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這不是英雄的故事。不需要立志成為英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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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體失墜·小彗星,本質上就是利用二世村正的重力操作能力,讓機體飛到高空,再化作流星下墜,將全部的重力灌注在腳上。
其威力正如其名,相當於從天空墜下的隕石。是比彗星更為迅捷也更為兇猛的一擊。避無可避。
就算是須佐能乎,也扛不住從平流層一躍而下的這一踢。
紅色的巨人悲鳴著消散了,宇智波鼬搖晃著,終於支撐不住而屈膝跪倒在地,猛地嘔出一大口血來。
而我再度飛上了天空,俯視著倒在地上的哥哥。
「……純雲羅。」
他抬起頭看著我,鮮血如同眼淚一般滑過他的面龐。然而到了這一步,他依然沒有解開萬華鏡寫輪眼,而是竭力向我抬起手來。
像是想要挽留什麼,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一樣,他向著天空探出手來。
然而,他最終說出口的卻是:「……天照。」
黑色的火焰點燃了銀色的裝甲。
我幾乎是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打算——不是為了殺了我,而是為了強.迫我褪下這身裝甲。
很精妙的應對,可是——
「你以為我還會像過去那樣,對你沒有一點防備嗎,哥哥?」
我笑了起來,輕盈地後退一步,剝離了燃燒我身的黑炎。
不,說是剝離也並不恰當。
從一開始,那火焰就並沒有在我身上燃燒起來。
因為我根本不在那個地方。
鮮血沿著面甲的縫隙淅淅瀝瀝滴下,我臉上的笑容卻驟然拉得更大了。
「你該不會以為,只有你和止水才會用幻術吧?」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關閉過萬華鏡寫輪眼。
三枚勾玉在我的眼中破碎,化作碎裂的星辰,它們連接起來,旋轉著,旋轉著,幻境像萬華鏡一樣彼此映照,化作了永恆而又無限的幻境地獄。
「……對了,哥哥應該還記得吧?九尾來襲的那一夜,我就是用這個術控制住了那隻妖狐。」
我笑起來,懷著近乎惡毒的愉悅,將那件只有我們兩個人知曉的秘密說了出來。
「九尾沒有掙脫——哥哥,你能堅持多久呢?」
我抬起手來,擋在面甲之前,從面甲的縫隙中,用布滿血絲的萬華鏡寫輪眼,死死地盯住他。
「讓我來告訴你這個瞳術的名字吧。」我感覺自己的笑容綻得更大了,「——天鈿女。」
那是在傳說中曾經欺瞞了天照大神的一舞,無比徹底的騙術,將天照大神從天岩戶中誘騙而出的女神,天宇受賣命。
伴隨著眼中溢出的血流,萬華鏡寫輪眼再度運轉起來,幻術交疊著幻術,幻境與幻境彼此輝映,形成了永動的循環,無論去往何方,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出這無窮無盡的幻夢境。
——簡而言之,我為他做出了一個無盡循環的幻術萬華鏡。
夢中夢,無盡夢。
夢醒之後依然是夢境。幻術解開之後依然置身於幻術之中。就是這樣永無止境的腦髓地獄。
而後——
黃金義手刀再度出現在我手中。
在宇智波鼬為無窮無盡的幻夢境所捕捉的這一瞬,黃金的鋒刃徑直襲向他的心口——
唰啦。
在這一瞬間,響起了風聲。
在刀鋒的盡頭,空間扭曲了。
倏忽之間,宇智波鼬從我的刀尖消失了,空間如同漩渦一般彙集到一起,吞沒了我的哥哥。當我再抬起頭的時候,只看到一個戴著漩渦面具的男人,用一種相當搞怪的姿勢站在遠處,嬉笑著看著我。
「哎呀哎呀,好危險好危險,差一點點就讓鼬前輩死了呢!那樣的話阿飛一定會被罵的吧!搞不好還會被佩恩老大殺掉,好可怕好可怕~沒想到鼬前輩可愛的妹妹居然是這麼可怕的人呢~~~」
接著,他忽然扭出了一個極為崎嶇的姿勢,將將讓我丟過去的義手刀穿過了他的身體。黃金的義手刀咚的一聲釘在樹上,他怕癢似的撓了撓胸口的大洞,彎下腰來。
「太可怕了~看來阿飛繼續留在這裡也只會被殺掉呢——」他做了一個誇張的逃跑姿勢,「那麼,只好帶著鼬前輩一起溜啦~!」
而後,他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變得嘶啞又蒼老。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宇智波純雲羅。」
下一秒,在豪火球術擊中他的瞬間,帶著漩渦面具的男子如同被蒸發一般,從原地消失了身影。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離開的地方。
片刻之後。
「奧伯龍。」我呼喚著系統的名字,「你看清了嗎?」
