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驢主角
一路相伴到底還是培養出了些許感情，小灰在李無攸一遍又一遍的呵斥下，終於停了下來。被震的七葷八素的李無攸艱難地坐起身來，然後跳下馬車，再蹦跳著走到一處堆放行囊的小丘。
李無攸翻撿著這堆行囊，看到了一抹凸起誇張的裹胸和一件線條優美的皮擺，正是歐陽若水的貼身衣物。他將這些衣物堆放在了一邊，繼續翻找，終於找見一柄造型奇特的綉刃。他食指在綉刃上輕輕抹過，頓時劃出了一線血珠，奶奶的，夠鋒利！用這柄綉刃割斷了繩索，再將其推入皮鞘，本準備物歸原主的李無攸猶豫再三，還是念在歐陽若水差點要了他小命的大不敬上將其佔為己有。講真的，這點補償真不算什麼，李無攸如此作想。
李無攸抓起了那抹香味誘人的裹胸，心想，楊老哥撕心裂肺的喊聲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既然在閻王殿里走了一遭，不帶回些土特產怎麼說的過去？望著沙暴愈加遮天蔽日，李無攸轉身便跑，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小老弟一陣發涼，低頭一看小兄弟竟毫無蔽擋，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風沙中亂甩。他也沒時間講究了，抓起歐陽若水的皮擺隨便一系，便匆匆上車。
「救救我，別丟下我」歐陽若水孱弱無力的聲音響起，李無攸看向這個靠著採取陽氣提升實力的西漠一璧，這時候的她才有了些尋常女子的楚楚可憐。
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問題。救吧，老子可不是這娘們的對手，萬一她恢復實力，免不了再來一場死裡逃生，到時候可就不會再有小灰的神助攻了。不救吧，總不能看著這樣一位美婦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香消玉殞。李無攸狠狠一咬牙，救了，管她是恩將仇報還是感恩戴德，活下來再說。
李無攸快速掠出馬車，將軟綿綿的歐陽若水抱在懷中，嘖，手感是真的好。他將歐陽若水的身體輕輕依靠在馬車上，然後把她鬆散的浴衫再度系好，最後拿起繩索在她手腕上綁了個死結，歉意道：「歐陽姐姐，對不住了。」
歐陽若水已無力回應，李無攸看著近在咫尺的大沙暴，朝著小灰光亮的大屁股上用力一拍，大吼道：「楊老哥，小弟把閻王也給你帶上了。」吼聲瞬間被沙暴淹沒，歐陽若水無人瞧見的面容上一陣莞爾。
阮為四人望著醉夢泉豎起的百丈黃沙忐忑不安，熊正恆說道：「李兄弟就算不被歐陽若水榨乾也要被這無盡的黃沙給生生活埋了，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楊煥環視一周后，搖頭道：「都這種境地了，這幫匪徒還是不肯遠離我們半步。以我們目前的戰力，硬闖過去就是找死。」
「可憐了好一位英雄郎了！」熊正恆嘆息道。
「也可惜了好一位俏佳人了！」楊煥補充道。
擔憂主人處境的阿城帶走了兩名匪人前往醉夢湖，並吩咐其餘五人，繼續看守。熊正恆實在佩服這些人的愚忠，朝其中一位看守說道：「兄弟，眼看沙暴就要過來，你們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就真逃不掉了。我身上還有些銀錢，你拿去給兄弟們分了，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咱們一起逃命吧。」
那人竟是不屑一顧，只是同其餘看守一樣死死地盯著醉夢湖，彷彿那裡才是他們的畢生牽挂。再看向同樣對醉夢湖望穿秋水的楊煥，熊正恆氣道：「歐陽若水這該死的魅力啊！」
正在這時，眾人耳畔響起了一陣嘈雜聲，所有人都齊齊地望去，只見那倆驢車左一個急轉右一個飛旋，竟是過五關斬六將，
一路狂馳。幾次攔截無果的阿城看著驢車前行的方向，邊跑邊向看守熊正恆他們的五人喊道：「攔下驢車，攔下驢車，主子被綁了。」
「什麼？」不管是熊正恆四人還是負責看守他們的匪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果然，驢車從暴風中駛出，李無攸站在車頭，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振臂高呼：「熊老哥，來不及解釋了，快上車。」
五位看守瞬間拔出雪亮長刀，迎面向驢車跑去。李無攸見狀先行跳下驢車，一個后滾躲開了一名看守的當頭一劈，接著轉身提肘，撞在了他的腋下。趁這名看守脫刀的空隙，李無攸輕拍小灰，讓它向熊正恆所在的位置率先跑去。
