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0夫長

趙誠一晚上都特別窩火！

昨日圍城失利，放走了敵軍五百餘騎兵，雖說大部分都被追上，但還是有些漏網之魚，尤其敵軍那個白袍將領。

誰也沒想到敵軍騎兵不協助守城，而是拚死突圍！

結果自己不得不分兵攔截，被敵軍牽著鼻子走，疲於奔波。而魏鵬負責的左衛萬人騎，壓根連敵軍毛都沒見，到現在還是滿編製。

夜裡越想越憋屈，自己打了先鋒，啃最難得骨頭，打最硬的仗，好不容易熬到勝利，手下卻死傷慘重，好在跑了的是騎兵將領，上面指名要抓的是個女兒身，所以這點失誤還不至於能拿他怎樣。

天還未亮趙誠就醒了，此時凌晨時分，崗哨乏困。於是乎吩咐左右出來巡營，不想一出營趙誠就發現不對勁了，連忙發出示警，自己帶左右親衛上前試圖阻攔。

親衛雖然個個驍勇，奈何三十多人面對十倍的敵人還是被分割包圍，而己方援軍卻遲遲不見蹤影。

直到身邊只剩十餘親衛，趙誠心想「今日吾命休矣」，卻見一眾人馬趕到，為首一小將不僅作戰十分驍勇，還帶來一個千人團，簡直雪中送炭！只是這個小將不曾見過。

這時，左右來報，調查已有結果。

牙將死於過量服食丹藥，典將死於背後一刀的貫穿傷，脾脹破裂，失血而死，屯將百夫長至今仍未找到。

至於牧仁，此人性格較為執拗，不愛說話，不太合群。以拳腳以及長槍功夫見長，不擅使長刀，此人距典將營帳較遠，且事發當時有不在場證明，接著左右將牧塵一早的表現一五一十的敘述，趙誠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腦中不知思索什麼。

良久，趙誠才問，「如此人才，怎會是一個普通小兵？」

左右吱唔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道：「許是不喜服食丹藥，且性格孤僻，遭致打壓？」

趙誠一腳踹翻凳子，「又是丹藥！離開丹藥就打不了仗了嗎？」

左右忙勸，「將軍慎言！」

趙誠深吸一口氣，強壓心頭怒火，「隨我去校場！」

......

校場上，因為站的久了，有人忍不住偷偷活動筋骨，兩千多人的隊伍鴉雀無聲，空氣中瀰漫著壓抑的氛圍。

看到趙誠過來，副將忙上前彙報：「將軍，戰損統計完畢！」

「講！」趙誠面色陰沉。

「昨夜統計共計剩餘2486人，今早統計剩餘1852人，折損634人。其中一部折損最多498人，三部均折損113人，二部折損23人，但二部牙將、曲將全部陣亡，屯將僅剩6人。」

「嘶...」人群中倒吸一口涼氣。

這二部說厲害吧，長官快死絕了，說垃圾吧，炸營才死了23個，估計還有一部分是營救趙將軍而死。至於一部，這還不好過了。

趙誠臉色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陳昆出列！」

一部牙將哆哆嗖嗖的站了出來，高呼「末將知罪」。

「你作何解釋？」

「末將……」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趙誠看都不看他一眼，「拖下去，砍了！」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趙誠，趙誠你不能殺我，風華子道長是我至交好友，你殺我我哥不會放過你的！......」話音未落，「噗嗤」一聲，便再也沒了動靜。

自己的頭號敵人，竟然就這樣被砍了？

趙誠臉色絲毫不見波瀾，

又道：「牧仁出列！」

空氣中的肅殺之氣，讓牧仁沒由來的一陣緊張。

雖然自己肯定不會被殺頭，但生命也太沒保障了。心裡默念，此關能過必定當個稱職的逃兵！

「牧仁，未接軍令，擅自調兵離崗，目無軍紀，當斬！」

牧仁麻了，當聽到「斬」那一刻，渾身力氣彷彿被抽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奪路而逃？不存在的！這裡可是軍隊！牧仁好後悔沒有趁亂跑了。

剛剛行刑的侍衛上來一左一右架住牧仁拉向刑場，牧仁腦中閃過好多畫面，卻一個也抓不住，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悲哀的時代！

可在其他人眼中，這牧仁可就英勇多了，面對死亡，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尤其在剛剛趙昆的襯托之下，更顯得形象高大！

這時，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將軍開恩！」趙誠面無表情。

有人帶頭，越來越多人開始高呼，「將軍開恩！」而牧仁所在的千人隊，竟有百夫長帶頭下跪求情，「嘩啦啦」的跪倒一片！

此時，侍衛手中的刀，高高揚起，牧仁心中想到那個身影，看來此生再無機會了。

他閉眼認命，忽然副將大喊一聲，「慢著！——帶過來！」

牧仁木然的被帶過來，忽然發現趙誠臉上竟然有一絲笑意，與剛剛判若兩人，彷彿一道閃電將他劈醒。

這一切都是試探！

這時，趙誠高聲宣布：「牧仁臨場應變，快速整合本屯兵馬，此為一功;帶頭組織平亂，此為二功;率軍救本將於危難，此為三功！」

「依戰時條例，臨時封牧仁為千夫長，統領二部！」

人群一陣騷動，連升五級！！過一會兒才爆發出歡呼聲。

這時牧仁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殺他竟是一石二鳥之計，讓他短時間內獲得大量的擁護，軍職一步登天也就順理成章了。

枉自己自詡聰明，跟老狐狸一比，還是差了火候。

這時，趙誠壓低聲音，「你救本將一命，本將也救你一命，你我兩清。」

牧仁愕然，忽然覺得，這趙誠殺伐果斷的外表下，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沒有半點官架子。

看來大離雖然過份依賴彈丹藥，但底蘊依然深厚，軍隊中堅力量有趙誠這種將領，怪不得能打大乾一個措手不及，而且三天破城！就是不知大離未來的走向了，畢竟是皇權至上的時代。

等牧仁回到自己陣列，副將悄悄誇到，「將軍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不僅試出了這個牧仁的膽識，還給他樹立了威望，最後讓您的提拔順理成章。高啊！」

趙誠不置可否，好一會兒才說，「此人未必會一心輔佐於我。」

副將不解:「那您還——」

「提前交好，總歸是好的。」

副將還想繼續詢問，趙誠卻轉移了話題，「秘查二部人員異常動向！」

副將大驚，「您是說——」

「嗯，不得驚動牧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