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女同行
項隱茗終於舒了口氣,那老人似乎有些嚇軟了。
石克的斧頭余勢依然未盡,斧頭正砍中月影的肩頭,饒是石克已儘力克制,這一斧下去力道依然不輕,月影的肩頭登時出現了一個約莫三寸長的傷口,鮮血直流,石克似乎有些呆住。
項隱茗急忙過去道:「你怎麼樣了?」
月影道:「沒事。」語氣依舊平淡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
項隱茗萬沒料到她還是這個態度,嘟囔了一句「果然是個木頭人」說道:「你有金創葯吧。」
月影還未答話那老人已過來從月影手中抱過孩子道:「讓我看看。」在確定小男孩沒事之後才千恩萬謝的對月影道謝,竟差點兒跪下,多虧被月影攔住。
石克呆了一呆又是怒火衝天道:「月影,今rì無論如何我也要殺你為我父親報仇。」說著手中的斧子又舉起來了。
項隱茗見月影受傷石克卻還要報仇,他本來雖不知該盼誰贏,但心裡終究還是盼石克贏多一些,此刻卻完全倒向月影這邊,見石克又準備攻擊立刻挺身擋在月影身前道:「月影已經受傷你還要報仇,未免太違背俠義之道了。」
石克見月影挺身救人心中雖有一些震動,但一想到父親死於月影之手立刻滿身都是恨意道:「什麼俠義之道,我只要為父報仇。」
那老人本還想留在這兒看看月影的傷,一看石克這陣勢必然還會打起來,難保不傷及自己和孫子抱起小男孩立刻便走了。
項隱茗道:「你要為父報仇我不攔你,但你要殺一個帶傷之人,而且還是因為你的錯誤而受的傷,我決不允許。」
石克的眼中似是閃出一絲猶豫,但立刻便堅定起來道:「誰都別想阻止我報仇,我與你無冤無仇我不願傷你,你讓開。」
項隱茗道:「我不讓開。」
石克道:「你若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了。」
項隱茗胸膛一挺正sè道:「我倒要試試你怎麼不客氣。」
他身後的月影卻開口了道:「項隱茗,你讓開,他殺不了我。」
項隱茗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逞什麼能。」
月影道:「我從來不會逞能,我只知他殺不了我。」
石克道:「好,看我今天殺不殺得了你。」斧頭已經舉起一招「盤古開天」已經攻來。
月影將項隱茗向旁一拉,輕輕一躍已經避開,石克不甘心又是一招攻來,每一招攻出都絲毫留情。
項隱茗這一次和石克離得近了,更覺得石克斧頭激出之力強勁,直激的臉上肌膚隱隱作痛,料想自己出手也決計擋不住石克,但見月影連連後退左閃右避,肩上流出的鮮血已濺的她身上白衣紅跡點點不由得心中豪氣登生縱身向前擋在月影身前向石克攻出。
月影道:「項隱茗,你讓開。」
項隱茗道:「我不讓開。」一面將自己所學的有限的招式使出來。
石克見項隱茗出來幫忙斗得幾招已看出他的武功實在不足為懼,當下毫不在意,一招招都向月影攻來,偏項隱茗不識趣自己要往招式上撞,石克與他並無冤讎不願傷他,手下也頗留情,但他每每礙事,石克報仇心切最後也顧不得了,過了兩三招項隱茗便招架不住,但他心中想要保護月影硬是咬牙忍住。
項隱茗哪知道月影根本就不需要他保護,他本就沒什麼武功在石克強大的攻勢下只覺得手臂已經軟無力,石克一招攻下,他想要躲開卻躲之不及眼看就要受傷,月影在旁將他拉開才得倖免。
月影這一拉將他送出戰團,項隱茗剛剛脫險正要再加入幫助月影,突見月影身法一變輕靈如燕,雙手攻出,項隱茗還未看見是怎麼回事石克手中的斧子突然轉向向石克攻去,猛烈之勢竟不下於石克攻擊之時。
石克顯然大吃一驚,慌忙之中使勁將斧扔出,但斧頭還是划傷了他的胳膊。
月影已經住手了。
石克原本以為自己必定會殺了月影,完全沒料到原本只是一味後退閃避的月影會突然反擊,而且是如此的乾淨利落,自己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不禁目瞪口呆。
項隱茗現在總算相信月影沒有在逞能道:「石克,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石克呆立半晌終於恨恨地道:「月影,我今rì殺不了你但終有一rì我會殺了你為我父親報仇。」說完拿起掉在地上的斧頭恨恨離去。
項隱茗瞧他那神情知道他必定會再找月影報仇,這卻不是自已可以管得了的了,畢竟是殺父之仇豈能隨便放下,不過這與自己已經不相關了,他轉頭看月影已經拿出葯來塗在自己肩上走過去道:「我來幫你。」
