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識
入夜,回空山,後山碧湖旁。
一輪圓月剛剛爬上茂密的枝頭,遠處的蟬鳴攜著微風,拂面而來。碧湖似乎被月光披上一條銀絲錦緞,熠熠生輝。
湖旁石邊,閃爍著柴火,火上架著兩隻烤野雞,時不時還有一雙素手翻轉著,生怕它被烤糊。素手的主人乃一名身著素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的容貌在火光的閃爍中,看得不是很清晰,唯獨一雙清澈狡黠的杏眸,乾淨透亮。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步伐輕盈又帶著些許興奮。女子側眸望去:「二師姐,桑桑,你們怎麼才來,雞都快烤焦了!」
「哎呀,小師妹,我們去找香草去了,撒上香草的烤雞,味道肯定好極了!」只見兩名身穿同色衣裙的女子,一名眉目如畫,溫婉良善,一名嬌俏可愛,天真活潑。手裡拿著幾包油紙包快速跑過來。
微涼的清風,夾雜著烤雞的芳香,還有時不時傳來的談笑聲,給這幽深的山谷帶來了一絲煙火味。
「小師妹烤的野雞就是香啊!比膳廚師叔烤的還鮮美!」只見一女子一邊吃著烤雞,一邊對火旁不停翻弄著另一隻烤雞的女子說道。而那女子聽到自己烤的雞被誇味道好,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眸,頓時神采飛揚:「那是自然,這野雞、柴火、還有調料及手法,那是缺一不可,每一項都得把握得相當精準,否則差一厘一毫就都不是那個味道了。這可是出自我回空山關門弟子,樓芷的獨創秘方。」
「得了吧,我就覺得很一般啊,烤的這麼多油,這麼膩。還有這煙,萬一被發現了,肯定又要挨罰了。」說完,便把一隻雞腿塞入口中,咀嚼起來。
樓芷「……」
二師姐「……」
「不過,這地方小師妹你是怎麼發現的,湖水清澈,樹木繁盛,師姐在回空山這麼久都沒有發現過。」溫婉女子開口問道。「二師姐,這其實是上次我跟桑桑被師傅罰,練習回思術時不小心發現的」
「你們知道為什麼這裡沒人嗎?」「為什麼?」二人齊聲詢問。「因為我聽說這湖底鎮壓著老妖王呢。」「瞎說,不是說,三百年前妖族叛亂,仙族與人族佼佼者,也就是我們各大修仙世家掌門,合力把老妖王元神打散了嗎,怎麼會在這湖底呢。」「也是哦,反正過去這麼久了誰知道呢。」說完便拿過一旁放在葉子上的紅色小果子,放入口裡,邊嚼邊問道:「這是什麼果子,好好吃。」「我也不知道,剛剛等你們的時候隨便摘的,看著挺好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正好,你吃了,可以看看有沒有毒。」女子眨著一雙狡黠的杏眸無辜地笑道。
桑桑「……」
月上中天,寂靜的山谷傳來一陣陣蟬鳴,微風拂起素紗的裙擺,裙擺的主人步伐輕快又小心翼翼地前行著。沒錯,此人正是跟師姐,好友,一同吃完烤雞,準備回青徽閣睡覺的樓芷。
眼看著眼前青灰色的閣樓越來越近了,樓芷不由放慢了些腳步。心想,下次還得再捉一隻野雞,今晚兩隻明顯三人都沒吃飽。不過今晚的加了香草,比以往烤的是真的美味了太多了,下次得讓桑桑再多采一些香草。
正想著,忽然感覺腳下一軟,嗯?踩到什麼了?怎麼還有彈性?好像還是濕的?黏的?借著月光往腳下看去,黑漆漆的一團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正被一隻小巧的素錦鞋子踩在腳下。樓芷手指微動,只見一抹銀色光亮自手指而出,照亮了眼前的視線。只見女子柳眉微蹙,一雙清澈機靈的杏眸疑惑地望著躺在地上的小東西。這「小東西」渾身黑漆漆,似乎還濕噠噠的,還有一股子血腥味。看了一眼剛剛不小心踩到它的鞋子,嗯,除了有湖邊的泥土外,還有一塊暗紅色的血跡。而地上的「小東西」似乎也發現了,踩到自己的罪魁禍首是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太重,還是其他原因,這「小東西」正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彷彿在打量著如何報那一腳之仇。然而,還沒等它思量好,就感覺,全身一痛!
「哎呀,原來是只小狼狗啊,別怕啊,就當是為了剛剛不小心踩到你賠罪了,我肯定會幫你把傷治好的,不過你不能被師哥師姐發現,也不能發出叫聲,更不能咬我啊。」
「小狼狗」抬頭,發現自己正被抱在懷裡,借著樓芷指尖幻術所發的光亮,「小狼狗」看見了抱著它的女子。一襲素裙,烏黑的頭髮用一根玉簪挽了一個規規矩矩的髮髻,但有兩縷髮絲隨著微風跑了出來,劃過女子小巧的鼻翼,之後也劃過了自己的額頭,痒痒的,忽然感覺心口的傷也好癢。一雙好看的杏眸正含笑望著自己,殷紅的雙唇。腦海中忽然一怔,連忙偏過頭去。
樓芷抱著「小狼狗」,正往青徽閣走去,才發現好像這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著的,包括不小心踩到的它的肚皮,上面有一個血淋淋傷口……些許愧疚的看了一眼,卻看進了一灣清澈深邃的眼眸。「這山上的狗子,眼睛都這麼好看嗎,比人的還好看,嘖嘖嘖。」
「……」
夜半清徽閣
沒有燭光,也不能施法,只能借著窗邊清冷的月光,來辨別傷口在哪。「你別發出聲音啊,行不行,行的話就點一下頭。」小狼狗只覺得頭頂一重,下巴就被磕到了桌子上「……」「好樣的,既然點頭了,就不能發出聲音嘍,我要給你包紮了。」
偌大的閣樓中,圓月映照在打開的窗戶里,只見窗邊一女子小心翼翼,有條不紊地在幫一隻小狼狗包紮傷口。而「小狼狗」也安安靜靜地躺在桌子上,沒有發出聲音,任由女子給它包紮。周圍的樹枝也安靜了下來,似乎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擾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