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清閑
[……有關於第三層的補充說明就這麼多,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繼續前行,探尋每一層的秘密。]
花了半天的功夫,吾墨終於寫完了第一個字數到達萬字的帖子,微微有些勞累的感覺讓他十分舒適,滿足的成就感迅速被困意填滿,在其他人早就就寢之後,吾墨也終於放下了手機,沉沉睡去。
其他休眠倉開啟的聲音最終將他喚醒,完美的睡眠質感讓吾墨忽略了自己並沒有開啟休眠艙的事實。
我大概已經十幾天沒有這麼休息過了吧,一直都忙著在層級之間探索和奔波……
防護服也還給他們了,剩下的情報收集和物資搜尋工作應該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走咯,趁他們還沒醒,去下一層級。
「要走了嗎?」值班的人用西語問了吾墨一句,只不過他身上有吾墨留下的一個指頭印,在靠近一點的距離不用去顧及語言。
「嗯,走了,去第四層。」
「真讓人羨慕啊,這才是真正探險家的生活……」
連沒說出口的話也會翻譯過來么。
這和讀心術有什麼區別。
最後我會和古往今來那些會讀心術的傢伙一樣,住的離人群十萬八千里么……
真沒準。
穿越整個第三層的基礎層級,就能到達第四層「折躍點」了。
理論上我還沒怎麼走過正經的層級表面呢,滿是悲屍、鈍人的地方。
鈍人這東西應該是被異化的維修機械,巨獸的總體設計說明上沒有寫。
而且我記得前面的路程補給品很多。
要是說為了安全的話……
吾墨朝著曾經死亡儀式蛾的住所前行,那裡就是正式層級的開始。
白色的一團毛絨絨一如既往地趴在它喜歡的電線上,在注意到吾墨的時候散發出些許的友善。
「你準備離開了?」
「嗯,這還多虧了你們的王,我得以見到這個層級的締造者,」吾墨順手拿出一瓶杏仁水,這次並沒有倒在瓶蓋里,而是直接將整瓶遞給祭司長,「雖然沒能趕上你們的王最後一面,但他留下的輝光我是見證了的,耀眼如恆星。」
「他果然還是踏足了循環的領域……」祭司長稍微吸了一點就交給孩子們來繼續,觸角擺動的頻率明顯不是很開心,「要等待漫長的時間,他才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回歸物質世界,最終才能形成一個新的他……」
「看來您對於循環也有所了解。」吾墨手上爬滿了毛絨絨的小蛾,吮吸著杏仁水,喜悅和滿足在他們身上緩緩逸散。
「不只是了解,我們現在的形態就是循環的一部分,那個締造者在將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來的時候就曾經說過,我們一族最終會轉換為循環的下一個形態,很有可能是王那樣的純粹能量。」
「確實,以那位締造者的性格或許還真的幹得出來。」
「行吧,也不能白拿你的東西,你是打算去電梯那邊是吧,」祭司長稍微抖了幾下翅膀,他的子嗣們就順從地回到了巢穴中,雖然還在探頭探腦地看著這邊,「有我跟著的話,那些傢伙不會找你麻煩的。」
「那感情好,多謝了。」祭司長從電線上順勢爬上吾墨的胳膊,大約一公斤的體重很對得起他的體型,「我在你腦袋上趴著你不介意吧?」
「沒關係,您比我想象中要更輕一些。」
吾墨頂著這麼一個毛絨絨的傢伙穿過了幾條橫錯的電線,許多大小各不相同的死亡儀式蛾好奇的向這邊看了過來。
「祭司長,您能去到其他的層級嗎?」
「不能,除非有層級之主的允許,特別是我想要去往的那個層級,如果沒有允許的話會被抹除,」祭司長的兩隻前腿稍微在吾墨腦袋上划拉了幾下,很癢,但能感覺得出是一個圓環,「層級們真正的締造者會親手抹除我們的存在。」
「啊……這位的名諱我在聽說的瞬間就差點死掉,那全世界充滿的惡意我現在也忘不了……」
感受到吾墨傳遞過來的情緒,祭司長對他的生活更感興趣了,「你們人類總是被祂眷顧,甚至能往返於各個層級之中,如果我還是人類之身的話,也會像你一樣忙於探索迷題,在層級之間穿梭,試著去感受更多的情緒。」
「您所看中的是豐富多彩的情緒么?」
