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而復生
隨他一起進來的渺目、玄清、文妙三為道人也面面相覷,各自調動身上法力,準備迎敵。
青文也緩過勁來,看到觀主這麼鎮定,心中有譜,招呼其他道人一起開棺。
「砰」地一聲大響,棺蓋推落在了地上。
開棺的幾個道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跳到了遠處。
宏道真人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見棺中沒有動靜,給自己拍了一張金剛符,縱身跳上停靈台,一探究竟。
宏道真人眼中瞳孔驟然一縮,棺中之人彷彿很痛苦,用手擂打著棺壁。
看到此景,他手中寶劍就想直刺而下。
突然,小腿被人一下子抱住。一個小女孩聲音從腿下響起。
「觀主,莫要傷了師父法身。」
此時,棺內之人發出「咯咯……」連聲,真就「詐屍」了。
眾道看不真切,卻聽到異響,無不驚悚,紛紛後退。
在宏道真人眼中,躺在棺中的雷雲緊閉雙目,喉頭「咕嚕」有聲,彷彿堵住的管子,急切間出不來氣,急得亂擂棺壁。
宏道真人疑慮叢生:「難道雷雲復活了?」
反覆思量之下,決定試上一試。
手中光芒一閃,一張銀色符氯夾在兩指之間,口中念念有詞:
「咄!」
銀符一閃貼在了雷雲的頭顱上。
這是一張鎮邪符,遠不是普通弟子手中的驅邪符可比。
如果真有邪祟,只要不是千年老鬼作怪,這張符足可鎮壓。
可這張符在雷雲腦門上閃了閃,輕輕滑向了一邊。
顯然,符籙並未被激發,這也意味著,雷雲並未被邪魔附體。
正當宏道思量之際,雷雲屍身胸部突然劇烈起伏,猶如火山爆發,咳嗽連聲。
其身軀僵直坐起,一口濃痰噴出口外,直射宏道真人。
宏道真人被濃痰噴了一臉,他連忙揮劍劈向雷雲。
而雷雲噴完了卻軟軟倒下,呼吸粗重,彷彿一下子喉管暢通了。
第二天,雷雲的房間內,青燈燭火如豆。
床榻之上的雷雲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彷彿做了很多古怪的夢。
一會兒雷光閃動,一會兒領導談話,一會兒自己在盤山公路上艱難開車,一會兒又如法師一般揮舞法器,狙殺強敵,不由得頭痛欲裂,伸手撫額。
突然身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驚叫起來:
「師父、師父!您醒啦?」
又叫道:
「師兄,快、快把你的補氣丹拿來,給師父服下。」
不一會兒,一顆龍眼大小的藥丸混著水吞了下肚。
一股暖意逐漸在腹部散開。
過了好一會,大腦一片混沌的雷雲終於艱難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卻看到幾個陌生人圍繞床邊。
「我,我在哪裡?」
聽到自己的聲音,他不由得嚇一跳,怎麼變得這麼沙啞蒼老?
「師父,師父,您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您要拋下我們了,嗚嗚……」。
一個小女孩扶在床邊,抽抽噎噎地哭訴著。
一個中年模樣的人忙上前查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躬身一禮道:
「師父,您老終於醒了,真是讓我們好一陣憂心啊。您還有什麼不舒服的?需要吃點東西嗎?」
青文也在房中,見雷雲醒來,立即堆笑道:
「雷師兄,你終於醒了,師弟我現在就去把你醒來的消息報告觀主。」
隨即轉身說道:
「姬弘、鳳天,你倆好好照看,我去報告觀主。」
隨即轉身離開了房間。
雷雲聽得沒頭沒腦,滿腦子糊塗賬,不由地想:
「這些人嘰哩哇啦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呢?」
他記得他是在下鄉扶貧的路上,開著他的破起亞,沿著盤山公路艱難行進。
路上卻下起了細雨。
盤山公路上開車最忌下雨,一邊是懸崖高聳,一邊是深不見底的峽谷,已經讓人膽寒。
山壁上伸出的樹,被雨一澆,就會熱氣蒸騰,在山間凝而不散,霧氣繚繞,障礙視線。
加之農村盤山公路大多是砂石路,油門大點都打滑。
勉強可容兩車通過,黑漆漆的還沒路燈。
這樣的公路誰還敢開?