月影看了他一眼將葯給他。
項隱茗看月影的傷口很深,鮮血已將肩頭幾乎染紅,顯是剛才動武鮮血流的過多,說道:「這樣不行,你這傷口太深,須得找個地方好好醫治。」
月影道:「在這四處不見人煙的地方去那裡醫治。」
項隱茗道:「那也得先清洗傷口,才能抹葯,真不知你這殺手是怎麼當的,怎麼連這點兒常識也沒有。」
月影道:「項隱茗,你一直都是這麼羅嗦么?」
項隱茗嬉皮笑臉地道:「就是,怎麼樣,這次你聽我的不會錯的,我以前常聽一個郎中講一些為醫之道,這種傷口的處理方法我很清楚。」
月影似乎是終於受不了他的磨蹭,從他手中拿過葯自己給自己上藥。
項隱茗一見這種情形連忙道:「好,好,我不說了。」從月影手中又拿過葯給她上藥,看著她身上的血又忍不住道:「你真的不覺得疼嗎?」
月影淡淡地道:「不疼。」
好在項隱茗已經習慣了她說話的語氣也不在意,將葯塗好道:「好了。」稍停一會兒又道:「你有很多仇家嗎?」
月影道:「應該很多。」
項隱茗道:「你真的殺了很多人嗎?」
月影道:「很多。」
項隱茗道:「你殺人的時候心裡難道就沒有什麼感覺嗎?」
月影道:「什麼感覺?」
項隱茗道:「比如愧疚之心或者是惻隱之心。」
月影沉默片刻道:「十歲以前有,十歲以後沒有。」
項隱茗大感震驚張大了嘴巴道:「你是說你是隨便已經殺人了。」
月影道:「我第一次殺人是八歲的時候。」依舊平淡的語氣。
項隱茗卻彷彿是受了更大的震驚,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道:「八歲就已經殺人了,難怪,也許我剛才就不該挺身而出想要幫你。」
月影淡淡的道:「你若不幫我,我贏得會更快。」
項隱茗聽了這句話心中很不舒服,轉念一想也對剛才若不是月影出手相救自己只怕在石克的斧子下不死也要重傷,說來月影對自己也的確有救命之恩,自己去幫忙也的確是反而幫了倒忙,只得道:「你說得對。」
月影道:「我們走吧。」
項隱茗道:「去哪兒?」
月影道:「自然是繼續趕路。」
項隱茗道:「可你已經受傷了,我們還是在這附近休息一晚,反正天sè也不早了,我可不想走夜路。」
月影道:「這附近沒有客棧,若不趕路我們就要露宿。」
項隱茗道:「那有什麼關係,不過你受傷了應該要好好休息。」
月影淡淡地道:「我的傷沒有關係,上次露宿你生病了,這次又露宿不知你會不會生病。」
項隱茗聽了這句話心中有些感動道:「原來你是因為我上次生病了,上次生病是因為淋雨並不是露宿,想不到你也會關心人,真是意外。」
月影道:「關心人,那是什麼,莊主的命令是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委屈,你真的不會再生病了么?」
項隱茗這次徹底被打擊了,心中有一絲失望,但又想道:我為什麼要失望,她是木頭人一般的殺手,殺人無數又怎會關心我,我也不需要一個殺手來關心,我自已有父母還有戀香關心我,我也應該關心他們。想到這兒心中豁然開朗說道:「我不會生病,你還是想著你的傷,要不然我們就在這小茶鋪過一晚,雖然這茶鋪四面有三面都透風,我想總可以擋一些寒氣。」
月影道:「好。」
兩人回到那間茶鋪,現茶鋪的老闆已不知去向,想來是因為見到這場爭鬥暫時逃到別處避難去了。
項隱茗嘆道:「被你們嚇跑了,也不知他還會不會回到茶鋪。」
月影已經坐了下來,項隱茗看她肩上的傷口和滿身的鮮血道:「茶鋪老闆雖不在,這裡一定有清水,現在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去打點兒水給你清洗傷口。」
月影道:「嗯。」
項隱茗去打了盆水端了過來,月影就要脫去自己的衣裳,項隱茗急忙轉過身去,一時只聽月影道:「項隱茗,你能幫我嗎,我夠不著。」
項隱茗吃了一驚轉頭道:「我?」但見到月影雪白的香肩慌忙轉過頭去。
月影道:「怎麼了?」
項隱茗趕忙道:「沒,沒什麼,只是我們男女有別似有不妥」
月影道:「你幫我清洗傷口和男女有別有什麼關係,這裡只有我們兩人,我只能請你幫我。」
項隱茗心知她所言不假,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為了救人受的傷,心道只要自己心無雜念就不算有違禮教,說道:「好,我閉上眼睛。」
月影道:「為什麼要閉上眼睛,那怎麼清洗傷口。」
