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試煉

第一百零一章 試煉

一行人走到一個石屋前,那屋子皆是用石頭砌成,唯有一扇門和兩扇窗戶是由鐵打造而成。顧先生示意梓寒將門打開。門被打開后,裡面沒有一絲聲音。顧先生說道:「難道死在大蟲嘴裡了嗎?」鎖茵一聽,嚇了一跳,這位顧先生難不成讓少晨與虎搏鬥不成?還沒反應過來,便見梓寒走進屋內查看,沒一會兒便走出來說道:「先生,他還活著呢,只是可惜咱的一隻虎了,若是沒被鎖鏈拴住,恐怕死的就是那個人了。」顧先生笑道:「那大蟲雖被鐵鏈所縛,活動有限,可那公子身子消瘦,還能斗到它,很是有膽量。」鎖茵哆嗦著問道:「你讓我弟弟與一隻大蟲相鬥?」顧先對鎖茵笑道:「姑娘不必擔心,這屋子長足有四丈,寬有三長那大蟲被我用鐵索鎖住,活動最長距離不過一仗,你弟弟若不願與它相鬥,只管待在安全的地方。我昨日便說了有三個考驗,便無逼迫之意。」落棠怒道:「你這人,怎麼拿人性命開玩笑?」梓寒笑道:「他沒事,只不過太累了,現在睡著了。你們可以進去將他喊醒,我會燒好熱水給那位公子沐浴的。」

鎖茵跑進石屋,只見一地血水混在著刺鼻的腥味,少晨滿身污穢趴在地上,鎖茵也顧不得什麼,跑到少晨身邊,蹲下身子喊道:「少晨?少晨?」少晨扭動了幾下,喃喃道:「二姐?」鎖茵見他有反應,這才鬆了口氣,問道:「你覺得怎麼樣?」少晨掙扎著坐了起來,對鎖茵說道:「二姐,那位顧先生呢?」如雪說道:「那位顧先生在門外呢,公子要見他嗎?」少晨點點頭,鎖茵忽然想到他與虎鬥了一晚上,肯定受了苦,心疼地問道:「你有沒有受傷啊?疼不疼?哪裡傷著了?快告訴二姐!」少晨見她如此慌張,頓覺親人之間的問候真是猶如春天陽光,不免心頭一暖。如雪提議道:「主兒,我們先扶公子出去吧。」

三人走出石屋,便聽見顧先生笑道:「你很有膽子,通過了我第一個試煉了。」落棠見少晨弄成那樣,不免來氣:「你看看,你弄的什麼破試煉,差點害死少晨。看你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樣子,怎麼弄這些惡毒的招數?」長楓阻止道:「落棠,不可放肆!」落棠只得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顧先生笑道:「我這麼做,可是為了試試他的勇氣,他若膽怯,大可不必殺虎。如今看來這小子倒是有幾分膽量。」少晨擠出微笑:「下個試煉是什麼?」顧先生說道:「你先回去洗澡,休息一下,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顧先生便對少晨進行了第二個試煉,要求少晨將混在一起的十大筐的黃豆和紅豆分開來。鎖茵嘆道:「這兩筐豆子少說得有千多斤,這莫不撿兩天?」也不知他們從哪裡弄了這麼多的豆子。顧先生說道:「前兒個,我是要看你得勇氣,今兒個是要看你得毅力,你若不間斷地分明白,就過了。中路你若實在不願撿了,知會我一聲,就收拾收拾下山吧。」少晨問道:「什麼時候可以動手?」顧先生說道:「現在就可以了。」少晨點點頭,便拿了一個凳子做坐那撿起來,梓寒拿了幾個空簸箕給了少晨笑道:「這兩筐豆子,昨夜可是讓我受了累,搬得我是背疼腳疼。」長楓笑道:「既如此,昨夜也該喊我們幫忙才是。」梓寒說道:「昨夜睡到半夜,先生悄悄進了屋子,喚了我去,我見你們睡得香甜,如何叫醒您們?」如雪見少晨一人撿豆子實在可憐,忍不住上前幫忙。顧先生冷著臉喝道:「不許幫!」這一聲,將在場之人嚇了一跳。只嚇得鎖茵落棠直愣愣,嚇得長楓將扇柄一握,嚇得長景眼睛不眨,嚇得蔣瑞斜眼看人,嚇得芽子吐出一口水來。少晨捏著豆子仰著頭瞧著顧先生,如雪低著頭退到一邊。顧先生說道:「我是收他為徒,誰讓你幫他了?」說著,便住了嘴,緩了一下,才露出溫和之色:「怪我事先沒說清楚,不許別人幫忙。」長楓擠出笑容說道:「這沒什麼,既然不讓人幫就不讓人幫吧。大家都別站在這了,我們去別處罷,不要在這打擾少晨了。」一行人都走到正廳去了,各各心思不定地拿著顧先生的東西把玩著。

