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節 事故和事故現場

飛天蝸牛——何必當初的勇士（連載13）_創業/社會百態/勵志/隨筆

二、渾身是膽，或者意外的勇敢

3、事故和事故現場

所有的英雄都曾經是一隻狗熊，老劉現在仍舊是一隻狗熊，這段時光也很快會成為「曾經」。

一路走，一路輸，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從2013年底正式註冊成立公司到2016年這幾年，老劉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老劉始終鼓勵自己說：「你很少能贏，但有時也會。」

只是現在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呢？

老劉想到了孔令輝，這個傢伙是差一點被自己「夭折」的天才。在孔令輝還是十幾歲的少年時，其超高的乒乓球技藝已經讓他開始嶄露頭角。平時的練習，他神勇無敵，一到比賽，特別是大賽，總是輸的徹徹底底。送他到國外訓練深造那幾年，沒有什麼對手是他不敢輸的。連續幾年輸下來，幾乎輸掉了全部的自信。在孔令輝即將被「勸退」的時候，也是到了他人生的轉折點。當時不知道另一個天才運動員林丹有沒有帶話給孔令輝，因為老劉覺著林丹的話對孔令輝來說起到了醍醐灌頂的作用。林丹說：「不管是處在人生巔峰，還是身處十八層地獄，心裡只有一句話，那又怎麼樣。」林丹還說：「不是一句今天狀態不好，就可以隨隨便便輸掉比賽的。」既然上場就得拼個「你死我活」，也不能這樣說，因該是「有第一，沒敵意」。

孔令輝熬過來了，逐漸開始贏球了，而且越贏越多，越來越厲害，後來成為乒壇「大滿貫」選手，即包攬了乒壇三大最高賽事的冠軍：奧運會、世乒賽和世界盃。實際上孔令輝還包攬了乒壇第四大賽事——職業巡迴賽總決賽的冠軍。

繼續著苟延殘喘的業務，老劉問蒼天，帶話給我的人什麼時間到？

老劉安慰自己，興高采烈地迎接每一場空歡喜，天真的把錢賺了。

從大約2015年開始，老劉開始重點培養公司幾個方面的能力。

無中生有的能力：凍櫃不夠，買！管理跟不上，自己設計關鍵性表單，手工管理。比如《業務發展報告書》、比如《倉庫進銷存總表》、比如《商戶對賬單》等。業務規模不夠強大，吹，拚命吹牛逼，差一點連自己都信了。哎還別說，很多業務不是做下來的，是一路「吹」出來的。業務在實際發生之前，大都在老劉的朋友圈先「演練」一次。老劉說：「想象成功，越細越好。」

無病呻吟的魄力：窮啊，缺錢啊，老劉一直在朋友圈「哭喪」。說老劉是個神經病也不為過，這個年頭誰不缺錢，就你在那兒「演戲」。累啊，做業務就是為他人做奉獻，順便賺點小錢，都是辛苦錢。誰賺的不是辛苦錢呢？

無法無天的毅力：你可以複製老劉的能力，但是老劉的意志力你絕對複製不了。朋友這樣評價老劉，這是一個意志力超級強大的男人。劉強東才睡了幾天的地板，老劉是真真切切睡小黑屋的地板睡了六年。夜深人靜的時候，碩大的老鼠爬上桌子，離老劉的人頭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一般人會噁心或者害怕吧，老劉淡定起身，點了一支煙，還發了一支煙給老鼠兄弟，問它抽不抽。

這是少有人走的路，好消息是不會堵車，壞消息是，什麼都得自己造，搜集輪子和鐵皮先造車，再花157塊錢「騙汽油」，車子一邊開還要一邊自己學著修。

歷史評價曾經的英國首相丘吉爾時是這樣說的：「至暗時刻的堅守，最終成就了你的與眾非凡。」老劉把這話當做「聖經」，還不斷灌輸給大洋。治療老劉這種偏執，吃藥可能已經不管用了。

張無忌說：「能不能打決定能活多久，江湖信奉的是你的個人實力，而不是你的圈子。」老劉說：「你自己不夠強大，認識誰都沒用。」

職業人生就是痛並快樂著，老劉認為不丟人，他憑什麼這麼自信，外人無從知曉。

2017年春節之前，老劉在筆記本寫下：新的一年一路堅強，並傻逼向前！

人到中年，有的人活成了故事，也有的人活成了事故，老劉則活成了事故現場。

公司創立初期，公司是沒有車的，每次都是打車或者約麵包車配送產品。每次配送完成後離開客戶地盤的時候，老劉總是先步行離開客戶餐廳50-100米，再開始打車。這是為了避免被客戶看到自己沒有配送車輛的尷尬。每次離開時，客戶餐廳及其附近都有可能成為「事故現場」，搞不好就會讓客戶發現老劉居然沒有自營配送的車輛。

老劉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事故現場」。即便在業務規模很小的時候，老劉也制定了一系列的運營管理規定，因為老劉知道，老闆太人性化，對於公司的管理絕對是個災難。例如老劉規定了凍庫巡檢要求，制式化要求必須每48小時檢查一次，臨時抽查還不算。

大洋一開始是有抵觸情緒的，老劉知道，但暫時沒有辦法說服大洋，只有「強硬」要求大洋去做。老劉也不知道這樣的規定是否合理，這是他的直覺。如果出現斷電情況，在48個小時之內發現，是可以及時「搶救」出貨品的，凍櫃一直是冷凍運行，而且是密閉的，48小時內發現問題並及時移庫，產品的品質不會發生變化，也不會影響銷售。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如果發生停電，那還了得，受到影響的應該不止我們一家公司吧，老劉知道大洋可能會這麼想。但是，業務上的事兒，一嘚瑟，或者一大意的時候，就容易遭到「報應」，老劉暗自決定要把這種思維強行灌輸給大洋。

老劉甚至跟大洋挑明了說：「業務上的事兒，如果你能說服我，那麼我們修正目標繼續執行；如果你說服不了我，按我說的辦。」

後來真的停電了，一次、兩次、三次，每次原因都不一樣。有收養的流浪貓踩下了插線板開關，也有樓上裝修的電鑽振動導致電箱跳閘，也有牆壁線路老化短路造成的個別插線板斷電。

經歷了這些，大洋開始逐漸理解老劉，對老劉工作上的支持也更加強大。

人家是霸道總裁，老劉的霸道卻有那麼一點「地痞流氓」的意思。

老劉也知道自己這100多斤永遠是個「事故現場」，但他偏執地認為，毀掉一個優秀的團隊其實很簡單，給它一個好人就行。老劉在業務筆記里寫下：你們都做好人好了，我甘願做惡魔。

永遠身處事故現場，如何討生活呢，老劉告訴大洋：「與老闆親一點，離老闆遠一點。你控制不了我，我明天要做什麼，要去哪裡，你根本無法控制，但是你可以控制你自己。你盡心儘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你可以通過對自己負責任的方式來對我負責任。」後來又說：「以前是養豬致富，現在是養老闆致富，我能開四十萬的車，最起碼也得讓你開上十幾萬的車，我好，你也好。」

老劉告訴大洋，自古成功靠逼迫，逼死一個算一個。不死，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