於是,他只能停車歇息,心想:
「乾脆等雨停了再走吧,太危險了。」
於是他躺在車上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
卻忽然被響徹天地的雷鳴聲驚醒。
他不由得嘀咕:
「我草,這個鬼天氣,下雨下霧還打雷,我還在半山腰呢,不會被雷劈吧?」
他不由得透過前擋風玻璃向外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激靈。
雷電閃耀中,他彷彿看到天上有一隻巨眼在忽閃眨動,眼中發射出極為強烈的光芒,來回掃來掃去。
這一景象就像電影《魔戒三部曲》索倫城裡「沒有眼瞼的巨眼」在來回巡視。
他把眼睛揉了又揉,懷疑看錯了,乾脆搖下車窗,探出頭定睛去看。
他不伸頭也就罷了,一伸頭,正好霧氣散開,跟那個巨眼來了一個對眼。
他的眼珠再也無法轉動,彷彿已經被鎖定了。
「我這是見鬼了嗎?我可是唯物論者,馬克思保佑的人,別跟我玩這一套啊!」正當他準備發力擺脫巨眼,甚至想打著火跑路,卻突然感覺周身暖洋洋的,連人帶車彷彿被一個巨大的金色閃電球罩住。
電流像一條條粗大巨蛇,順著光球表面來回攀爬。
他驚恐大叫一聲:
「哎呀媽,咋回事?我不想死啊,我還沒老婆呢!」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大話西遊》里的月光寶盒。
然後忽地全身一緊,自己飄飄忽忽地脫離軀體飛了起來,朝著巨眼飛了過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現在醒過來,卻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屋子裡,旁邊是一群古代裝束的人。
他不由得心想:
「難道我像小說里寫的那樣穿越了?還穿越到了古代?」
想到原來的社會是電氣化、機械化、自動化,未來還有元宇宙,但現在這個屋子裡的照明設備卻是油燈。
不由得吐槽起來:
「唉!完了,完了,這下沒手機玩了,沒島國片看了,沒遊戲玩了。前兩天才加微信的小姐姐這下沒法聯繫了啊。沒有這些,我怎麼活啊?」
看到周圍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在喋喋不休地跟自己說話,問這問那。
他不由得長嘆一聲:
「唉,來時好好的,回不去了。我得儘快適應,振作起來,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說不定穿越就像火車一樣,定時定點發一班車呢?不就可以回去了嗎?說不定搜搜床鋪,能找到月光寶盒呢!」
他舉起手試圖掀起被子,卻看向自己的手定定出神。
瓦特?這隻手是道具嗎?怎麼這麼丑?皮膚鬆弛,青筋鼓鼓,活像是一顆百年老樹的皮。
他怔怔地顫抖著說:
「格老子的,拿錯劇本了吧?」
心理受到強烈的衝擊,焦急地想看看自己到底成了什麼鳥樣。
左看右看,看到不遠處的桌上有一個古色古香亮閃閃的東西,像一面鏡子。
於是,瞪著眼叫道:
「啊!啊!那個,那個鏡子!」
姬弘發現跟師父講話,師父好像完全聽不懂,置若罔聞。
一會發獃,一會驚恐,一會口中喋喋不休,說著聽不懂的話,一會又指著桌子大聲喊叫。
姬弘見師父在「哇哇」亂叫。
突然意識到,師父是不是想要照鏡子?
他把桌上的銅鏡遞給了師父。
雷雲顫抖著拿著鏡子,緊緊盯著銅鏡中的人。
好一會,嗓子里突然發出「嘎」地一聲,背過氣了,白眼直翻,一陣抽搐,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