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覃總的酒廠投資
停工第八天。
陳劍步行到粉店吃早餐,前兩天到外面亂竄,也沒竄出什麼眉目,也沒有什麼好想法,一籌莫展的,嘴上都急出血泡了。
叫粉店老闆煮好了粉,剛吃了一半,肥佬鍾來電話:「陳老闆,你乾兒子想見你,問你有沒有空。」
「你還是跟李璞一樣叫我大哥吧,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你說誰要見我?」
「大哥,是沙場的老闆覃祖輝,前幾天我不是說了嘛,他現在焦頭爛額,說誰能拯救他就叫誰乾爹。」
「哈哈哈。。。是他呀,他找我什麼事呢?我可拯救不了他,我自己現在還焦頭爛額呢。」
「哈哈哈。。。那你們互相拯救吧,那天我找他投資的時候,他知道我們的情況了,今早他給我電話,說幫他們沙場運沙的車隊老闆有錢,想投資餐廳。」
「那究竟是誰見我呀?」
「覃老闆要見你,他說想先見你了解情況,然後再去動員車隊老闆投資我們。」
「這個覃老闆人怎麼樣?」
「還好吧,我也就認識他兩年多,一直在他那裡要沙子,雖然不豪氣,但應該也不是奸詐的人。」
「哦,那行,你讓他來粉店聊吧,小樓現在也沒地方坐。」
「行,我現在就過粉店。」
肥佬鐘不一會就到了,業不懂他從哪裡冒出來的,拉了個凳子坐陳劍對面。
「你吃了嗎?」陳劍問。
「我吃過了。大哥,這幾天有什麼進展嗎?」
「沒有啊,我打算如果不行,就出讓控股權了。」
「不能出讓控股權啊,出讓控股權的話,我前期在小樓上的努力都白費了。」
「怎麼會白費呢?」
「大哥你想啊,我原來的裝修方案報價給你,因為你是我姐夫的大哥,我只是留了兩萬左右的毛利,如果是別人的場地我不賺個十萬八萬怎麼行?還有,我以後還要拿這個小樓做我的樣板呢,如果別人做老闆了,我帶人來參觀別人沒意見啊。」
「第一,後面不是還有外牆裝修嗎?外牆你可以加一兩萬的費用上去,是少了點,但你也是有賺了。第二,別人控股不一定經營,經營權可能還在我們手上,就算是別人來經營,你帶人來參觀,也是幫他宣傳,怎麼會對你有意見呢?」
「反正別人控股我是不舒服,花了那麼多的心血。」
「哎。。。你以為我舒服?」
「肥佬鍾!肥佬鍾!」突然聽到有人叫,一部皮卡上跳出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大聲叫喊。
「老覃到了。」肥佬鍾說著跑了過去。
「叫陳總過來看看我搞的大傢伙。」
陳劍聽了,也走了過去。哇。。。還真是個大傢伙,車鬥上的塑料箱里,一條大鯉魚,足有十幾斤。
「我們撈沙船在六景那帶作業,看見釣魚船釣的這個傢伙,就買了,昨天就放河裡養了一天。今天聽說陳老闆有空了,就拉過來,今天我們就搞它。」
「我說覃老闆,你搞這麼大的陣勢,是想幹嘛呢?我性格比較直,有事就說吧。」陳劍雖然從肥佬鍾那裡知道了覃祖輝的一些情況,但面對這條大魚,未免有點納悶。
覃祖輝說:「沒什麼事,聽肥佬鍾說了你的情況,感覺你是個高人,就想找你聊聊。」
「只是聊聊?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陳劍對覃祖輝第一次見面就阿諛奉承、說話又藏著掖著很不以為然。
「真沒什麼大事,就是昨天拉沙的那個車老闆跟我談到想開餐廳,你這不是也要找投資嘛,我就來問問可不可以給他投到你這裡來。」
「覃老闆啊,你給我帶來好事還給我送禮,這樣會損耗我的福報的啊。」
「碰巧碰巧,不礙事的。先看看怎麼處理這魚吧。」
「好吧,這麼大條魚,我們三個也吃不完,這樣吧,這魚我們就交給粉店老闆,幫加工,中午我們少吃點,然後呢,我那邊的河邊廊台已經做好,就是沒有桌椅,問粉店老闆借一個桌子幾個板凳,皮卡拉過去,這裡做好菜拿過去,找個電磁爐在那邊煮個湯就好了。肥佬鍾打電話通知李璞和小龍女一起過來。」
「好!就這麼定了。」
陳劍雖然不大感冒覃祖輝的做法,但也還能理解。一個沒文化沒背景的人,能搞到沙場經營證,不靠這套打法,這麼可能做得到?