看見歐陽若水被綁縛在驢車上，兩名守衛不再與李無攸糾纏，闊步向小灰追去。尋常武人的腳力哪比得上受驚的畜生，眼看驢車距離逐漸拉遠，其中一名守衛提刀揮臂，劃了一個大圓后將手中長刀掄了出去，若無意外，這手飛刀會準確無誤地扎進小灰的後背。
哪想到就在長刀下墜之時，小灰竟昂起驢頭，來了個急剎，四隻驢蹄在鬆軟的黃沙地上劃出兩道極深的溝壑。等小灰停穩，那柄長刀恰好刺入小灰面前一丈處的黃沙。
幾名守衛頓時都驚掉了下巴，將小灰精彩操作盡收眼底的阮為更是目瞪口呆，喃喃道：「這驢神了。」
就在兩名守衛將要追上驢車時，小灰突然暴起發力，驢頭一擰，剎那間調轉了行車方向，它身後拖拽的驢車亦是擺了個大弧，正好撞翻了那兩名追趕而來的守衛。解決掉其餘守衛的李無攸奔跑著跳上驢車，提拽一側韁繩，再次調轉了驢車方向。
驢車在熊正恆四人的面前停下，頓時讓他們有了回家的感覺和落淚的衝動。李無攸給他們鬆了繩索，然後將他們一一架上驢車。他望著轉瞬便至的沙暴，輕輕揉了揉小灰的腦袋，說道：「老弟，大夥的生死可就託付給你了，等這樁災難過後，我一定請你吃最好的草料，給你找最漂亮的母驢。」
李無攸明顯看到小灰驢嘴一齜，眼睛瞬間明亮，忙轉頭囑咐道：「大家抓穩了，小灰要發~」，他「力」字還未說出，腳下一滑，驢車便以電閃雷鳴般的速度飛馳離開。片刻后，無邊無際的狂暴沙塵便將聆風谷徹底掩埋。
驢車上，李無攸好不容易才一個字一個字地把話講全了，委實是行車速度太快，一張口便滿嘴灌風。「熊老哥，這驢是何方神獸？」
熊正恆艱難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小灰如此剽悍的一面，跟我在一塊時可都是隨時可能暴斃當場的狀態。」
李無攸心想，這驢他娘的難道和趙存祥一樣，是那一干農活就胳膊肚子疼，一燒菜喝酒就如狼似虎的老戲骨？該是沒錯了。李無攸接著問道：「熊老哥，這驢你是怎麼得來的？」
「大概五六年前的一次走鏢，我們為了趕時間挑選了一處罕有人行的小路，路上就聽到若有若無的哀鳴，走近才發現是只受傷嚴重的灰驢。鏢眾們本打算吃了驢肉來著，我想著它休養好了也能給鏢隊壯大些力量，硬是把它醫好，帶了回來。」
李無攸伸出大拇指，熊老哥不做生意可惜了。
突然，阮為喊道：「前面好像有人。」
大家齊齊望過去，果然看見一位俊俏小生橫擋在驢車前方。
「是那個阿亮」，楊煥說道。
只是發瘋般的小灰無法被叫停，也不能停。阿亮瞳孔中的驢車迅速放大，如此速度，他根本來不及躲閃，直接被小灰撞翻出去。
阮為伸出腦袋，向後望著瞬間被風沙吞沒的阿亮疑惑道：「這個時候耍帥，代價是不是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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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車一路往東行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眼瞅著沙暴慢慢退出視野，眾人才安下心來。小灰也漸漸停下，不過其腳力仍是遊刃有餘，一眾大老爺們忍不住讚歎艷羨小灰的持久。
熊正恆突然說道：「李兄弟，你這身打扮挺別緻呀。」
本來氣喘吁吁的楊煥聞言看向李無攸，只見他頭罩裹胸，腰掛皮擺，差點笑了過去。他說道：「沒想到你小子好這口？」
李無攸也是才反應過來，歐陽若水那前短後長的裙擺被他反系著，此時自己的屁股正在大家面前若隱若現。他瞟了眼已經有了些氣色的歐陽若水尷尬道：「還不是歐陽姐姐太著急了，直接把咱的褲子撕了，我這也是不得已才徵用了姐姐的下衣。」
李無攸這麼一說，眾人才後知後覺地記起車上還拉著西漠一璧，一時間都戰戰兢兢。阮為更是下意識地往李無攸身邊靠了靠，只有楊煥一改先前的做派，表現出一副憐香惜玉的正人君子模樣，輕聲問道：「歐陽小姐沒傷著吧，這一路顛簸，可有不適？要不要喝些鹽水？」
熊正恆氣的牙癢難耐，譏諷道：「我勸你少招惹她，一會找個開闊些的地方趕緊將她扔下，省的又不安生。」
楊煥趕緊挑了挑眉毛，示意熊正恆先別打岔。倒是等老子求偶成功，快活一把再扔也不遲嘛。
歐陽若水御男無數，豈會不知楊煥的齷齪心思？她都懶得正眼兒看一眼楊煥，便出聲道：「我勸你還聽一聽你那位兄弟的話，否則我實力恢復后，便第一個殺你。」
楊煥一臉不可思議，乾脆直白道：「為什麼？別人你可都是倒貼。」
歐陽若水冷哼一聲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呃，真是最毒婦人心，買賣不成仁義在，幹嘛還如此惡語傷人。
「我去你娘的」，楊煥竟是毫不拖泥帶水地一腳將歐陽若水踢出了馬車，那氣力，可看不出半點的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