「沒錯,以現在的軀體很難真正感應到情緒,所有的反應都比曾經的自己要更為淺薄。」
穿越滿是雪白色飛蛾的領地,發電站的構造開始趨向於迷宮,雖然沒有太多的高度差發展,但是諸多死胡同很有可能成為實體伏擊的地點。
所以在第三層搜尋資源的人非常渴望一個完整的地圖作為指引,這樣作業效率會更高。
啊,遠處那就是鈍人吧,看起來和祂第二個作品中的銀色維修小人的結構很像。
就是體型有很大差別。
「這東西在締造者的另外一個作品中出現過,只不過那一個更為成熟,而且智能也更高。」
「這個層級也是祂的作品么?」
「似乎還是處女作,許多系統據祂來說並不完善,更多的循環內容也不符合普適規律。」
鋼製的鈍人表面似乎曾經塗有黑色的漆,現在年久失修,漆面已經剝落殆盡,金屬色澤也並不閃耀的外殼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很笨重,特別它三米多高的身軀立在你面前時,一動不動的樣子像是一個丑兮兮的工業雕塑。
確實不愧是鈍人,只要不去觸碰就不會有反饋,哪怕是站在他身邊盯著他看也沒反應。
鈍人所處的位置像是發電廠的組裝工廠,許多在流水線上停滯的零件和金屬材料看起來和他們身上的結構是同一種。
這個生產鈍人的機械已經失效了,不知道是系統故障,還是締造者手動停下來的。
「這種傢伙原本應該是負責維修和改造而被設計出來的多功能機械,但現在似乎因為某些原因宕機很久了。」
「維修和改造?他們有創造的權力?」
「這倒不是,他們的改造應該是根據設定好的程序,對整個系統的運轉方式和功能結構進行擴展,以維持循環的運行。」
「也就是說……我們本身就是一個循環被設定好的一節?」
「是能源那一節,你們平常的食物應該來自於一處運送有機物的管道吧?」
「並不是,我們更多食用的是電能,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電能。」
哦,這下我明白這個作品的失敗處在哪了,給予基礎生產單位可以選擇的方向本身就不對,給他們人類級別的智慧就更不對了。
「整個循環系統原本設定有三個爐心,一個來自於你們一族的王,一個來自於悲屍的高能單位,最後一個應該來自於笑魘。」
「笑魘已經快要滅絕了,它們似乎很容易被消滅,而且對我們來說很美味,每次我們看到笑魘都不會放過,它們出產的情緒要比人類本身還要豐富。」
「啊……這麼看來締造者考慮的方面有些狹隘,智慧水平也……」
吾墨看了看周圍的工廠設施,似乎在擔心某個東西再給他來一次對穿。
「不過看來心胸還是比較寬闊的。」
走過鈍人的生產工廠,後面就應該是滿地各種有機物的消化腔,但是那種預料之中應該的惡臭氣味卻並沒有傳出,鋼板地面也並沒有堆滿亟待運送的有機物。
「嗚嗚……啊啊啊啊啊……」
細微的啜泣聲在不遠處的十字交叉路口傳來,那裡原本應該存在的是運送有機物到各個種群的機械,但此刻已經停機,巨大的鏟鬥上聚集著一群暗紅色的人形生物,它們捂著自己的眼睛,發出哭聲。
毫無意外,這裡的悲屍也沒有餓死,和締造者所預期的結果完全不同。
「我猜測要麼是締造者在設計之時沒有考慮完全,要麼是層級的真正神明改變了規則……」
「那堆東西很難吃,但總體來說是我們一族能吃的東西,就交給我吧。」
趴在吾墨頭髮里的祭司長終於站了起來,翅膀完全張開,側面散發而出的幽光讓周圍幾盞白熾燈直接熄滅。
緊接著,他昂起自己的觸角,一種類似於嘶吼聲的心靈波動在吾墨心中響起,對於遠處的悲屍來說,這種嘶吼聲更像是一種來自於天敵的威脅,幾個剛剛還在扎堆哭泣的悲屍在祭司長的嘶吼聲過後發瘋似的開始奔逃。
乾淨了。
「這些傢伙應該是人類的遺骸轉化而來的複製品,每一隻都擁有不死的特性,被感染的生物則會最終成為食糧。」
祭司長理了理自己的觸角,白色的絨毛包裹的前肢撣下來一些灰塵,「還有一點,這些傢伙膽子很大,就算是我進行過警告,他們也會嘗試來把你當成食物吃掉。」
吾墨掏出液體苦痛球和彈弓開始警戒,瞄準那些離得最近的飢餓反應。
這些傢伙甚至倒掛在鋼板下面,為的就是一個捕食的機會。
繼承了人類大腦卻不好好使用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