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案發之地
張賓暗暗給田三一遞個眼色,兩人趕緊繼續一齊假裝熱情地猛灌張晏皓的酒,想要多套出些案子的細節,但張晏皓雖然最後喝得暈暈乎乎地都快說不清話了,但還是不肯再講出更多的詳情來。
酒足飯飽后,張賓先把張晏皓送走,然後回桌坐下對田三一說:「我這三天正好輪休,咱們明天一起把這事查一下,你今晚就在我家睡吧」。
「行,我就陪你走一趟吧」,田三一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可不是那種光吃飯不做事的人」。
「得啦,少喝點,明天還有正事嘞」,張賓拉起田三一走到櫃檯邊,叫老闆拿了兩包煙,自己揣了一包,扔給田三一一包,然後也不給錢就徑直出了門。
田三一走出門口后回望了下櫃檯里的火鍋店老闆,然後諂笑著對張賓說:「果然還是當警察好呀,吃完火鍋不給錢不說,臨走還拿別人兩包煙,反正最近我也沒什麼生意,以後就跟著你混了」。
張賓翻個白眼罵到:「現在這個社會還有幾個怕警察的,火鍋店老闆就是我爸,不然的話少給一分錢試試」。
張賓家就在火鍋店樓上,他爸是以前建設廠的工人,下崗后在樓下開了這家火鍋店,他今天接田三一的破麵包車也是店裡平時拉貨用的。
兩人酒都喝得不少,回家后也不洗漱就分別倒頭睡了,張賓剛一進入夢鄉,陳子龍就出現了,他連忙把當晚打聽來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說到:「現在就這麼點線索,多的我也打聽不到,你能不能通過陰司具體查一下,你之前不是說過陰司有無常簿什麼的,記載的有一個人在陽間的種種行為嗎」。
陳子龍點頭答到:「這事兒我可以幫你向陰司查證,但是無常簿上只有人的死亡原因和地點,這些消息都可以提供給你,不過努爾哈赤多半會當場就把死者打得魂飛魄散,這樣陰司就沒法詢問死者的鬼魂,努爾哈赤的去向還是只能靠你自己去查」。
第二天一早,張賓開著麵包車和田三一直往鵝公岩大橋而去,隨便還讓陳子龍附身在灰貓身上一路帶去了,據陳子龍昨夜回陰司查過無常簿后所說,那個流浪漢就是在三天前死於橋下的江邊,陰司夜裡派陰差前去看過,死者果然不出所料被打得魂飛魄散了。
張賓認為下手的很可能就是努爾哈赤,碎屍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法,他真正的目標應該是人心,陳子龍特意叮囑說若是發現了努爾哈赤的行蹤,最好立即報告陰司另遣鍾馗或者牛頭馬面之類的陰神來抓捕,畢竟張賓眼下絕不可能是多爾袞的對手。
到得江邊,張賓很快就找到了案發的所在,因為警方雖然早已把屍體移走了,但地面上仍然遺留著大量滲入了土壤的血跡,根本無法徹底地清洗。
田三一摸出一把糯米灑在帶血的土上,糯米立即發出「茲茲」的燒灼聲,很快就變黑化為焦炭了。
「這些血不對勁,其中的怨氣極重」,田三一摸著下巴沉吟道,「按說新死之人即便有怨氣,也不可能如此之重,這些血搞不好是殺人的那個鬼留下來的」。
「不至於吧,那麼厲害的鬼殺個普普通通的流浪漢還會受傷流血」,張賓對田三一的推斷嗤之以鼻,「你當我是高中女生那麼好騙嗎」。
「老子好心幫你,你小子反倒不識好歹」,田三一氣呼呼地作勢要走,「愛信不信,不信拉倒,好心當做驢肝肺」。
張賓和田三一開慣了玩笑,知道他不會真的就這樣罷手離開,
但還是裝模作樣地拉住他,笑嘻嘻地說些插科打諢的俏皮話,給田三一個台階下,田三一果然也就借坡下驢,停下腳步故意板著臉說:「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算次卦要收多少錢,現在免費幫你是你的造化」。
「我知道,算一次卦二十塊,也就一包煙的錢」,張賓忍不住又調侃諷刺了一句,「我又不是沒在你那裡算過,你就別裝了」。
「你小子……我……我……」田三一被氣得話都斷斷續續的了,攤開手伸到張賓面前,「你把我拉到這麼遠的地方,給我五十塊打出租的錢,我馬上就走,我要是再回頭幫你,我就……我就給自己算一卦遭天譴算了」。
正當兩人半開玩笑半爭執地吵鬧時,-橋上面忽然走下來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來,其中一人快步上前詫異道:「咦,阿賓?田作家?你們怎麼在這裡?」
張賓聞聲一看,那人卻是昨晚還在一起吃火鍋的警校同學張晏皓,也不禁奇怪道:「喲,原來是你,你來這裡幹嘛?」
「這裡就是我昨晚給你說的那起分屍案的現場」,張晏皓快走幾步靠攏張賓附耳低聲說到,「記得千萬別在我同事面前提昨晚我給你說過這起案子,我們是來複勘現場的」。
「復勘?」張賓也是干公安的,一聽對方如此說就知道裡面有名堂,「難道你們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不成?」
張晏皓抬頭注視著張賓,盯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問到:「你來這裡幹什麼,這事兒可跟你們派出所八竿子打不著,你昨晚說話就稀里古怪的,今天怎麼又會跑來案發現場?」
「哈哈,我知道個屁的案發現場在這裡」,張賓見對方起了疑心,趕緊打個哈哈掩飾道,「我和田作家都是江泳愛好者,我倆今天本來約著沿江走一走,看看有沒有適合游泳的江段,誰知道恰好在這裡遇見你了」。
「江泳?以前你可沒這愛好」,張晏皓搖搖頭不信,但左思右想也猜不透張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得說句「我先去忙了」,然後就拋下他們和同事一起圍到血跡處提取帶血土壤的樣本去了。
張賓給田三一打個眼色,慢慢走近一名正在外圍拉警戒線的警察,然後掏出警官證給對方看看,遞上根煙問到:「兄弟,你們這麼多人擺這麼大的陣仗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