項隱茗聽到這句話心中好奇,不知她怎會對此毫不介意忍不住又轉過頭去,但見月影一雙眼睛清澈明亮,表情雖仍是冷冷清清的,項隱茗又不禁想到天真無邪這個詞可見心無雜念,在想自己不禁羞愧難當,說道:「我這就幫你清洗傷口。」
月影將左肩衣服除下露出半邊香肩。
項隱茗走過去想要給她清洗傷口,看著月影肌膚勝雪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禁心神蕩漾,連忙閉上眼睛心神稍定又睜開眼睛趕緊將傷口清洗乾淨,將傷葯抹到傷口上,給她把衣服穿好將殘水倒掉說道:「現在沒有衣服換隻有先穿著這件衣服。」
月影道:「衣服沒有關係,我們不走大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項隱茗道:「月影,你,你以前受很多傷嗎?」
月影道:「小時候經常受傷,最近幾年受傷很少。」
項隱茗點頭道:「難怪你手上這麼重也跟沒事似的,原來是因為受傷太多。」說到這兒不禁生出憐惜之情。
過得半晌月影道:「項隱茗,我想問你一件事。」
項隱茗聽她說得鄭重不知她要問自己什麼事,說道:「什麼事?」
月影道:「剛才你為什麼要幫我對付石克?」
項隱茗道:「你不是說我若不幫忙你反而會贏得更快嗎?」
月影道:「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一直想逃跑,你應該幫著石克共同對付我才是。」
項隱茗道:「開始的時候我也希望石克可以打贏你,我也可以乘機逃跑,但我見你為了救那個孩子受傷了,石克竟還要殺你,我自然是要幫你。」
月影道:「只是這樣?」
項隱茗道:「不是這樣還是怎樣?」
月影想了想道:「我不明白。」
項隱茗道:「不明白?難道你覺得我的理由不夠充分?」
月影道:「不知道,我只是依然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我。」
項隱茗道:「我也不知道我該如何向你解釋,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幫你。」
月影道:「應該?」
項隱茗道:「對,是應該幫你,雖然你殺他父親在先,石克若公平地找你報仇我自然不會阻攔,但你為了救人已經受傷,我武功雖不行卻不可坐視不管。」
月影不再說話,只是眼中明顯透著疑惑。
項隱茗見月影連接有幾個疑問還沒弄明白,只覺得她此刻很不一樣,至少看起來有點兒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道:「月影,我也有一件事要問你,既然你是殺手,你為什麼要不顧自己的危險去救那個孩子。」
月影沉默片刻說道:「我不知道。」
項隱茗看她眼中的困惑知她並沒有說謊。
月影又道:「以前我一直是殺人,傷人,今天我竟會去救人我也沒有想到。」
項隱茗道:「出手救人的時候你心中在想什麼?」
月影道:「沒想什麼,也沒有覺得應該去救人,只是見那小孩快要死了就去就她了。」
項隱茗點頭道:「人之初,xìng本善,看來前人所言並無虛言,即使是殺手本xìng也是善良的。」
月影似乎還是不明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大概是累了閉上眼睛休息。
項隱茗見她休息也不再說話,閉眼休息的月影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樣子,人淡如菊,太陽已落下,項隱茗也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待項隱茗醒來的時候已是明月當空,再看月影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似乎是睡的正香。
項隱茗向她看去,月光如紗般披在她身上,隨冷冷清清卻清秀絕倫,沒有冷淡的眼神更加顯得柔美,項隱茗不禁看得呆了。
突聽月影道:「你不要想著逃跑,你逃不掉。」
項隱茗嚇了一跳,不知她何時已醒來,臉上燙道:「我哪有想逃跑?」
月影道:「你若不是想逃為何一直看著我是不是睡著了。」
項隱茗道:「原來你一直醒著。」
月影道:「沒有。」
項隱茗道:「那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月影道:「我是殺手,這點兒jǐng惕還是有的,雖然我受傷了但你還是逃不掉,你不用費心思了。」