眼見天漸漸地黑了,鎖茵看著屋外的少晨還在那裡分豆子,心裡不免有些心疼,這少晨自早上吃了些米粥,到現在可是沒吃過什麼。她午間讓如雪送碗飯菜,卻被顧先生攔下了。她也只好作罷。

顧先生看鎖茵他們面露擔憂,只是不住搖頭,然後臉色平淡地說道:「夜深了,我還要看些詩書,幾位還是回屋吧。」長楓見顧先生如此說,便知他的意思,於是勸了幾位,眾人只得回屋。

那鎖茵三個女子回來屋,收拾妥當,才上榻休息。奈何三人皆不得入眠。落棠嘆道:「這個顧先生看樣子倒是個有文化的墨客,怎麼凈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如雪說道:「可不是,前兒個讓咱公子與大蟲相鬥,這大蟲是獸王,怎能將公子送入虎口?今兒個又弄什麼分豆子,那麼多豆子,要分到何時?還有今天他對我那一唬,著實嚇人。」落棠撐起半個身子,對鎖茵說道:「茵姐姐,我看那顧先生怪的很,就算真有本事,可到底有些反覆無常。不如咱們走吧,這天下這麼大,能人多了去了,咱們再給少晨尋個好師傅。」鎖茵嘆道:「我看那顧先生雖然出的問題都非常人所能接受,可是見他氣質非凡,本事肯定少不了,少晨並沒有說什麼,我們再看看吧。」三個人都沉默了。沉默許久,落棠借著月色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邊的鎖茵,知道她也沒有睡著,問道:「茵姐姐,我們相識多久了?」鎖茵沒有說話。落棠自顧自地說道:「我大姐嫁到你家時,我因著大姐的原因,常去你家玩耍,我記得,那時候,你還沒有嫁入王府,整日在你爹爹面前吵著要他做主,進宮為你講親事。我還記得那時候,外面不少人說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家女子但凡聽見父母要為她尋個婆家,皆是害羞不語。哪有像你這般吵著鬧著要嫁的。人人都說你是被馬大人慣壞了,甚不喜愛。可我不覺得,我覺得你和我是一樣的心,男子可以歡喜一人,便可帶著聘禮上門尋佳人,為何佳人不可因歡喜一人,就去追求呢?茵姐姐,我拿你當個知心的,才願意與你親近。可是我不明白,自從你進了榮王府,一天比一天鬱悶,早失去了那時的光彩。我聽大姐說過,馬老夫人原北方女子,性格堅韌,在馬太爺死後,更是秉承遺風,十分講究家風,對你姐妹二人管教甚嚴,琴棋書畫樣樣不少你們,你甚怕她。可是即便如此,你那偷懶淘氣的性子倒是一個不落,導致你琴棋畫樣樣不行,就是女工也是馬馬虎虎,唯有筆墨還算的過去。我不懂,你祖母那般嚴厲,你還是活潑調皮,怎麼進了王府,倒是變了?你不要說是前兩年的事才會如此,我可是發現你進了王府不到半年就變了許多。」落棠還未等到鎖茵說什麼,便聽見如雪的抽泣聲。鎖茵淡淡道:「都睡吧。」

第二日,鎖茵等人起床,出了屋子,便見少晨一人坐在那裡還在撿豆子,已經分好了七筐。鎖茵見少晨頭髮蓬亂,一臉疲態,不免心疼,對如雪說道:「他居然一夜沒睡。」如雪低出淚道:「主兒,我們和顧先生求求情吧,這誰能幹這麼久的活,還不讓人休息!」落棠見少晨實在可憐,是又傷心又惱怒,對顧先生越發不滿,她對著顧先生的屋子喊道:「可不是,這樣的活,誰人能做?叫人分那麼多的豆子,這不是愚弄人嗎?怕不是沒有真本事,故意刁難我們,想趕我們走罷。」鎖茵輕斥道:「落棠,莫要失禮。」

