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談判

黑狐不得不承認，他們三人之中的確有一個是蠢貨，很不幸，那個蠢貨就是他自己。

其實這也不能全都怪他，畢竟人的認知是有限的，而剛才發生的種種，徹底超越了他的認知，是他知識面殘缺的部分，哪怕已有了幾次經驗，可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打開一扇門後會去到另外一個地方……不對不對，更準確的說是去到另外一處有別於門后空間的地方。

但它確實發生了，黑狐閉上了嘴，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痴，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就胡亂質疑，幸好早些時候控制住了脾氣沒敢隨便把想法說出來，要不然這會兒豈不是要尷尬死？他決定了，今晚脫險之前，他都要儘可能的保持安靜，不再做出丟人的舉動。

黑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獃獃的目光看向最前面那人的背影，腦子裡面始終回蕩著一個疑問，「這個叫做狄波拉的難道是個魔術師？」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魔術師才有這樣神奇的技法。

臨街公寓的頂層露台，狄波拉那件大斗篷被吹的獵獵作響，風很涼，帶著北區特有的煤煙氣味，這種味道，也只有陌生的鼻孔才能聞的出來，狄波拉的心情似乎不錯，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饒有興緻的觀望著樓下擁擠的鬧劇，對於親手製造出的混亂沒有感到絲毫得意，他臉上有種期待，像在等待著某種東西的成長。

席林本是為了調查黑水巷76號而來，至於突然演變成了一出追逐戲碼，他對此倒是一點兒也不排斥，反而顯得興緻沖沖，或許，他能隱約猜到這種變化的起因，應該是血荊棘死斗場內有什麼東西引起了狄波拉的注意，這位拜火教徒才會一改之前的被動參與，變成了主動引導。

席林道，「先生，您好像在故意帶他們兜圈子。」

黑狐豎起了耳朵，這個問題他同樣好奇，明明有能力帶著他們直接離開現場，又為什麼要引著死斗場的那幫打手轉圈呢？難道是喜歡貓戲老鼠的感覺？

狄波拉道，「放心，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

席林道忙道，「我沒有催促您的意思。」

「告訴你也可以，」狄波拉猶豫了下，便從寬大的罩袍里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容器，裡面盛放著三分之一的紅色液體，「這個就是我們還留在這的原因。」

席林敏銳的注意到，拇指瓶的瓶口處有一縷若有如無的細煙，就跟點燃的煙頭冒出的清煙一樣，可兩者流動的方向是相反的，那個玻璃小瓶似乎在一點點的吸納著煙霧。

「這兒充斥著混亂和暴力，在死斗場里尤其如此。」狄波拉說道，「只需要稍稍點一把火，就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而這些就是我所需要的東西，可以作為煉金材料，我很欣喜，如今的收穫已經大大超出預料。」

席林知道那應該不是液體，而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的物質，他猜測對方還會在這兒多呆一段時間。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們所處的位置雖然在北區，瓦倫市中構造較複雜的區域之一，建築大多簡陋，可死斗場所在的這片街區，橫縱的街道都鋪設的非常平整，建築設施相當完備，甚至還架設了路燈，每隔十米就立著一根金屬燈架，隨著一盞盞路燈點亮，那些佔據各個道口的黑衣打手更為明顯，他們似乎還沒發現位於房頂上的席林三人。

街道上已經沒有其他路人了，今晚的突發變故把他們都嚇回了自己的屋子，哪怕是流浪漢也都縮著身子躲藏在了陰暗角落裡。更多的黑衣打手從那座兩樓的書店裡鑽出來，

長時間的搜尋無果也沒讓他們放棄，像是極為篤定的堅信，黑狐並未逃掉，他仍在這處街區中。

頂層露台上有一間連通樓梯的斜頂小屋，席林三人就是從那扇門後面出來的，這會兒鐵門重新被打開。

「呼呼呼……」來人喘著粗氣，外翻的鼻子底下，鬍鬚吹的肆意飛舞，「累死我了，你們可真會挑地方，竟然跑到了屋頂上。」

黑狐第一個轉過身，借著月色他看清了來人的容貌，臉色立刻變得刷白，驚恐到顫抖，「鬃狗貝魯特！」

難怪搜尋的人始終不見撤退，原來他們喊來了這個傢伙，死斗場的供奉，真正的高層之一！與擅長管理的其他高層不同，貝魯特憑藉的是硬實力，再加一種好用到極點的特殊能力在高層之中站穩了腳跟……嗅覺，比狗鼻子還要靈敏的嗅覺！

這些年來為何鮮有人能逃離死斗場的掌控，貝魯特絕對起到了非凡的貢獻，他一定是早早聞到了三人的氣味，而且他站著的位置……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肥大的身軀徹底將身後的木門擋住，這樣的舉動令黑狐眼皮直跳，「他知道了？只要把門擋住，我們就再也無法從這兒逃走了？！」

貝魯特從胸前掏出一個銀質酒壺，擰開壺蓋喝了一口，滿足的哼哼道，「上好的威士忌啊，想不想喝點？」他晃了晃酒壺，沖著黑狐說道。

「謝謝。」黑狐表示拒絕，他緊張到全身繃緊，右手在衣服下面握住了槍柄。貝魯特的突然出現，讓他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哪怕是他的『老夥計』也無法給他安全感了。

「那你呢？小傢伙？」貝魯特又問向席林，不等他回答，便搖頭自語道，「你年紀還小，喝不了這種烈酒，真遺憾啊。」話沒說完的時候，他就將酒壺塞了回去。

他顯得很放鬆，有一種大局在握的從容。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呢？」狄波拉笑問道。

「哦，對了，還有你。」貝魯特上下打量他一眼，「瓦倫的超凡者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一些，可唯獨對你毫無所知，你應該是外面來的人吧？」

「可以這麼說。」狄波拉考慮了下用詞道，「我們是來出差的。」

貝魯特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所以才會那麼不懂規矩啊，外鄉人都太魯莽，從來不體諒本地人的辛苦，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緣故，下面都亂成一鍋粥了。」

「我們可以給點補償，」狄波拉手腕一翻，再攤開掌心，露出一枚枚閃亮的金鎊，「100枚金鎊怎麼樣，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