項隱茗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jǐng惕xìng高,你若是那麼厲害必定可以看出了我並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月影道:「這樣才對,你知道你逃不掉的。」
項隱茗看著月影,那冷淡的表情、冷淡的眼神知道她回到了以往的月影,又回到自己口中沒有感情的木頭人,不禁心中有些失望,又趴在桌子上想要睡覺,睡著了便不會有著失望惆悵的感覺了。
月影也閉目繼續休息。
項隱茗第二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月影也已醒來看著遠方,項隱茗知道她並沒有看什麼只是習慣而已,也不在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月影道:「已經不流血了,過些天便會好了,你醒了我們走吧。」
項隱茗道:「好吧,反正我也沒本事逃跑,不過我餓了,我來看看這裡有沒有吃的。」他在茶鋪找了個遍但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月影道:「你很餓嗎?」
項隱茗笑道:「其實也沒有多餓,但人總是要吃東西的。」
月影道:「那便好了,看樣子這附近沒有什麼人家,我們至少要走一rì才會有吃的。」
項隱茗雙手一攤道:「沒有辦法,只有餓著,不過這裡有水我們可以把水囊裝滿了。」他立刻行動將水囊裝滿水。
月影已經動身了,項隱茗走在她身後看見她白衣上的血漬將外衣脫下來道:「你還是將我的衣服穿上,你這衣服這麼多血讓人看見還嚇著。」
月影道:「你說得對。」接過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那衣服穿在她身上又長又寬看起來極不相襯。
項隱茗道:「我的衣服你穿著真不合適,但也只能將就著穿。」
月影也不答話只是走著。
項隱茗知道昨晚那一刻的月影再也沒有了,只有在她身邊走著,太陽漸漸升高,明媚溫暖、net風如沐,放眼望去野花遍地樹木叢生綠意盎然,微風吹來令人覺得心曠神怡,項隱茗心情大好再看身旁的月影清靈秀氣,完全忘記她是殺手忍不住輕聲哼道:「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又搖頭道:「不對不對,我們沒有坐車也並沒有戴美玉,不過前面兩句倒是對了。」
月影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
項隱茗也不在意繼續哼道:「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這兒可沒人叫孟姜,恩,彼美月影,德音不忘。」說道這兒他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語道:「我在想什麼。」又不禁偷偷去看月影,見她並沒有任何反應放下心來,心道:她再美也只能是過眼雲煙,出來已經二十多天了不知爹爹媽媽怎麼樣了,他們一定很著急,不止他們,戀香也一定會著急,我這次如果能回去戀香應該不會和我吵架了吧。
走了大半rì,項隱茗聽到前面似有流水聲道:「月影,你聽到流水聲了嗎?「
月影道:「聽到了,前面應該有河流小溪。」
項隱茗喜道:「真的。」跳將起來向前跑去,跑了一會兒果然看見有河流,這河不寬也就六七尺左右,河流緩緩向前流著,水流可見底河中又魚兒游來游去,項隱茗很是高興立刻除去鞋襪挽起褲腿走入河中,那河水也只能到他的小腿肚子上,他彎下腰去抓魚,可是試了幾次一條魚也沒抓住。
月影道:「你出手太慢,這樣根本抓不住魚。」
項隱茗聽后很不服氣道:「誰說的,抓不住魚根本不是因為我出手慢而是因為我沒有工具。」他走上岸找了一個木棍道:「我把它削成尖角就可以抓住魚了,你有刀嗎?」
月影道:「沒有。」
項隱茗道:「沒有刀,劍也行,可別說沒有,你是殺手沒有刀劍用什麼殺人。」
月影淡淡地道:「我的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削木棍的。」
