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詭市
幾個人小聲說了會，把那捲軸緩緩的攤開在了桌子上。
畫長兩米，紙張泛黃，上邊是一副雨後青山的圖，雖然年份已久，但依然是惟妙惟肖，花草蟲魚，栩栩如生，更難得是有一種很難用言語描述的意境。
楊帆雖然不懂字畫，但是也是一眼看出這不是凡品，比他在網上看的那些山水圖畫看起來舒服多了。
難道我的鑒寶之眼不太靈了？
楊帆有些不自信了。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店裡的其他古董，滿眼的光圈，再摸摸口袋裡的五千塊。
自信重新回到身上。
不會有錯，這畫必定是個贗品。
那一邊，劉玉堂幾個人圍繞著畫卷不停的踱步，小聲議論著什麼。
李長庚拿著一個淡紫色的手電筒在畫卷上照了照，又翻來覆去的檢驗了幾遍，猛地一點頭，一臉肯定的說道：「沒錯，是李成的真跡。」
「哈哈，恭喜三爺。」劉玉堂很及時的送上了祝福。
徐三爺也是滿臉喜色，立即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塞給李長庚：「多謝李長庚幫我鑒定，您可真是這店裡的無價之寶啊。」
哈哈哈！
幾個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徐三爺收起畫軸要走。
楊帆想要出言提醒，但是一想到當著李長庚的面說，難免得罪這小人。
所以便忍著沒說，直到徐三爺走出店門，趁著劉玉堂和李長庚聊天的空檔。
楊帆立即跑出去追上了徐三爺說道：「三爺，您這畫是假的，李長庚看走眼了。」
「你是？」徐三爺疑惑的看了楊帆一眼。
「哦。我是店裡新來的夥計，我叫楊帆。」楊帆笑道。
「呵」徐三爺鄙夷一笑，扭頭就走，顯然根本沒把楊帆的話放在心上。
見徐三爺不聽勸，楊帆只得作罷，只是心裡未免替徐三爺不值。
宋朝的字畫少說也得幾百萬，要是徐三爺以後知道自己幾百萬買了個假貨，不得多心疼呢。
回到店裡，楊帆也沒聲張，老老實實的幹活，一到下班時間，楊帆立即向著古董街後邊的一個小市場走去。
那裡號稱鬼市，是一些租不起店鋪的散戶在那擺地攤，大多都是仿製品用來矇騙不懂行的人。
不過偶爾也會流傳出一些來歷不明的精品，所以不少古董收藏愛好者沒事也會去鬼市走走，撿個漏什麼的。
楊帆本來是想去賭石市場的。但是得知自己這雙眼能鑒寶之後，他迫不及待的就想嘗試一下這個新功能。
鬼市裡熙熙攘攘，楊帆溜達了一圈，也沒發現能入得了眼的東西。
正打算離開，突然一道耀眼的光圈吸引了他的目光。
簡單的數了一下，一二三，一共是三個光圈，至少也是個三百年的文物，怎麼說也能賣個七八萬。
楊帆立即向著光圈的方向走去，發現攤主是一個不起眼的漢子，坐在一個小板凳上一邊玩手機，一邊四處看美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個衣著華麗的胖女人手裡拿著一個青銅鼻煙壺正在翻來覆去的看，那光圈正是從這鼻煙壺上散發出來。
楊帆也沒急著上前搭話，就站一邊看著。
那女人明顯是個外行，看了一會，就把煙壺丟在那問了一句：「多少錢。」
一聽攤主要價兩萬，女人頭也不回的走了，楊帆立即湊了上去，一把把煙壺抓在手裡，笑嘻嘻的問道：「老闆，這東西多少錢啊。」
「兩萬。」老闆抬頭看楊帆一眼，一口咬定價格。
「呵，老闆你可真逗。」楊帆微微一笑，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樣子，說道：
「您也別蒙我，我就在前邊那古玩街上當學徒，您這玩意，一看就是仿製品，價格不會超過五十塊，我也就看做的精緻，買回去玩玩。」
「您要誠心賣，您說個實在價。」
老闆楞了一下，琢磨了一會，說道：「既然您也是這行業里的人，我也就不亂要了，五百，您多多少少叫我賺一點。這麼大的太陽，賺的可都是辛苦錢。」
楊帆齜牙咧嘴：「五百也太庚了吧，要不八十。」
「八十不行，還不夠我油錢，要不兩百五。」
「兩百五太難聽了，一百塊，您看行就行，不行，我去別處看看。」
「成交。」
一番討價還價，楊帆以一百塊的價格買下了這鼻煙壺，老闆沖著楊帆背影鄙夷一笑，嘴裡嘀咕道：
「還以為你多精明呢，那鼻煙壺的批發價不到十塊。」
楊帆雖然聽到了，但也沒說啥，古董這行，都想著把對方當傻子呢，誰傻誰知道。
腳步輕快，楊帆來到了前邊的古玩一條街，稍微一打量，扭頭就向著掛著「至寶軒」牌子的店鋪走去。
「喲，這不是小楊嗎，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店裡玩了。不會是你老闆派你來當間諜的吧。」
至寶軒的老闆也姓楊，是個六十來歲和藹的老頭，見了楊帆笑呵呵的給開了個玩笑。
「楊叔，您就別拿我尋開心呢，我剛才在後邊的鬼市淘了個小物件，想請您掌掌眼。」楊帆苦笑道。
「哦，有好寶貝你不拿去孝敬劉玉堂，你來我這......」
楊老闆話說一半，突然想起了啥，就把後邊的話給咽下去了。
這古董行業也是有規矩的，店裡的夥計要是淘到了好寶貝，一般是不往本店帶的，一來，老闆會壓價，二來店裡還要拿百分之二十的抽成。
「行，既然來了，就拿出來看看吧，你小子才入行多久，就敢在鬼市玩了，那裡邊水多深是。」
楊老闆站起，楊帆立即拿出鼻煙壺。
「咦？」看到那鼻煙壺的成色，老闆眼睛亮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又拿手電筒照了照，重新又把鼻煙壺遞了回去，一臉冷淡的說道。
「成色看著不錯，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不過你知道，文物這東西他年歲不過百，就不值錢，這樣吧，咱倆是熟人，叔也不蒙你，這玩意，五百塊我收了。」
「哦。既然不值錢，那我拿回家自己玩吧。」
一看楊老闆要壓價，楊帆抬腿就往店外走去，本想著同宗同族的能賣個好價錢呢，沒想到這老傢伙心更黑。
「哎，你別走，你把那東西拿過來，我再看看，興許我剛才看走眼了。」楊老闆立即改變了口風，走上前，緊緊拽住楊帆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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