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1位客人

明良坐在櫃檯后，拿著手機，在刷著視頻。

店裡的花卉種類很多，只是開出花朵的就那幾種。

梅花、報春花、迎春花、水仙花和山茶花等等。

通透的窗欞，吹進了一股冷風，令整個店內花香四溢。

不過這股冷風對明良來說，極為不友好。

「這窗欞怎麼就沒有窗紙糊上？要是大冬天守著店，豈不是要被凍得不行？」

「怎麼會呢？」糰子從一株山茶花下鑽出來。

「花植是有溫度，在開花的時候，花芯要比s外界溫度高，只要數量多，就不會很冷。而且有我在，絕對會非常溫暖的。」

「花芯的溫度竟然能比外界高？」

明良詫異，在他認為，植物都是冷冰冰的，不像大多數動物，有溫度。

「那是當然！自然界中的植物，都有各自的生存策略，以應對四季更迭帶來的挑戰。其中有一種表現，叫向陽性。就以雛菊為例子，它有一種特別的生存策略。」

「雛菊在夜晚時，為了抵禦惡劣天氣，會緊閉花朵，在白天感受到太陽的溫度和光亮時，才會展開花朵，儘可能的吸收陽光和熱量。」

糰子在給明良普及自然植物時，顯得十分雀躍。

明良問道：「植物是需要陽光，進行光合作用，但這也不能說明溫度就一定比外界高吧！」

「春天，對植物來說是匆忙的，開花植物必須抓住這短暫的時機，開花授粉。

如果花朵開得太早，溫度很低，那些傳粉昆蟲，就不夠活躍。

傳粉昆蟲更喜歡溫暖的花朵，因為可以為它們提供熱量，所以開花早的雛菊為了適應這一挑戰，就發展出了提高花朵中心溫度的非凡策略。」

「所以別看植物冷冰冰的，但是它們也和哺乳動物一樣，都是有溫度的。」

明良似懂非懂的點著頭，雛菊為生存發展的策略還是讓他大開眼界。

第一次認識到植物竟然擁有這般頑強堅韌的品質和強大的適應力。

「還有，盛開的花朵中攜帶著花粉，在密閉的空間里，會容易導致人花粉過敏，而水仙花的枝幹、花朵和汁液是有毒，花粉對咽喉刺激很大，最好還是要通風的。」

水仙花有毒？

明良立馬上網查看起來。

「放心，有我在，你就算中毒了，我也可以給你解除。」

糰子笑得很燦爛，顯然，它又在為自己的重要性而自鳴得意。

明良瞥了它一眼，繼續翻看。

靠人不如靠己，這是老爸從小教的道理。

水仙只要不誤食，汁液不要沾到傷口和眼睛，一般不會有事情，最好是帶手套觸碰。

不過有糰子在伺弄，不用他動手，倒是省事多了。

可是，另外一個問題浮現了。

屋內，哪來的陽光？

「不是，你剛才那番話有個致命的漏洞，植物需要的陽光，怎麼獲取？」

莫不是一株株搬運到外面去曬？

「當然是來自我們呀！你是大太陽，我是小太陽！」糰子照著明良的身形，畫了大圈，然後又雙手叉著腰，意指自己。

我是大太陽？

鬧著玩呢？

明良只能歸結於花店的特殊性，或者是糰子有特別的能力。

臨近中午，這個點，丁字街上倒是熱鬧了些。

明良刷了好一會視頻，揉著乾澀的眼睛，準備去做飯，卻看到門口出現一道人影。

一個白髮蒼蒼，面容祥和的大爺站在門外駐足觀望。

他穿著唐裝，背著雙手，有點駝背，歲月的痕迹在他臉上異常明顯。

可是他的雙眼卻炯炯有神，盯著門口處的迎春花。

從他的衣著和氣質來看，應該是不缺錢的。

「這位大爺，進來看看」明良快步迎了上去，面上扯出一絲微笑。

大爺沒有反應，彷彿沒有聽到般，連眼睛都毫無觸動。

「大爺，這株迎春花開得正好，要不要買一枝回去？」

明良提高聲量，有些老人確實有耳背的毛病，不過語速盡量放慢。

「我沒聾！」大爺輕飄飄地回了句，然後…

「你剛才說什麼？」

明良嘴角抽搐，還是很快換上一副笑臉。

「大爺，要不要買一枝回去？」

「買一枝？」大爺遲疑了一下，眼神一直盯著迎春花，問道：「多少錢一枝？」

明良看他這副反應，心中生了一些思索。

難不成是不缺錢，想買一整棵？

按照花店的規則，一枝算七天生命力，想買一整株，他是不可能賣的。

不過，這人應該是個不缺錢的主。

明良轉動幾下眼珠子，心裡有了一番計策。

「大爺，您也看我這迎春花開得很好吧，就是這個價格不便宜，原價是五千，現在打折算兩千一枝，如果你晚上再來購買，我再給您打折，絕對最實惠。」

「兩千？」說著，這位大爺就從自己身上摸錢。

動作有些笨拙，思維遲鈍，看著有些老人痴呆症。

可是剛剛他盯著迎春花時的眼神又不像，真是奇怪。

大爺拿出一沓錢，拆開紙扣，一張張數給明良，而明良折斷了一枝迎春花給他。

大爺欣喜若狂的捧在手心，低著頭緊盯著迎春花，離開時，也不看路。

明良站在門口，看著大爺的背影，心裡有種莫名的滋味。

收穫的兩千塊錢，並不能讓他快樂，反而有種負罪感。

用兩千塊換了一枝好運花，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放心吧，明良，你做了件好事，那枝迎春花會給他帶來好運的。」糰子飛過來安慰他。

好運嗎？

明良癟了癟嘴，道：「他的好運，是建立在我的痛苦身上的。」

「我得回口血。」說著就進去了做飯了。

……

飯桌上，明良化悲憤為食慾。

今天開張，收穫了兩千塊，明良難得大方，多加了一道菜。

糰子抱著大碗，吃泡麵吃得正歡。

「糰子，青菜來點。」明良給糰子夾了一筷子青菜，沒想到糰子卻不領情。

「不要！」糰子雙手將大碗護住，挪到邊上。

「加了青菜，就不是泡麵了，所以不能混。」

這是什麼理論？

明良奇怪的看著他，道：「泡麵里有蔬菜包，裡面也有青菜…」

「不一樣，不一樣的~~」

明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糰子打斷了，不由有些惱意：

「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糰子將大碗護在身後，與他對視。

從糰子堅定的眼神中知道，強硬夾菜給他，也是不要的。

「哼！不吃就我一個人吃。」

好心當驢肝肺，我也是有脾氣的。

一頓不愉快的午飯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他們雖然有些小矛盾，但也沒有延續到下午。

「明良，明良~~」

「我抓到一隻青蟲。」糰子興高采烈地跑過來邀功。

趴在櫃檯打瞌睡的明良，一睜眼就看到毛茸茸的蟲子離自己鼻尖很近，頓時嚇得往後倒。

「啊呀~~~~」

明良摔了個屁墩兒。

他爬起來，捂著後面，大吼：「糰子，你死定了~~~」

隨後一陣雞飛狗跳，花店裡再次出現鬧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