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開學第一天
暑假的最後一天新野礫給自己放了個假，沒有去練習源澤雨，也沒有鑽研那個任務，就這麼不知不覺悄悄過去了。
隨著鬧鐘的滴滴聲，新野礫迅速起身洗漱一番，吃過早餐后帶上早已收拾好的背包，換上校服打開公寓的門。
天空是平整而鮮明的湛青色，清爽到讓人不自覺地舒展腰肢，沿路上大大小小的建築群上一個個微細精巧的窗戶如節點般駐足，粼粼的反射著晨光。
依靠手機GPS的幫助，新野礫順利來到了東京櫻蘭高中的校門口。
四壁的玻璃窗連著裸露的橙紅色磚牆，多彩的鐵門上貼著不同種類的傳單。
是印象中的學校沒錯了。
沿著指引圖，新野礫有驚無險地找到了高二二班的位置，陌生與熟悉交錯融合。
他找到了自己的課桌——後排靠窗。
不錯。
沒有想象中的塗鴉和刀具刻畫的痕迹，只是一個月沒人使用落了一層浮灰而已。
沒遇見套路化的惡意，倒是有些失望。
拿出預先準備的紙巾擦拭過後，他拎著背包放到桌面上坐下四下觀望。
窗外是一片乾淨寬闊的操場和緊鄰的幾座教學樓。
雖然是開學第一天，但已經有體育類的社團開始進行早訓了，一個個搖搖晃晃的人影繞著操場機械的跑步。
看著都累。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來到了教室，男女生們互相說笑聊天，討論著暑假那些愉快的生活，順便吐槽開學后即將面臨的糟心事。
氛圍輕鬆，帶著人與人之間許久未見的迫切味道，很符合高中生。
「新野同學，麻煩你上交下暑期實踐報告和作業。」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十分用功學習的女生走來，手上拿著兩種不同的文件。
表面上是一件非常普通平凡的小事，但新野礫卻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古怪。
「不好意思，我可能忘記帶了。」翻遍背包后，新野礫平靜地回復道。
「果然是這樣。」女生似乎並不奇怪他的反應，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又補充道：「早課後別忘了去找野原老師當面說明一下。」
然後轉身離開繼續收其他同學的作業。
「原來的新野礫一直都沒交過作業嗎？」新野礫表面臉色如常，心裡卻泛起了嘀咕。
自己的確沒有在日程表和筆記上找到過有關寫作業的記錄。
就在他繼續深入思考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聲音。
「新野同學，你這次準備找什麼理由去見野原老師？打工、面試工作、弄丟了之類的理由都已經用過了。」
「還不知道，你說呢？」新野礫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淡淡開口道。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戴著耳釘，頭髮微微戴著捲兒，滿臉都是笑容的女生。
沒有和善的味道，更像站在岸邊看著垃圾緩緩沉底，由心而發的滿足。
她明顯沒料到自己身邊這個一貫保持沉默的男生竟然會突然回話，以致於自己愣住了，磕絆著沒能吐出一個完整文字。
新野礫並沒有在意，以前身的生活狀態來看，在班級中扮演的角色鐵定是背景牆一類的。
即使成績比較出色，也不過是塊多了些花紋的牆磚。
見新野礫扭頭繼續看向窗外，女生也沒了繼續搭話的興趣，起身去找自己的朋友聊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班級里喧嘩的聲音如同火爐上的水壺逐漸刺耳。
在即將達到高潮的時候，一個年輕端正，斯斯文文的老師走到講台前清點一遍人數后就組織學生們去參加開學典禮。
令新野礫感到可惜的是——
他沒有按照名單點名，否則直接就能順利找到天野真依提過的儀式發起人富澤治。
學生們尋找著自己的小圈子，自發組成大隊伍向禮堂走去。
新野礫陷入了被孤立的下場。
不過，前身沒有屬於自己的同齡人交際圈，正好為自己模仿身份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交朋友真的是非常辛苦又麻煩的一件事，來自某位校園前輩的經驗。
禮堂很寬敞，校長拿著演講稿講述著每年都相差無幾的演說詞，重複著一成不變的表情，直到死掉都不會改變。
新野礫站在後面的隊伍中已經不止聽到有一位同學這麼說了。
「新野同學，麻煩你過來一下。」一聲略帶嚴厲的呼喚從後方傳來。
是那位斯斯文文的老師。
「有什麼事嗎？」新野礫表情無辜，眼神裡帶著些困惑看向野原老師。
「我聽學習委員彙報你的暑期實踐報告和作業似乎又沒交？」
「沒錯。」新野礫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不管你是去打工......」野原揉了揉太陽穴，正要繼續以往的說辭時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剛剛...是直接承認了對吧？」
野原的眉頭挑了起來，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著新野礫。
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學生一直是最讓老師偏頭痛的一位。
一半在於他的學業成績和繪畫水平為班主任帶來了很多讚譽，招人喜歡；
另一半原因是他總是獨來獨往，甚至有時會對外人的友好示意無視，而且經常無視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
事情的最後是他拿出一堆相關證據，表示自己條件有限無法完成，讓當事老師都無法批評。
「這次是我的失誤導致作業沒有完成，盡量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
見他反應變得詫異，新野礫心裡不禁感到幾分好奇。
「既然如此，這次就算了，你能記得以後按時完成學校任務就好。」野原心情大好，甚至都沒注意到新野礫提到的『盡量』。
作為剛來櫻蘭高中沒幾年的新人教師，他夾在學生和老教師之間左右為難。
如今對方終於明白學會遵守規定，他恨不得上去推開校長自己歡呼一聲。
「野原老師，您家裡有養寵物嗎？」
野原回過頭來，發現新野礫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沒有，你先回到隊伍里吧。」野原生怕他反悔又要做出什麼事情，小聲催促道。
「好的。」
一邊說著，新野礫側目看向野原肩膀上趴著的模糊混沌的黑影。
不止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