項隱茗道:「你真的有劍,你放在哪兒,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月影道:「我的劍也不是用來看的。」俯身除去鞋襪走入河中,只見她隨手一抄,已抓了一條魚,那隻魚使勁在她手中掙扎卻怎麼也逃不掉,其實魚的表面甚是光滑,一般人有兩隻手尚且不一定能把魚抓住不讓其掙脫,月影只用一隻手而且看起來毫不費勁那條魚就只能乖乖的呆著,項隱茗不禁奇怪,月影將魚扔上岸,她又抓了三條魚才走上岸來。
項隱茗在附近找了些柴火,月影將四條魚洗剝乾淨,將魚烤起來項隱茗也真是餓極了不停地看魚是否熟了。
月影道:「你這個樣子只會覺得魚總是不熟,只會更加覺得餓。」
項隱茗不好意思笑道:「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很餓,你跟我一樣也有一天沒有吃東西,我就不信你不餓。」
月影道:「我也餓,但我知道著急是沒用的。」
項隱茗道:「你倒是什麼事都蠻冷靜的。」
月影道:「這是殺手必須具有的。」
項隱茗撥了撥火看著月影說道:「雖然我明知你是殺手,也知道你武功其實很厲害,但我這麼看著你還是無法將你和殺手聯想在一起。」
月影淡淡的道:「莊主說沒有殺氣的殺手才是真正的殺手。」
項隱茗冷笑道:「你的莊主倒是很聰明。」語氣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月影卻並不在意道:「魚已經好了,可以吃了。」
項隱茗急忙拿了一條張口便要吃,又覺不對遞給月影道:「你先吃。」
月影道:「沒關係,還有呢。」也拿了一條烤好的魚。
項隱茗將魚收回來頗覺不好意思,自嘲道:「才餓了一天便將聖人之道忘了真是慚愧。」
月影淡淡的道:「那有什麼可慚愧的,餓時吃飯渴時喝水,毫不做假,這才是真xìng情,也是你說的聖人之道。」
項隱茗聽后一拍大腿站起來說道:「說得好,做事情隨心而,毫不惺惺作態這才是聖人之道。」
月影一邊吃著魚一邊淡淡的道:「即便是說的對,你也不用突然站起來。」
項隱茗訕訕一笑復又坐下說道:「剛才覺得你說的太對了,一時得意忘形,月影姑娘,你這番話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以前我總不知是該遵聖人之禮還是該做自己心中想做的事情,這次真是受益匪淺。」
月影道:「你們讀書說什麼孔孟之道,我看孟子也沒有那麼注重禮教,你怎麼到不學了。」
項隱茗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姑娘說的對,孟子先師確有此舉動,月影姑娘真是十分具有慧根之人,隱茗佩服。」
月影道:「不客氣。」
項隱茗笑道:「你還真是不客氣。」
月影道:「為什麼要客氣?」
項隱茗點頭道:「是不需要客氣。」心道:看來我以前看她的時候覺得她天真無邪是沒有錯,她對於人情世故好像真的不懂,這樣一個天真美麗的女孩子卻偏偏是冷人憎恨的殺手。
一時月影將一條魚吃完了走到河邊去洗手。
項隱茗道:「你怎麼不吃了,還有兩條魚呢。」
月影道:「我吃飽了,你說很餓你吃吧。」
項隱茗道:「你才吃那麼點兒,怪不得瘦成那樣。」
月影也不答話,洗完手卻站在河邊瞧著河水。
項隱茗走過去道:「你站在這河邊幹什麼呢?」
月影道:「看水中的魚。」
項隱茗道:「你瞧那魚兒在水中游得多自在。」說著他又「哎呀」了一聲道:「我正在吃魚卻在這兒欣賞魚兒在水中嬉戲。」
月影道:「自然之中弱肉強食是理所當然之事,只要不將它們殺死卻不吃任它們腐爛便好了。」
項隱茗點頭道:「說的對,那麼那兩條魚我一定都吃了絕不浪費。」他立刻便將剩下的兩條魚都吃的乾乾淨淨。
月影還站在河邊看著水中的魚兒,那專心致志的樣子像是在看一件舉世聞名的寶貝。
項隱茗站在她身邊忍不住道:「你專心致志的看這些魚兒,它們有這麼吸引你嗎,是不是覺得魚兒在水中zìyou自在?」
月影道:「魚兒在水中可未必有多自在,它們一生之中可能只在這麼大的地方遊動,我只是想看看這些魚兒而已。」
項隱茗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心道:殺手的想法真是古怪,不過似乎也有道理,那些魚兒可不懂zìyou自在是什麼意思。
月影的目光卻突然換了方向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