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蛇人血礦

「當，當，當！」

凌凱掄圓了膀子用鐵鎬將一塊大號礦石敲成碎石，海絲特則是抄起鐵掀將碎石鏟進手推車。

塊頭大適合出苦力的埃米爾則是推起了手推車，和其他礦工一車一車將碎礦石填進礦車裡。

「老先生，我們是新來的，怎麼回事兒啊，咱怎麼還給這些傢伙幹活啊」

凌凱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手心裡的汗水已經將鐵鎬的木柄都浸濕了。

「嘿，小子，你不是本地人吧怕是也被忽悠來當礦工的。」

那名有著藤條般鬍子的老頭嘿嘿的笑道。

「啪嚓！」

尖銳的皮鞭聲從耳邊劃過，最後面一名礦工稍有怠慢後背便結實的挨了一鞭子，而被血液浸透的破爛工服能比言語更直白的講述他悲慘的經歷。

「對，我確實是外地人，這究竟是怎們回事」

旁邊的埃米爾和海絲特雖然不敢停下手上的活兒，但耳朵也都豎了起來。

「就是這群天殺的本地礦工，坑蒙拐騙外地人來做苦力。」

「人不能承受高溫挖掘這些礦石，他們就跟這些大蛇怪做見不得人的交易，蛇怪幫助他們開採礦石，代價則是他們用人來供奉這些蛇怪！」

老者本就恐怖的臉上泛出一絲怒意，但他不敢過多的表現出來，聲音壓的很低，生怕被身後不遠處兩米多高，手持長鞭的蛇人聽見。

「供奉是什麼意思」

凌凱不解的問道，但他沒有注意旁邊海絲特握鐵鏟的手有些纏抖。

「嘿，就是給它們干除了挖掘礦石的一切活兒，包括成為它們的糧食，這些蛇怪最喜歡吃人！誰要是撐不住倒下了就會成為他們的糧食。」

凌凱自然知道蛇人喜好人肉，他也是差點被啃掉腦袋的。

只不過洞窟里的這些蛇人的體型顯然比自己遇到過的大多了，也更聰明，更像人類。

「它們就在那邊幾里遠的盡頭挖礦，哪裡的溫度足足有60多度，人類根本無法工作，但對它們來說就像是在泡澡。」

老者露出了只剩一半四處漏風的大黃牙，笑嘻嘻的看著凌凱，看的他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新人來了，從上一次來人算起也已經被吃掉70多個礦工了，還不包括時不時送來的甜點，你們幾個又能活多久呢」

老頭兒乾裂的嘴唇像老化樹皮一樣外翻，污濁的眼睛里感受不到一絲生氣，活像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剛才他們之間交談的內容全被海絲特聽得一清二楚，對自己未來感到絕望的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埃米爾推來的手推車上。

她已經感覺到了脖子后的陰風，那是手持皮鞭的小型蛇人在注視著她，不過可能是蛇人心情不錯，並沒有吃她的意思。

「怎麼辦」

海絲特僵硬的重複著手上裝車的工作，低聲的向凌凱和埃米爾詢問道。

「先撐過去再說，找機會跑，現在跑路沒有任何機會。」

三人全部都後悔了，凌凱心裡暗暗發誓道，如果有可能活著出去，自己再也不接給金條的任務了，報酬越豐厚，過程越痛苦。

海絲特則是流著淚邊哭邊干，她原本以為頂多只是有點危險的竊取採礦機密。

誰知道現在是和這些兇殘的怪獸打交道，還不如來時就被壓死在隧道里算了。

埃米爾則是嘆了口氣，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的金牌獵人最後的下場居然是埋沒在這怪物巢穴之中，這死法真是有夠悲催的。

好在這些礦石也很快的被裝完了，那幾個大塊頭的蛇人輕而易舉將重達數噸的礦車拉上一個高達十幾米的陡坡上。

將抓住礦車外緣的巨爪鬆開，礦車便藉助自身的慣性從軌道上飛快的滑了出去。

「走！趕快回去！」

老者推了推凌凱，他枯槁的手指指向一樁由石磚搭建，樣貌說不出來一般詭異的房子。

凌凱和埃米爾海絲特兩人用眼神交流，飛快的扛著工具跑了進去，途中還不忘將那個藏了三人裝備和武器的木箱拖了進去。

「呼呼呼！」

三人驚恐的喘著粗氣，慶幸著自己還能夠活著。

屋子裡除了凌凱三人之外只有那名老者，這不大的屋子裡倒是顯得格外寬敞，地上雜亂的鋪著一些碎布條和爛草席。

埃米爾則是倒騰了一下已經見底的水壺。

「老人家，您這兒有水嗎」

埃米爾的嗓音由於乾渴也顯得格外沙啞。

「喏！」

老者伸出手指向牆角指去，哪裡通著一個循環式的水槽，埃米爾看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輕輕一捧，埃米爾便被燙的甩了甩手，水從指縫間漏光，無數棕黃色的碎石顆粒便留在了手心。

這水應該是就近引來的地下水，熱的燙手，也沒有經過過濾，兩口水一口砂，喝完連飯都不用吃了。

「這水喝著不硌牙嗎」

埃米爾嫌棄的看了一眼，但水槽里的水更臟，上面罩著一層浮灰。

埃米爾無奈的用他自己和凌凱的水壺灌滿摻砂的熱水，轉而回到牆角和凌凱坐在一塊兒。

「這水是人喝的嗎」

埃米爾將水壺放正，讓大的碎石顆粒沉澱下去，又問凌凱要了兩片凈水片丟了進去。

這玩意兒能吸附小的顆粒和殺死細菌，雖然這麼熱的地下水也沒多少細菌。

海絲特則像小貓一樣窩在一邊，靠在整間屋裡還算乾淨的埃米爾背上，她累的已經不想說話，恐懼絕望與疲憊快要將她壓垮。

「老先生，你是什麼時候被抓來這兒的」

凌凱拄著鐵鎬，雙腿伸直的墊在木箱子上，這樣能加快腿部血液循環，避免腳的酸痛感。

「嘿嘿，我兩年前就被騙進來了，跟同鄉的人一塊兒，我也沒那麼老，今年我才剛滿四十，但跟你們比確實老。」

「您是怎麼被騙進來的」

埃米爾喝了一口還溫熱的水，濕潤了一下嗓子眼和嘴唇。

「我就住在長河鎮附近幾十里的村子，他們就說礦上缺人手，就招了我們過來，誰知道缺的不是人手，缺的是苦力和人肉，外面安全的活兒早就滿了。」

「他們把我們騙進來，給這群蛇怪幹活兒，給它們修屋子建祭台當牛做馬，這群蛇人才願意給他們採礦。」

「那些累倒病倒的人就都被吃掉了，這還不夠，那些騙子每月還要定期給這些蛇怪送女人和孩子給吃，這群混賬傢伙，簡直就不是人！」

老者一邊說一邊嘆氣，淚水也從污濁的臉龐上流了下來。

「原來這個屋子裡有二十來個人，都是我的同鄉，都被那些蛇怪給吃光了。」

老者傷心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有止不住的嗚咽。

「先生，您在這裡這麼長時間，有沒有人逃出去呢」

「有倒是有，是個毛頭小子，我還認識他呢，不過現在想要逃出去可難嘍……」

問話的居然是剛才一言不發的海絲特，剛才還毫無生氣的她聽到了肯定的答案，眼中突然燃起了想要拚命活下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