魔，入了鍊氣的有三隻，再往上修為的，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引路人遞來一份冊子，上邊羅列著各個妖魔的信息。
「你學校為你準備的，是第三隻。」
對方順口說道。
陸離翻開冊子，注意到了第三隻妖魔的價格，是最便宜的。
「，不行。」
他笑著搖了搖頭，直接略過了第一頁妖魔，翻到了下一頁。
這一頁，是已經有鍊氣修為的三頭妖魔。
「你沒有修為，這是你的第一隻妖魔，從安全形度考慮，契約沒有修為的會安全些。」
引路人適時提醒道。
陸離知道對方想說什麼。
與妖魔契約，不是一件絕對安全的事情。
契約是通過特殊的陣紋將人與妖魔的靈魂，血氣交融在一起，從此相互依憑。
但只要開了靈智的妖魔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將自己與其他的生物綁定。
所以在整個過程中，妖魔會抗拒，反抗，想要殺死契約者。
當妖魔的修為遠高於契約者時，契約者的死亡就極為容易發生。
如果它們發現無法殺死契約者，有些剛烈的妖魔，甚至會選擇自殺作為最後的反抗。
像是剛剛初生，對人類毫無惡意的妖魔，並不容易找到。
而對於像是陸離這種剛入門的喚妖師來說，第一隻妖魔，選擇溫順，修為低微的，方才是正確的選擇。
妖魔的修為越高，靈智可能就越高，反抗的行為就可能越激烈。
而且，過高的修為，能夠輕鬆碾碎像是陸離這種半吊子的喚妖師，極容易使得喚妖師在契約過程中死亡。
「就它了。」
陸離從那三隻妖魔之中，找到了合適一隻。
「這隻？」
引路人看到了陸離所指的妖魔，瞪大了眼睛：「年輕人，別說我沒告訴你，這頭幽影虎脾氣最烈，像你這種用來做第一隻契約妖魔的，選這麼個修為比自己高，還這麼凶的，幾乎是必死無疑。」
「就是它。」
陸離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微笑。
他並不是要契約這頭妖魔，所以妖魔是否兇狠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頭妖魔，是暗的屬性。
引路人搖了搖頭，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簡單勸說幾句沒用之後，便引著陸離往地牢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