蝴蝶的翅膀在我眼前張開,妖精王也如同蝴蝶一樣輕盈地落在焦木之上。
「嗯。」奧伯龍微笑著抬起手來,讓手指上五彩斑斕的蝴蝶飛走,「看得很清楚。」
他說:「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有一隻萬華鏡寫輪眼。」
「那麼他有空間能力這件事也可以解釋了。」
我抬起手來,在重力操縱下,黃金義手刀很輕易便從樹榦上抽離出來,倏地飛回了我的手上。我握住刀柄,冷冷地看著那裡猶在燃燒的余火。片刻之後,我在火光中微微冷笑了一下。
「然後,另一個問題也解開了。」我說,「為什麼宇智波一族會有那麼多人看起來幾乎是毫無抵抗就被殺了。」
以哥哥的能力,以一己之力殺光全族並不是做不到。
但是,效率未免也太高了。
想要在族裡大多數人反應過來之前——在他們開始反抗和逃跑之前,就把所有人都殺光,這是哥哥一個人做不到的事。
如果有一個有空間能力,又很了解宇智波族地的人在幫他的話,一切就都解釋得清了。
而且……
「而且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宇智波一族會被木葉排擠。」
奧伯龍垂下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
「木葉上層之所以會隔絕並監視宇智波一族,就是因為他們認為九尾襲村一事是宇智波所操縱的——就像你做過的那樣,萬華鏡寫輪眼確實可以操縱九尾——從這個角度看,他們的懷疑也不算有錯。」
「蠢得無可救藥。」
我冷冷道。
如果有懷疑那就去調查,去質問,去求證,無論最後能否解開懷疑,但是至少對方會有一個可以自證清白的機會,至少可以把話說開。
「但是,你說的那種走向本來就是不可能的吧?」奧伯龍微笑著說,「你們人類之中,不是一直有一種說法,叫做惡魔的證明嗎——人要怎麼去證明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呢?無論怎樣證明,也都還是會被懷疑,就算找到了真正的兇手,只要證據不夠確鑿,也會被說是推出來的替罪羊。信任這種東西很脆弱,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再拔去了。從九尾襲村的那一晚開始,木葉和宇智波的相互懷疑,就已經不可避免了。」
我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這麼熟練?你不是妖精嗎?」
「是啊,為什麼呢?」奧伯龍露出了異常開朗的笑容。
「算了。」我嘆了口氣,收起了義手刀,「至少,我們確實見到了那個幕後黑手。」
而且,他也會再來見我。
我抬起手來,摸上了眼部的裝甲。
「他會來見我的。」我篤定道,「哪怕只是為了萬華鏡寫輪眼。」
「比起這些。」一直沉默的二世村正忽然開口了,「主君,我建議你解開裝甲——熱量消耗快要到極限了。」
「啊,是嗎?」我鬆開手,「我都忘記了。」
就像使用忍術要耗費查克拉,所有劍胄的使用都需要消耗熱量,二世村正也不例外。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銀白的裝甲四散開來,再度組合成了金屬的女王蟻。
而我的視野也在這一瞬間驟然黑了下來。
「怎麼……?」我努力眨眨眼睛,想要清醒一點,但是視野卻黑得更快了,「啊……」
在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顛倒的瞬間——
我落進了一個帶著秋葉味道的懷抱。
「真是的。」奧伯龍的語氣帶著些許嘲弄,又透出些許無可奈何,「你也太勉強自己了。」
修長的手掌蒙住我的眼睛,視野徹底漆黑下去。
「好好休息吧。」他說,「我會看著你的。」
這就是我最後聽到的話了。
而後,意識驟然斷絕。
※※※
「真是的,逞強也要有個限度吧。」
奧伯龍看著女孩血污遍布的面龐,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萬華鏡寫輪眼就已經夠要命了,居然還開了二世村正這種惡鬼裝甲,連著釋放陰義……就算切斷了痛覺,該死的時候也還是會死的。」
他屈起手指,在女孩的前額「砰」地彈了一下。
「笨蛋一樣。」他說,「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就這麼想要救那個人嗎?
就這麼……無法原諒你自己嗎?
「不過啊……」
他垂下眼,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有些事還是不要那麼認真比較好吧——這只是遊戲而已啊。」
若無其事地,他對著失去意識的女孩這樣說。
那句謊話,究竟是想要讓她聽到,還是不想讓她聽到呢?
就算是這樣去問他,大騙子奧伯龍恐怕也只會給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