三人重新找了個角落的桌子坐下。陳劍對覃祖輝說:「說吧,怎麼回事?」
「是這樣,一直給我們拉沙的車隊黃老闆過來結款,我們聊了一下,他說他的車隊一年也有上百萬的餐費,還不如自己搞個餐廳。所以我就想來問問你,看能不能跟他合作。」
陳劍沉吟一下,說道:「可以啊,按原來我們的條件,他不控股,然後他們來吃飯就打六折,按他一百萬的消費,那他一年就相當於回本,同時還可以享受四十九的分紅。他如果願意,就叫他過來談吧。」
「啊,這麼好的條件,我估計他肯定願意的。」
「你先跟他說吧,願意就儘快談。」
「好的,我一會就跟他說,如果可以晚上就叫他過來一起。」
「好,你這邊還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肥佬鍾應該也跟你說了,我現在走投無路了,你指點一下,給我條活路吧。」
「這麼誇張,你詳細說說你的情況吧。」
原來,覃祖輝拿到了沙場經營證后,正趕上這兩年房地產火熱,沙場生意也跟著好起來,但建築公司都是要墊資入場的,拖欠材料款也就成了家常便飯。加之經營沙場要應付的五鬼六害也多,覃祖輝賺錢就沒就那麼輕鬆。
前年,一個做酒批發的朋友找到覃祖輝,說要一起去茅台鎮參股一個酒廠,酒廠的毛利很高,而且醬香酒市場正處於上升期,發展空間大。
經過幾次考察后,覃祖輝就拿出自己的一百八十萬,再借一百二十萬湊了三百萬入股酒業公司,占股百分之三十。覃祖輝的那個朋友出了一百九十萬。占股百分之十九,原來酒廠股東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去年,一個公司跟他們定製了兩萬瓶酒,二百三十元一瓶,標的價四百六十萬元。但在第一批八千瓶酒交貨后一個月,對方公司起訴酒業公司產品不合格,要求酒業公司按標金額的兩倍賠償九百二十萬元。
「現在法院判了嗎?」陳劍問
「還沒判,還在調解階段。法院說,大股東是個合夥公司持股,合夥公司的普通合伙人是個有限責任公司,這個有限責任公司註冊資本只有十萬。所以重點追償在我和我朋友這裡。」
陳劍想了一會,說:「覃總,你們可能被騙了,就算不被騙,你們兩個的四百九十萬也很難拿回來了,你只能是不再賠二百七十六萬。」
「怎麼說呢?」
「法院來找你談了,說明法院原則上是支持賠款的。你目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是賠款,繼續佔有酒業公司股份,二是不賠款,股份不要。」
「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基本沒有,而且我猜測,你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你只有第二條路可走。」
「為什麼呢?」肥佬鍾插嘴問。
「別人應該已經算計好了,大股東和訂酒的公司可能是一夥的。接下來的劇情應該就是:你們兩個不同意賠款,然後法院就判決。法院來找你們幾次后,錢不到位,訂酒公司就申請查封酒廠,然後大股東就跟你們說,乾脆破產清算吧,工廠被法院封了,以後生意也難做。你們想啊,賠四百多萬,以後酒廠也不一定能賺回來,就同意了。這樣,酒業公司清算,資產不到九百萬,整個的就被訂酒公司接收了,接受酒業公司后,要麼他們自己經營,要麼馬上轉手,按照現在醬酒的上升勢頭,原價是完全可以的,這樣你們的四百九十萬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為什麼法院說重點追償在我們這裡而不是大股東呢」
「這就是別人設計股權結構就精明之處了。首先,大股東用身份證註冊一個有限責任公司,實繳註冊資本儘可能少,比如十萬。然後用這個有限責任公司作為LP也就是普通合伙人註冊一個合夥公司,不管有限責任公司占股多少,都是這個合夥公司的決策經營者,然後再用合夥企業控股經營公司也就是你們的酒業公司。當經營公司發生被追償責任時,追償大股東的最後就到了有限責任公司,而有限責任公司承擔的債務是以公司註冊資本作為賠償上限的,註冊十萬有實繳了十萬,那就只賠十萬。法院在大股東那裡追償不到,那不是重點在你們這裡咯?」
「你不是搞電腦的嗎?怎麼這些你也這麼厲害啊?」
「我研究生是研究金融學的,而且出來接觸那麼多的企業,能不懂嗎?」
「按你說的,我和我朋友的四百九十萬就只能吃悶虧了。」
「從法律上你們很難有勝訴的可能,如果你不想吃悶虧,那就不留痕迹的把大股東給做了,這樣他們就不敢進行下一步了。」
「那沒有可操作性。」
這時候,覃祖輝插嘴問道:「如果不是你說的他們申請破產清算呢?」
「如果那樣,他們就不是一夥的,出現這種情況是偶然。那樣的話覃總就去法院陳訴,說這邊還欠很多外債也被起訴,無力償還,申請酒業公司破產清算。然後跑去訂酒公司那裡,他們不是每年需求很多酒嗎?就動員他們把酒業公司收了。因為酒業的股權結構不合理,覃總也不要幻想那個酒廠能帶來什麼好的收益了。及時止損而後涅槃才是正道。」
覃祖輝說:「我原來就擔心那邊法院過來執行兩百多萬,那我的沙場就完蛋了,酒廠出了官司,自己又是小股東,還欠了一百多萬的外債,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這些天急的我沒一個晚上睡得覺,頭髮一把一把的掉。現在陳總這麼一說,還能保住沙場,那就是萬幸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同意賠那兩百七十多萬就好。」
「好的,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損失三百萬,但沙場保住了就有活路,這樣,我現在就去找黃總,把你的是落實了,午餐就不一定過來吃了,晚上我們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