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無牆更好
又是林公子的考驗?
我該怎麼回答?
柳如煙閉上嘴,滿心的相思才到嘴邊,又如被風拂過的湖面,話越近越不知如何開口。
林徉偷看苦想的柳如煙,她與宋小艾不同,有種御姐之美,肩膀豐腴卻不顯肥胖。
「公子大才,妾身愚笨,不知何解。」
小青在一旁叨叨:「我家小姐為了你,將賺來的銀兩全給了老媽子。你一句認罪,就能搪塞過去了?」
「必須給我家小姐一個名分。」
名分?林徉臉微熏,腦袋越來越歪。
「妾身守身如玉十九載,公子要當做什麼事沒發生過?就算是一個解釋,也不願意?」柳如煙總算說出口。
林徉看著眼前身材容貌都是上上乘的柳如煙,似乎有些明白柳如煙的意思:「柳姑娘,你可能對我有什麼誤解。」
「我是個殺人犯,還有數月就要人頭落地。我的那些詩詞全是抄來的,不是真才實學。」
柳如煙咯咯笑出聲,用光滑的手背去拭眼淚:「這算是公子拒絕妾身的理由?」
林徉腦殼疼起來,講起那天的事:「我從未看輕過如煙姑娘,那日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與那些凡夫俗子一樣,想著臨死前親如煙姑娘一口……。」
柳如煙表情逐漸精彩起來,聽完林徉講完這個故事,主動開口問:「公子是否嫌棄妾身的出身?」
林徉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絕無此意。」
柳如煙抬起晶瑩的眸子,香氣呵人:「公子與妾身乃高山流水,公子不厭煩妾身,妾身已經心滿意足,不會苛求公子多做些什麼。」
林徉噗嗤笑出聲來,見柳如煙投過來疑惑的視線,趕緊又收住:「柳姑娘,此生有你這樣的知己,無怨了。」
柳如煙捏起酒杯,端在身前:「公子。」
一聲公子惹人心癢,林徉也端起酒杯:「柳姑娘。」
這一夜,林徉幾次夢中笑醒,他更加堅定了心思,好好活著。
翌日。
因為院中的牆倒塌,兩家吃在一起。
小青煮了一鍋鹹肉粥,林徉起來時,宋陽正坐在門檻上,端著一大碗粥。
宋陽喝完了,小青立刻接過去,將粥打滿,十分殷勤。
腦袋裹滿麻布的宋陽大眼發光:「小青姐姐,你人好好。」
小青打粥的動作頓住,尷尬的瞟了眼宋陽腦袋上的傷口:「再來一碗?」
宋陽挺起肚子,裡面鼓鼓的:「不用了,嘻嘻,我很飽。」
小青見到林徉也來了,將粥端到一旁,哼了一聲。
林徉無奈的用食指揉了揉鼻子:「行吧,我出去吃。」
吱!
柳如煙從宋小艾的屋子中出來,手上端著空碗:「林公子,起來了?」
林徉朝著柳如煙拱手:「柳姑娘。」
柳如煙給林徉盛了一碗肉粥,口氣輕盈:「宋姑娘的事,妾身都知道了。公子儘管去忙自個的事,妾身會照料宋姑娘。」
林徉心很暖:「有勞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院中的平和。
李夢周扯著嗓子大叫:「林兄,我是夢周啊!」
「孟良,孟良,你在嗎?」
林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退,喝了肉粥后才回了句:「你走吧。」
門外的李夢周發出嘿嘿的笑聲:「林兄,你是個好人,是不是生咱的氣了?」
「林兄是踩了狗屎了,攤上這樣一個好住處。昨個走的急,忘了給林兄好處。」
李夢周使勁晃手裡的銅錢:「林兄,你把門開開,你我分了這筆財。」
林徉不再理會對方。
外面的李夢周見林徉沒反應,不再客氣:「娘的,林徉,你這個殺人犯白占蔣大夫的醫館,我要為蔣大夫討個公道。」
「把門打開。」
宋陽嘟著嘴:「這人怎麼這樣,咱們前幾天還一起好吃好喝的。」
林徉本想摸摸宋陽的頭,但看宋陽腦袋鼓鼓的,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管他。」
李夢周見喊話沒用,找來十幾個乞丐堵住正門:「林徉,這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小爺坐在門口不走了。」
柳如煙這才開口:「怡紅院有些打手,給些銀子就能辦事。」
林徉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去管他,千萬不要開門。柳姑娘,我有件事要拜託你。」
柳如煙欠身作揖,眸子輕顫:「公子且說。」
林徉交待了等會要做的事,便獨自出門。
前門被堵,後門還能過。
林徉拿著硝石從後門繞到朱家酒樓,店裡空空如也,朱十六正趴在桌上打哈欠。
朱掌柜站在櫃檯后打算盤,時不時的嘆聲氣。
「伯父,何故嘆息?」
朱大成見林徉來了,擠出一絲微笑:「賢侄做的好事,整個雲州城如今只有怡紅院有醬油。」
「客人都去那邊了,酒樓里空空如也。」
林徉湊近了說:「伯父店裡有無紅糖?」
朱大成豎起耳朵:「倒是有些。」
林徉倒了杯水,抓了點硝石粉丟進去,水竟然凝結成冰。
朱大成驚呆了:「冰?這玩意城南地窖一兩銀子一塊,你從哪學的?」
厄?林徉先是哀嘆一聲:「在牢中的時候,有問斬的人教我的,說是不想失傳。」
「伯父,天氣炎熱,你弄些紅糖水,放點冰賣他個五百錢一碗。」
朱大成皺起眉頭:「雖說此物難得,可五百錢一碗太貴了,十文錢一定大賣。」
林徉嘿嘿笑出聲來:「伯父,十文錢能賺什麼?只管賣五百文,一定有人來買。」
「不過你我要五五分成。」
朱大成很有興緻,當下與林徉立下契約:「賢侄,先說好,如果不好賣。我便要降價。」
林徉滿臉自信:「可以。」
冰糖水沒有什麼本錢,硝石成冰,將冰塊弄成碎塊,然後扔入紅糖水當中即可。
一個時辰就能做出幾百碗。
弄好了原料,店裡的桌子和長凳拉出去,擺成一排。
林徉找來店裡的鑼鼓,猛敲一聲:「冰糖水,五百錢一碗!」
朱大成一臉憂鬱,五百錢能在酒樓叫一桌好菜了,只去買一碗冰水,只有傻子才會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