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還是錢的事
戶部,剛剛收到一筆鹽稅,李元貞正在查看賬目,考慮要優先用在哪裡。兵部尚書風連成聞訊,急沖衝過來問李元貞要軍餉。
李元貞開玩笑道:「風大人不愧是當過兵的,身體挺硬朗得很啊,一點都看不出老的跡象。我這戶部剛收到錢,你後腳就到了,來如一陣風啊,我看我戶部的小夥子沒一個能比得上風大人的。」
風連成道:「李大人,你就不要笑我了。咱們閑話少說,這軍餉你不能再拖了,將士們都等著救命呢,現在就給了吧。」
李元貞道:「我就奇怪了,我戶部收錢,你兵部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快?風大人難道在我戶部安插了線人?」
風連成道:「前線的將士快餓死了,我作為兵部尚書,當然得安排人盯著你戶部,要不到錢,我無法向將士們交代。」
李元貞為難了,邊關的安寧是國家大事,軍心不穩就容易出亂子,實在延誤不得,這軍餉確實也拖了好久,按道理是該發了。可工部魏新孟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勁地派人來催,威脅著戶部再不給錢,萬佛寺就要停工。到時候工部把責任都推給戶部,自己這個尚書是吃不了兜著走。
李元貞很無奈,對風連成說道:「風大人,這工部也來要錢啊,要不你等等,我去向皇上彙報彙報,為你爭取爭取。」
風連成也知道,皇上很關心萬佛寺的進度,只得道:「好,我就在這裡等你,李大人快去快回。」
李元貞進宮覲見皇上,訴說道:「啟稟皇上,戶部剛收到一筆鹽稅,兵部尚書風連成請求優先撥軍餉。邊境的安寧事關重大,微臣以為這軍餉延誤不得。皇上能不能讓工部暫緩萬佛寺的修建,讓戶部先把兵部的軍餉發了。」
皇上最近病情有反覆,心情煩躁得很,一聽要暫緩萬佛寺的修建,開口就罵道:「好你個李元貞,你堂堂一個戶部尚書,這點錢你都沒辦法解決,還要朕停修萬佛寺,朕要你何用?朕一點小小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朕很懷疑你的能力。你是不是看朕病了,存心要氣死朕啊?那好,朕死之前,一定會讓你先死。」
李元貞嚇得連連磕頭道:「皇上息怒啊,臣絕無此意,臣馬上回去給工部撥款。」
李元貞回到戶部,躲避著風連成的目光,說道:「皇上要我把錢撥給工部,兵部就再等等吧。將士們不是屯田了嗎,那還有得吃,一時半會也餓不死。」
風連成氣得臉色發青,可這是皇上的決定,他知道李元貞也是無奈。風連成憤憤地甩了甩衣袖,罵了一句:「豈有此理!」大步地走出戶部。看著風連成遠去的背影,李元貞也只得搖頭苦笑。
邊鎮九關收到朝廷再一次延發軍餉的消息,一下子炸鍋了,特別是連山關。這連山關直面元古部落,每次元古軍南下,首先就是攻打連山關。連山關有內外兩關,外關城牆在元古軍一再侵擾下,早已殘破不堪,士兵只能勉強守在內關。
守關的將士們知道軍餉又不發了,怒火衝天,紛紛揚言反了,總兵趙如銘好不容易才壓住手下的怒火,可一味打壓也不是長久之計,趙如銘苦惱得很。
元古可汗乞顏真卿收到線人的情報,心中大喜,馬上派人給趙如銘送來禮物五萬兩銀子,要趙如銘行個方便。
趙如銘內心不悅:區區五萬兩就想收買我,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但是看到自己碗里的菜,肉絲都難得一見,冷靜下來的趙如銘還是把錢收下了。
收了錢那就好辦事,乞顏真卿任史那克為將,率三萬大軍借道連山關。趙如銘略做抵抗,就帶兵棄關而逃,連山關失守。
史那克率軍入關,進入內地,一路搶掠數十縣,元古軍滿載而歸。元古軍退出關后,趙如銘方才帶兵回關。
連山關失守的消息傳到兵部,風連成嘆口氣道:「不能全怪趙如銘啊,沒錢沒糧,你還能指望將士們拚命啊?他也為難。」風連成趕到丞相府找到丞相范逸初私下商量,為趙如銘辯解,希望范逸初能從輕處理。