顧先生一身青藍色長袍,走出屋子,笑道:「姑娘懷疑顧某本事?」鎖茵陪笑道:「先生不要怪責,她只是......」顧先生笑著打斷道:「你們也來了幾日了,我確實沒有向你們展示一下我的本事。」說著,便讓少晨讓到一邊。鎖茵將少晨扶到一邊,困惑地看著顧先生。只見顧先生走到未分的三筐豆子面前,接過梓寒送過來的一個空的筐子,用左手端著。顧先生突然將右腳伸出,蹲在地上掃視一圈,惹得塵土飛揚,他猛然往其中一個裝著未分開的豆子的筐子一腳,震的豆子紛紛拋向空中,只見他躍身而起,速度極快。未等幾人反應,他便飄然落地。鎖茵幾人看去,只見地上的那個筐子里全是黃豆,再見顧先生手中,竟然都是赤豆。蔣瑞不禁大驚失色,這人居然有如此腳力,能將百斤豆子一腳全部震翻,有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在空中將豆子分開。這哪裡是人,這身本領莫不是接近與神?江湖之上,恐怕無人有此絕妙功夫。鎖茵驚訝的語無倫次:「顧先生......你......」顧先生笑道:「不要驚訝,我這身功夫看著厲害,可是個傷體折壽的。剛才著實被這小妮氣到了,這才急著顯擺了。」剛從震驚中醒過來的落棠聽了這話,不免慚愧起來。那顧先生見她如此,只是笑問道:「姑娘,這回見了我的本事,可不要再指桑罵槐了。」落棠臉越發通紅,爭辯道:「莫怪我懷疑你,你有本事早該給我們看看,偏要弄這樣的難題與我們,這能不讓我惱怒嗎。」顧先生笑著看向長楓和長景,說道:「你們這個小表妹,可是個調皮的主兒,不知你們這兩位兄長可曾領教過?」長景笑道:「我這表妹是個實誠人,有啥說啥。」長楓也陪笑道:「表妹言語上多有得罪,是我們做哥哥的不好,還希望先生不要責怪。」顧先生笑著點點頭,又看向少晨,說道:「罷了,你不要再分豆子了。」少晨聽了,臉色越發白了,哀求道:「先生,在下是誠心誠意拜先生為師的,還希望先生不要責怪,我這就分豆子。」顧先生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已經看到你的勇氣和毅力了,這就足夠了。」梓寒笑著提醒道:「馬公子,還不快拜先生為師,先生已經答應收你為徒了。」少晨這才反應過來,忙跪倒在地,向顧先生磕了三個頭,說道:「徒兒馬少晨拜見師父。」鎖茵也忙上前福了福,感謝道:「先生能收小弟為徒,小女子十分感謝。」落棠、如雪也上前福了福。落棠說道:「多謝顧先生收了少晨為徒,我先時有眼不識泰山,說話多有得罪,還希望先生不要計較。」顧先生說道:「都別施禮了。我原本還要考這小子智力的。如今想著也不必如此麻煩,這小子還算不錯,能斗餓虎,又能堅持,已經超越不少人了。今兒跟了我,便要認真學習我的本領,不可懈怠。」少晨又下跪磕了一個頭:「是,師父,徒兒定會認真,努力學習。」顧先生笑道:「你既然有此決心,就好。凡事都需要有個開頭,得從小事學起。你跟著梓寒去準備早飯吧。」少晨答應著跟著梓寒去了廚房。顧先生將其他幾人迎進屋子,待眾人坐畢。顧先生說道:「你們幾位打算如何?」鎖茵猜到顧先生是想讓他們離開,便說道:「如今少晨得事情已經定了,我們不日便會離開。」顧先生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認為少晨在這少說也得十多年,幾位不能總在我這裡浪費時間,須得出去辦理自己的事情才是。」蔣瑞從剛才起便想著顧先生的武功,心中是又嫉妒又佩服,他的功夫在此神功面前根本不算什麼,蔣瑞問道:「顧先生的武功是師承何處?」顧先生看向蔣瑞,說道:「這個不方便說,我那功夫快則快,可是到底不是什麼好功夫。江湖武功講究一個正統,我那功夫到底不算正宗。」蔣瑞說道:「先生武功之快乃在下平生罕見,有機會,希望先生指導一二。」顧先生見他大有討教之意,可自己卻懶於應付,便支吾著推諉道:「好......好,有機會再討教討教。」顧先生忽然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長楓,接著對鎖茵說道:「我有些話,想對馬姑娘私下說,馬姑娘隨我來。」鎖茵不知道顧先生要做什麼,跟著顧先生走出了屋子。直離屋子十幾丈遠,顧先生才說道:「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鎖茵笑道:「先生有話直說,無妨。」顧先生說道:「馬家的事情,我略有耳聞,像小姐這樣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的真的是很少。我很奇怪,你弟弟有此覺悟要報父仇,為什麼你好像並沒有任何要為馬家做什麼的意思。」鎖茵嘆道:「我一個女子能做什麼?」顧先生說道:「那你認為女子該做什麼?相夫教子?待在高樓閨房中做些女工活?」鎖茵慚愧地說道:「奶奶是這麼說過,可是我幼時憊懶,常常偷練,不要說琴棋書畫只是略懂罷了,女工活計更是馬馬虎虎。後來嫁入榮王府,我因許多事不懂,所以很多事情都交給別人管了。太皇太后是指點了一些,可我總覺得太麻煩了。」

顧先生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原來你是懶呀。」鎖茵羞愧地說:「雖然沒人說過我什麼,可是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懶。奶奶在世時,總因為我沒做好她交代給我的事情而生氣。」顧先生嘆氣道:「先時,你馬家還在,你這個小女子懶就懶吧。可是如今你家人被害,怎麼還是如此。」鎖茵聽了,臉越發紅了,只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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