范逸初看了看軍報,道:「皇上龍體不適,這事暫時還是不要讓皇上知道,軍報就先放我這裡吧,等合適的機會我再呈上去。」
范逸初轉身又派人去把李元貞找來,道:「李大人,這是我家,不是朝堂,你不必顧忌,實話說吧,國庫還有多少錢,能不能撥點出來給兵部?」
李元貞道:「難啊,國庫空虛不是一兩天了。人人都找我要錢,我就算是財神也破產了,而且我真不會生錢啊,你就算是抄了我家,也是沒有。」
范逸初道:「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你是戶部尚書,弄錢的本事總有吧,會有法子的。」
李元貞道:「辦法不是沒有,賣官咯,這錢來得快,能快速暴富。還有,把邊關的稅收都交給九關總兵自行收取,讓他們自己養兵,能養多少是多少,朝廷不再負擔他們的軍餉。」
范逸初沉吟道:「辦法倒是個辦法。不過還得看皇上的意思,我得進宮去問問。」
范逸初入宮見了皇上,向皇上稟報李元貞的意思。
皇上聽了,只回一句:「知道了。」既不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然後揮揮手讓范逸初退下。范逸初心裡七上八下的,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啊?
范逸初召集六部尚書商議。吏部尚書焦慮道:「不反對就是同意,知道了就是可行。皇上這是暗示我們自己看著辦。我們就不妨試著看,如果皇上沒反應,那就沒問題了。」
范逸初道:「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京城另一邊,馬行空家裡,來了了兩位江南省的老闆,他們正在跟馬行空談生意。。
李老闆說道:「馬老闆,現在國內市道艱難,生意不好做啊,你托我轉賣的材料也不好出手。如果朝廷能開放海禁,那倒是可以把材料賣到國外去。可我只是個普通的商人,影響不到朝廷的政策,聽說馬老闆認識朝廷的人多,馬老闆如果能幫忙,讓朝廷放鬆海禁,這價錢我可以給你調高一點。」
張老闆也說道:「李老闆說的是啊。朝廷壟斷海上貿易,這大頭不給我們干也就算了,小頭也不給我們賺,卻老是找我們要錢要糧。哪天缺錢了,一紙公文,說罰款就罰款,說查封就查封,翻臉不認人。馬老闆你要為我們爭取權益啊,這同時也是為了你自己著想。」
馬行空深表贊同道:「你們說的都不錯,朝廷把我們當成這杯中的茶葉,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泡,喝的時候覺得不錯,可喝完呢?還不是倒掉。我們這些商人,沒權守不住錢,心中不安啊。我也曾想當官,但是朝廷一向看不起我們商人,如果不通過科舉,從政無門啊。我呢,確實認識一些朝廷的官員,不過只是互相利用罷了,談不上什麼交情。你們說的問題,我可以幫你們問問,至於結果,那就不要報太大希望了,畢竟海禁是朝廷的政策,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大家正說著,馬府下人進來,說道:「老爺,工部魏大人剛派人傳話,說朝廷同意實行『捐納』制度,也就是可以買官咯,不分士農工商。」三位老闆一聽,齊聲慶賀,真是瞌睡送來個枕頭,巧了。
馬行空長子馬守信出來道:「父親,這些當官的,個個都是人精,吃人不吐骨頭,手中的權力怕是沒那麼容易放手,還是要謹慎點好。」
馬行空和兩位老闆此刻正沉浸在喜悅當中,並不在意馬守信的話。
馬守信內心隱約覺得不安,出了客廳,把自己的弟弟馬朝義喚來,說道:「朝義,你也不小了,我現在安排你去兩江省收債,順便在兩江省看看,你自己要學習一下做生意。我會著手把家裡的資產逐步送去支持你,你好好乾。」
馬朝義見哥哥說得這麼嚴肅,也不好多問,只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